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内的文豪》
书名:荒诞短篇集 作者:林文兮 本章字数:3859字 发布时间:2022-10-07






                《图书馆内的文豪》

 

 图书馆在二楼,管理员是个又胖又高的男子。马克吐温一进图书馆就在各个书架之间走来走去,转过一个养生类的书架,看到钱钟书独自坐在角落里看书。

   于是马克吐温露出了笑容,走过去,在钱钟书旁边坐下,打开一本漫画书看着。钱钟书也转头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就这样,角落里的两人好半天都不说话。最后,马克吐温按耐不住,离开了座位,去到书架,找了一本马克吐温的小说,回到座位,重新看着。钱钟书又转头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就这样,角落里的两人好半天都不说话。

   最后,马克吐温终于按耐不住,笑了起来,钱钟书转头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

  接着看马克吐温的马克吐温连续笑了起来,道:“马克吐温的小说就是幽默,就是逗人发笑啊。”

   钱钟书别头看了他一下,欲言又止。

   突然马克吐温坐在凳子上的整个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钱钟书。道:“马克吐温的小说就是幽默,就是逗人发笑啊。”

   钱钟书也转过身,看着他,欲言又止。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钱钟书听后欲言又止。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你好好看看,保证会让你感到惊喜。”

    钱钟书听后欲言又止。

  马克吐温道:“你每天都读书的,应该读过傻子国外旅行记《哈克贝里·芬历险记》 《汤姆·索亚历险记》之类的作品吧,这些都是很有趣很幽默的作品,你也是个幽默作家,相信你一定会看这种逗人发笑的小说的,也许对我本人也会感兴趣。”

  天生温文儒雅的钱钟书终于开始说话,

 道:“假如一大批人,嘻开了嘴,放宽了嗓子,约齐了时刻,成群结党大笑,那只能算下等游艺场里的滑稽大会串,就是真幽默的人,若要卖笑为生,作品便不甚看得,例如,马克吐温。”

  马克吐温道:“这么说,钱老是认为我纯粹是为了迎合市场而嬉皮笑脸咯?觉得我的作品扭捏做作,不大看得。”

  钱钟书道:“自己理解。”

 马克吐温道:“我要你解释!”

  钱钟书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这就好比一个善于懂得做鬼脸逗人发笑的人,每天在那里做,也会使人生厌的。”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为何我的小说能保持畅销,足以证明我的作品是有趣的。”

   钱钟书道:“未必,这就好比某部分人天天爱吃鸡肉,吃多了也会腻的,但另一部分吃腻了牛肉的人会补充这个缺口。”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我的小说依旧能保持畅销,足以证明我的作品是有趣的。还有,我觉得你越来越年轻了。”

  钱钟书道:“嗯,记得您说过一句名言,如果你的朋友们夸你看上去多么年轻,那就是你正在变老的证据。你说我越来越年轻,这就好比睁眼说瞎话,说了等于没说。”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实话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我们节省着使用它吧。”

   钱钟书道:“实话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我们节省着使用它吧这句话好像又是你说过的名言,这就好比剪了一个漂亮的发型,再剪的话就不稀奇了。”

  马克吐温道:“钱先生,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钱钟书道:“钱先生,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哎呀,大概这就是你所谓的演讲经验的总结吧,在你的回忆录里,你说演讲时重复话语能达到喜剧效果,可惜,因为我看了你这条经验,此刻你在我的前面这样运用,这就好比知道屁是臭的,闻起来果然臭后一样没有感觉。”

  马克吐温愠怒道:“你——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钱钟书道:“继续,继续运用你的演讲技巧,看能不能逗得我哄堂大笑。”

                 “咳!”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响咳,两人听后面面相觑,不一会儿,

   马克吐温道:“好吧,大概我的作品你认为不是很有趣,但是,我这个人应该算是个幽默的人吧,我幽默的故事大概你也听过不少,我现在就来说一个吧, 我有次乘车外出,火车开得很慢。当查票员过来查票时,我递给他一张儿童票。查票员调侃道:“我还真没看出您还是个孩子呢!”  

我回答:“现在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但我买票上车时还是个孩子哩。这应该算的上我一个幽默事迹的,这则故事辛辣讽刺火车的慢速。”

  钱钟书道:“嗯,可惜这个故事我听过,这就好比一个人穿了件漂亮的衣服,整天说漂亮,那就恨不得扒他的皮了。既然你说了,那我也说一个我的故事吧,一位美国女士读了我的书,十分敬佩,要登门拜访。我在电话中说:“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我的这则故事,大概也可以算做幽默吧。”

   “扯蛋!”马克吐温有点生气,“我讨厌你的好比引用,一点也不精妙!”

   钱钟书道:“这正常,毕竟我老了,不能顺手拈来了,比不上我写围城的时候,不精妙也应当理解。”

   “我讨厌!”马克吐温维持生气道。

   钱钟书道:“噢。”

    马克吐温道:“我讨厌!”

              “咳!”

   外面又传来一个响咳,两人听后面面相觑,不一会儿,

   马克吐温道:“好了,从现在起我们一人说一句幽默而有哲理的话吧,看谁说得多,我先说。”

   钱钟书道:“噢。”

   马克吐温道:“正式开始,不懂的事情,你自然会加倍小心,惹祸上身的多半是你不懂的事。”

    钱钟书道:“嗯,叔本华《哲学小品》第二百七十八节中说,思想家应当耳聋,大有道理,耳朵不聋,必闻声音,声音——”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别到处埋怨这个世界欠你一个美好的生活,世界什么都不欠你的,它比你先到。”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中庸》讲身心修养,只说发而中节谓之机,养成——”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良好的教养在于隐藏我们对自己较佳的评价,以及隐藏我们对他人较差的评价。”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德国古诗人白洛柯斯做赞美诗,把上帝比作一个伟大的厨师傅,做饭给全人类吃,还——”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我从来不让上学耽误我学习。”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圣佩韦在《月曜论文新编》第六册里说,学会了语言,不能欣赏文学,而专做——”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习惯就是习惯,谁也不将能将其扔出窗外,只能一步步引上楼。”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据爱戈门记一八三零年四月五日歌德的谈话,歌德恨一切戴眼镜的人,说他们——”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在人生的前半,有享受的能力而无享受的机会,在人生的后半,有享受的机会而无享受的能力。”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拉罗斯福哥《删去的格言》第五八九条里说,道学家像赛纳卡之流,并未能把教训来减少人类的罪恶,只是由——”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每个人就像一轮月亮,不愿意将黑暗的面让别人看到。”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博马舍《趣姻缘》里的丑角说,人是不渴而饮,四季有性欲的动物,我们明知那是贪酒好色的小花脸的打浑,而也不得不承认——”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一个人高高兴兴的跳着去看彩虹,结果却被雷劈了。”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论语·季氏章》记人生之戒,只说少年好色,壮年好打架,老年好利,忘了——”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在新的想法成功之前,有新想法的人就是怪人。”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段成式《西陽杂俎》就说,鬼言三年,人间三日,嫌人生短促的人,真是最快活的人,反过——”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当你为爱情而钓鱼时,要用你的心作诱饵,而不是你的脑筋。”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把国家分成三等人,相当于灵魂的三个成分,饥渴吃喝——”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一个奇怪的,虚荣心十足的,令人生厌的女人!我实在无法喜欢他,除非是在汪洋大海的一只竹筏上,见不到其它食物的时候。”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缨塞在《少女做的什么梦》那首诗里,有句妙句,略谓——”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人生最重要的两天就是你出生的那天和你明白自己为何出生的那天。”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魔鬼在但丁《地狱篇》里第二十九句中自称‘敝魔生平最好讲理’可见——”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不阅读好书和不能阅读的人一样没有优势。”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道:“嗯,从写《先知书》的所罗门直到做《海风》诗的马拉梅,都觉得文明人的痛苦是——”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我宁愿在谢武德森林里当一年绿林好汉,也不愿意当一辈子的美国总统。”马克吐温道。

    钱钟书突然气急,大喊:“还能不能让我说一句完整的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地面就颤抖了,只听得大踏步的脚步声!两人面面相觑,但已经来不及了,眼前出现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子,斜视→_→着他俩,

   马克吐温也斜视→_→着男子。

   钱钟书也斜视→_→着男子。

  之后男子抓着他俩的各一只手,向外面拖去。

  拖的过程中,男子冷冷的对钱钟书道:“803本书读完也不见你说什么话,最后一本却打都打不住。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男子又冷冷的对马克吐温道:“从你刚进来,就觉得你是个爱说话的人,打都打不住,如果这个可以忍受还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呢?!”

  在地上移动的马克吐温道:“嗓子大证明不了什么事情,只生下一只蛋的母鸡也常会咯咯叫,像生下了小行星。”

  在地上移动的钱钟书道:“嗯,趣味洋溢的《老饕年鉴》里有一节妙文,在此提一下,这——”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即使闭起嘴看起来像个傻瓜,也比开口让人家确认你是傻瓜来得强。”在地上移动的马克吐温道。

   在地上移动的钱钟书道:“嗯,古罗马诗人波西蔼斯曾慨叹说,肚子发展了人——”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每当你发现自己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边,你就该停下来反思一下。”在地上移动的马克吐温道。

   在地上移动的钱钟书道:“嗯,戴君孚《广异记》载崔参军捉狐妖,以桃枝决五下,长孙无忌说——”

   “停下来,轮到我说了,经典之作是人人皆称赞却不愿去读的书。”在地上移动的马克吐温道。

   在地上移动的钱钟书道:“嗯,亚里士多德在《动物学》里说,人是唯一能笑的——”

   “啊!!!!”

   一声惨叫过后,只见又高又胖的男子捂着耳朵,朝窗口冲去,跳出了窗外。

   这时,吐温和钟书静止的躺在地上,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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