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赫屏退旁人,随后也退出房中。东方回雪被召见,她隐约知道自己的结局,反而不觉有甚可怕。
李珖正坐在椅子上,若有若无微笑开口:“既人证已去,此事朕姑且信你所言。然‘悦王’送你的腰牌出现在贼人身上,现下你师兄已死,个中缘由,是非曲直。朕倒想问问你,该如何决断。”
东方回雪现下只需牵挂东方一族不受自己拖累,随口道:“清者自清,臣无法辩白。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曙后星孤,东方回雪挟持着皇帝走出,蒙赫横棍相指,怒道:“东方回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苟询叹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大人,莫要让东方一族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啊。”
“我自问无愧于天地,奈何皇帝苦苦相逼,屡次猜疑。既然如此,吾便换个天子又如何?黑衣军何在!”
黑衣军毫不犹豫将院内众人围起,蒙家军队调转矛头对准他们。苟询身子微后仰指着黑衣军道:“你,你们也要造反不成,别忘了,你们食的,可都是官禄。”
“黑衣军,只认军令,不识君上。”
东方回雪傲然撇头,手中刀又递了半寸不屑说道:“再不退下,你们的皇帝可就一命归西了。”众人无法,只得退出一条道路,眼睁睁看着黑衣军护着东方回雪离开。蒙赫气急,回去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悦王”下了狱,旁人来劝,他直接怼道:“我表哥要是没了,他也得下去陪着。不然如何看出他动没动篡权夺位的心思。”
东方回雪将李珖关进柴房,头也不回的说道:“好生待着,明日北狄人拿大漠几万匹宝马来换你。”
日升,左潇潇提前来到码头迎接师父,南越和南城兵马已到,与蒙赫大军对阵相望。黑衣军绑着皇帝来到“北昭”城门外,日光照耀战甲。东方回雪遥望北狄人奔腾而来,果然是豺狼之辈,言而无信。许诺的宝马并不见踪影,冷声制止他们的人上前。
北狄部落首领毫不在意地笑道:“蒙家那小子已被南来的大军拖住脚步。今天,就算你不交出李珖,我北狄人照样能踏平西都。交出来,免你一死。”
东方回雪漠视他,冷笑说道:“就凭你?”
对方也不懊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有个词咋说的?对,稍安勿躁,北国的援军很快就到,到那时,可别哭着求我再给个机会啊,小姑娘。
东方回雪朗声笑道:“来人,把李珖带上前来。但吾皇尊贵,需要阁下亲自请走。”
首领眯起眼睛打量她,挥停跃跃欲试的属下,骑着马慢慢走到中间说道:“都道东都皇帝细皮嫩肉,这厢得罪了。”说罢,伸手去捞被绑着的人。谁知,李珖根本没有被绑住,背后的手一转亮出匕首,将他刺伤,那人被迫掉下马。
东方回雪高举战刀往前冲,并喊道:“护驾。”战斗号角吹响,幡旗舞动。一小队黑衣军护着李珖逆着冲锋的方向,回到“北昭”城内。透过即将闭合的城门,李珖侧身,只见一袭白衣,血色尽染。抬头望苍穹,心中似有悲意。
黑衣军再骁勇善战,彼时也已死伤过半,北狄人所剩无几。东方回雪下令所有人回城,自己却并没有动。她回头看去,平和的眼神穿过一行行飞驰而过的骏马,仿佛闻到“梨花春”的淡淡酒香。
城门再次缓缓关上,北国援军恰好抵达城下,为首将领喜不自胜,以为北狄野蛮人居然打赢了名满天下的黑衣军,“北昭”将是北国侵占西都的第一城。城楼上萧广等弓箭手突然冒出,弹指间,万箭齐发。将军却以为他们是强弩之末,北国人用青铜盾抵挡住箭雨,踏过黑衣军将领的尸首,轻松撞开城门,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蒙赫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
北国军队受重创,两国再次议和。北狄残部西迁,永远滚出西北府。苟询和南越谈妥条件,叛党彻底归降。东方家交出部分军权,余下交由东方流枫世代守卫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