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昊魂不守舍地坐在教室里,老师讲什么他根本没有听。
他的背上仍然冷汗直流,他的身子仍在瑟瑟发抖,他懊悔于自己今天的失格,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
是的,那是心魔。
刘明昊原本有个幸福的家。
他的爸爸是个小企业家,夹缝求生,拼死拼活的那种,一家人虽然聚少离多,但美满和谐。
如果不是那天,刘明昊忘记吃掉妈妈给他的“钙片”,他不会看到小宋叔叔打妈妈的屁股,脱下裤子用手打,啪啪响的那种。
如果刘明昊没有告诉爸爸小宋叔叔打妈妈,妈妈就不会又被爸爸打,他们大概就不会离婚了。
懵懵懂懂的刘明昊觉得,是自己害的爸爸妈妈离婚,自己对不起妈妈。
妈妈走后,爸爸又结了两次婚,渐渐对刘明昊失去了关心。
因为爸爸总是忙着生意,大多时候,刘明昊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就像从家中走失的小流浪猫一样,渴望得到关怀、渴望亲情的温暖,然而,却再也没有人让他体会这种感觉了。
刘明浩由此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孤僻,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可言。
在寂寞与无聊中,刘明昊常常拿出妈妈留下来的衣物,将它们抱在怀里,想象着妈妈就在自己身边,亲切地抱着自己。
有的时候,刘明昊也会去爸爸的公司,这里有一位老保安经常带他一起玩耍,还教会了他如何使用万能钥匙。
公司的前台杨米青春靓丽,让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刘明昊意乱情迷,在他看来,那无疑就是自己的初恋。
但在杨米看来,刘明昊还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男孩,她不会站在异性的角度上去关注他,纵然他未来可能是这家公司的接班人,因为,老娘的青春等不起啊!
在饱受刺激而又无法调节的情况下,刘明昊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
有一天,他无意中得知杨米当晚不在公寓,鬼使神差地,他利用刚学来的开锁技术潜入杨米家中,偷了一些内 衣。
回到自己的房间,刘明昊把这些衣物抱在怀里,幻想自己所抱着的就是杨米……
然而,在心理和生理得到满足之余,惊恐与羞愧的情绪随即浮上心头,于是他又将那些内衣统统丢弃。
几天之后,机会再度来临,刘明昊再一次成功潜入杨米住处,在兴奋、羞愧与恐惧的复杂情绪中,刘明昊越陷越深。
然而,刘明昊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凡事有再一再二,不可有再三再四。
终于在某天晚上,刘明昊在行窃之后被蹲守在楼下的警察逮了个正着,警察从他的身上搜出了那些带着香味的物件,人赃俱获。
原来,杨米在屡屡被窃贼光顾以后大为光火,那可是我花半个月工资买的东西,是老板最喜欢的款式,你说偷就给偷了?盛怒之余,她想出了这么一个“请君入瓮”的局,结果,抓到的是老板的儿子……
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刘明昊的事情并没有声张,但他却成了父亲和继母口中的“小变态”,他们甚至禁止他和女生走得太近。
“变态”这个词,从此成了环绕在刘明昊心头的魔。
自此以后,处于青春期的刘明昊对异性的感觉,从渴望亲近裂变成了异常恐惧。
他的异性交往一直处于阙如状态,好像一个人在做B超时,医生在他的报告单里写下肾脏阙如,他被宣判了残废。
阙如一般有两种可能:
有过,但是萎缩了;
或者有过,但被割除了;
这感觉就像幽暗的夜晚无声地下落了雪,埋葬了冷却的心。从此不敢注视,不敢靠近,不敢去了解,所以不想遇见,不想亲近,不相信缘分。
事实上,他在公交车上挺身而出,并不全是路见不平,而是那个男人戳到了他心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