从家里的摆设看得出来,三娃子家绝对算是很穷了,一张八仙桌早就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家里还是一个早年间的黑白电视,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估计早就不能看了。
就连我屁股下的凳子,都还短一条腿,坐在上边左右摇晃。
三娃子接着说:“我第一次知道那怪物,也就是我爹妈被它吃了,二老种了一天玉米,还剩下一些,想着趁黑种完,第二天就不用在上地了。”
说到这里,三娃子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回来晚了,被那怪物撞上,连二老的尸体都没见到,我见二老都半夜了还没回来,就出去找,刚好看见二老被怪物吃掉。”
“我也是没本事,看见怪物就被吓的走不动道,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生怕怪物看到我,把我也吃掉。”
“等怪物走后,二老连个骨头都没剩下,只有地上一片血迹,我没敢去追怪物,就赶紧跑回家了。”
说着说着,三娃子脸上一片泪水,声音哽咽,亲眼看到父母被怪物吃掉,心里比死还难受。
看着三娃子情绪失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嘴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你心里恨那个怪物吗?”
听到我这么问,三娃子一愣,点点头,随即又瑶瑶头:“谈不上恨,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害怕的不行,哪还敢恨。”
“后来缓过神了,再恨也没办法,想想二老也受了一辈子苦,被吃了也算是解脱了。”
“再说,恨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让我去找那怪物报仇?我被吃了无所谓,可孩子接下来怎么生活。”
说着,三娃子目光看向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孩子,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虽然有些不合适,我还是开口问三娃子:“怪物的样子,你当时看清楚了吗?现在还记不记得?”
三娃子摇摇头:“没看清,当时已经快半夜了,地里没有灯光,那天又很黑,我只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黑影,有两层楼那么高,我爹妈两个人都经不住那怪物一口。”
我接着追问:“大致形状呢?像什么?”
这一点很重要,只要知道怪物大致像什么,就能有线索推断,从而找出怪物的身份。
三娃子想了想,回忆道:“那怪物有四条腿,像是爬行动物,还有一条尾巴,身上有长毛,毛发的颜色我看不清楚。”
三娃子虽然没有回忆出怪物的具体模样,但这些特征也算有了一些头绪,至少把范围缩小到了陆地四肢爬行动物,并且基本可以确定是哺乳类动物。
我又问起罗风被杀害的那天:“三娃子,你说前几天又听到了怪物的叫声,能不能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说起这个,三娃子突然又来了兴致,喋喋不休的讲起来:“就是前天晚上,大概七点多吧,天才刚黑不久,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孩子贪玩,回家有点晚,一直到快九点我们才吃完饭。”
“本来我们都躺床上准备睡了,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吓得我们爷俩赶紧跑到院子里,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村子里的人都听到这声响了,一个个跑出家门,张望是哪里出现的声音,一时间也都没了睡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
“有的说是山体滑坡了,有的说是施工队在炸隧道,还有人说是天上的飞机掉下来,产生的爆炸声,总之,当时都没往怪物的身上想。”
“中间也就隔了不到五分钟,就传来了那怪物接二连三的吼叫,因为之前村子里的人都听到过怪物的叫声,所以对这声音也比较熟悉。”
“在这怪物的吼叫声中,还时不时夹杂着最开始的巨大声音,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没了这声音之后,村子里的人才陆续回家,我也带着孩子回去睡了,虽然没见到怪物,但我敢肯定,那叫声就是怪物发出来的,它的声音,我死都不会忘记。”
“不过这怪物,这么多年了,虽然总在村子周围出现,但没有一次袭击过村子,所以,村里人听到怪物的叫声也不怎么害怕,都是当个热闹看。”
听三娃子说完,事情也基本明了了,精联办在外人员罗风,可能在无意间和怪物遇见了,不知什么原因,双方对上大打出手。
三娃子和村名听到的巨响和叫声,就是双方在对战中发出的,虽然知道怪物不会袭击村子,但也没人敢出去查看。
听到响声,村名只当是看个稀奇,等到双方对战结束之后,村民也就没了兴致,更不会在意大山里发生了什么事。
捋清之后,我笑眯眯对三娃子道谢:“谢谢了,这事还真是稀奇啊。”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疑惑。
作为精联办的在外人员,罗风知道处理异常的流程,第一时间不是做出行动,而是上报。
第一是为了记录异常,做出判断,从而执行行动。
第二是为了保护在外人员,这世间强大的妖精不在少数,一般来说,在处理妖精的时候,至少要出动两名精联办人员,在外或者常驻都可以。
除非情况紧急,迫不得已之下,精联办人员才会独自出手。
可罗风和怪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罗风没有报备就直接动手,被怪物反杀,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有,怪物在杀了罗风之后,去了哪里?怪物在乡宁村附近几年时间,周围的精联办人员竟无人发现。
还是这次罗风被杀之后,才知道乡宁村这里,竟然还妖精为非作歹。
这件事我得赶快通知游一曼她们,要尽快找到这名妖精,尽管这妖精不会损害乡宁村,可大山里偶尔还是有外人来的,这可都是鲜活的生命。
几年时间了,谁知道这妖精究竟吃了多少人?
我当即起身跟三娃子告别:“事情我听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要出去写生,不敢耽搁太久。”
伸手按下要送我的三娃子,正准备离开,头顶好像被水滴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念念的。
伸到眼前一看,手指上沾着一片黑白的糊,我顿时一句粗口:“卧槽,这鸟怎么乱拉屎!”
我抬头一看,一只麻雀刚从我头顶的白色电线上飞走,嘴里还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尼玛,拉我头上你还有理了。”我心里暗骂,这鸟也太放肆了。
三娃子看见后,赶紧拿出一条破布帮我擦了擦:“你这是要走运啊,老人都说麻雀拉屎,大涨运势。”
我轻笑一声,没有答话,擦干净头上的鸟屎,就准备往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下来,身上细汗瞬间冒出来,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见我停下不动,三娃子以为我还有什么事,又凑上来打趣:“怎么了?还听够啊?不去写生了?”
三娃子看我没回答他,定在那里,身上还出了一层细汗,神情有些担忧:“小兄弟,你这是咋啦?是不是被吓到了?”
“哎呦,你这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我罪过可就大了,你就当是个故事听听得了。”
三娃子的话就在我耳边,我却一句都没听见去,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根电线。
实际上,那可不是什么电线,像乡宁村这种落后的村子,谁家有个电视就了不得了,在村子里就是首富级别的。
可刚才那根白色线,不是我看不起乡宁村的人,他们整个村子,没人能用的起。
甚至,他们都可能不知道这根白色的线是干什么用的,也只有城市里或者相对富裕的村子,会对这根白色的线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