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刘家女怒骂纨绔子
书名:定风波 作者:榴莲千层 本章字数:2728字 发布时间:2022-10-08

在距庞府三条街开外的靖国公府正厅内,刑部尚书刘琅正仔细盘问自家小厮,“前来报信的是哪家的人?除了说郡主被带去了京兆府还说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小厮均道不知。

与此同时,站在正厅一旁的刘襄暗自嘟囔,“这刘永安还没到呢,祖母就召集家中所有人在此等着,现在可倒好,这还没进家门倒先进了京兆府,真是晦气……”

刘琅发妻张氏警告地看了刘襄一眼,刘襄暗自‘哼’了一声,垂头不语。

也就在此刻,高堂上的余老太君开口道:“大郎,别为难这孩子了,你去京兆府跑一趟,将潋宝儿安然无恙地接回来,可别让人欺负了她。”

靖国公刘必出声道:“哎呀,夫人呐,王家那孩子是个实诚人,潋宝儿是不会受委屈的,你大可放心,说不定是我家潋宝儿惹事呢。”

堂下的刘襄内心暗道,“就是就是,说不定就是那刘永安惹的事。”

余老太君听此言,突然弹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潋宝儿初来乍到,她能惹什么事儿,再说了,即便是潋宝儿惹事,自有我国公府来管。”

“哎呀!夫人……”

“行了!大郎,你赶紧去,可别把我家潋宝儿吓坏了”,余老太君说完还瞪了国公爷一眼。

刘琅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父亲对着他点了点头,刘琅会意,拱手向余老太君道:“是,母亲。”

京兆府公堂之上,身形圆润,笑容可掬的京兆尹王权看了看堂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左边站着由三个小厮簇拥着的男子,男子吊儿郎当,满脸嚣张,右边老老实实地跪着两个姑娘,两个姑娘皆腰背挺直,洒脱坦荡,从堂下的情况来看,不审问他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京兆府尹王权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爷叫庞阳,家父乃刑部侍郎,你区区从三品,你敢让爷跪!”油腻男子在堂下叫嚣,“快给爷叫个大夫!爷快疼死了!哎呦呦!”

王权听到庞阳自报家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旁的都头一眼,都头忐忑地点了点头,在心中不停喊冤,明明大人吩咐近日辖区内无论何人闹事,一律过堂审问,看大人的脸色,是略有不满?真真是让他们这些底下的人难做……

不等王权接话,一旁的刘潋突然转过头,批头盖脸地向着庞阳道:“你一无功名傍身,二无爵位世袭,区区侍郎家的儿子,不过一庶民耳,凭什么瞧不起三品官员?!你配吗?!”

不知为何,庞阳在刘潋的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凶煞之气,他一时被震慑到了。

就在庞阳怔愣期间,刘潋转头向堂上的王府尹道:“大人,这藐视公堂,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王权起初也被这红衣姑娘给惊到了,此刻反应过来,这姑娘真真是个妙人啊,他强忍着笑意道:“按我朝律法,藐视公堂者,杖责五十,以下犯上者,轻则杖责五十,重则处以极刑。”

台下的刘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这算下来少说也得一百大板了。”

庞阳此时才反应过来,指着刘潋骂道:“你这贱婢,胡说!我何时藐视公堂,以下犯上了!”

“在这公堂之上,大人问话你不答,实为藐视公堂!方才言语羞辱大人,实为以下犯上!你敢说你没有!”刘潋反唇道。

“你,你,你”,庞阳气急,食指发抖地指向刘潋,竟连先前的断手之痛都感受不到了,“你这贱婢!”

“呵!你羞辱我大晋官员,实乃藐视圣上,视为不忠!你打着令尊的名号在外欺行霸市,视为不孝!你不忠不孝!还不义!”刘潋神情激愤道。

公堂之上除了韩玥其余人皆面露惊色,就连京兆尹都始料未及,待其回过神时,庞阳此时已面色胀紫,仿佛要背了过去,他见刘潋启唇,担心她又要说出什么惊天之语,连忙拍响惊堂木,以拦住其未尽之语。

刘潋被响声吓了一跳,抬眼看到京兆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王权见其消停心下放松,继续审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女刘潋!”堂下的刘潋道。

韩玥看了一眼跪得板正的刘潋,无奈回道:“民女韩玥!”

“刘?”王权内心一紧,不怪他听到刘姓如此警惕,靖国公府刘家因定北侯之故近日圣眷正浓,就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为了迎合百姓的口味都是在讲定北侯的英勇事迹,王权仔细打量了这两位姑娘,见其衣着打扮,应当不是靖国公府刘家之女,刚刚提起的心便稍微安定了些。

“刘潋回话,你为何要殴打庞阳等人”,王权道。

“大人,皆因他当街调戏民女,民女这才打了他”,刘潋回道。

“王大人,小儿胡闹啊!”王府尹不及反应,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刘潋就见到一位身形略有些清瘦,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地赶来,这位男子便是前来救子的庞侍郎。

“王大人,老朽惭愧啊!养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庞侍郎于公堂之下向王权行礼道。

王权拖着他那圆滚滚的身体连滚带爬地下堂扶起庞侍郎道:“庞大人折煞卑职了,卑职岂能受大人如此大礼啊。”

一旁的庞阳见到庞侍郎,双眼发亮,叫了一声:“爹!”

“混账!不要叫我爹!你看看你做的荒唐事!”庞侍郎甩袖怒道,庞阳像耗子见了猫般低头不语。

一旁的刘潋慢慢地挪到了韩玥身旁,悄声说道:“哎~这儿子不是个好东西,这爹还挺明事理的哈。”

韩玥察觉到庞侍郎面上只有羞愤,未有愧疚,叹了一口气道:“那可不见得。”

刘潋尚未听清韩玥之语,只听庞侍郎便向王权拱手道:“王大人,小儿年幼,给大人添麻烦了,老朽也未曾料到,这混账竟因与人起了争执而动了手,是老朽没有教好啊!”

韩玥心道果然,刘潋则小声兴奋地与韩玥道:“听听,不愧是侍郎,明理!”

韩玥一脸无语地看了看还在傻乐的刘潋一眼。

处在中心的王权眼神明灭,这老狐狸果然是避重就轻,心中如此想,但是面上不显,感受到庞侍郎手中逐渐收紧的力道,慢慢地抽出被握紧的双手笑着向庞侍郎拱手道:“庞大人请放心,卑职必会秉公办理。”

庞侍郎见对方面如弥勒,但口气强硬,便站直身体揣手道:“依本官来看,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王府尹觉得呢?”

庞侍郎眼见王权面带挣扎之色,心中冷笑,凑近王权道:“本官观那红衣女子衣着普通,满手老茧,想必家中穷困,本官愿破财免灾,王府尹意下如何?我庞家与你们王家应同气连枝,没必要为了一个跑江湖的失了和气。”

王权心中有些动摇,照其以往的作为,此案便如此了了,但一想到那位的承诺,心中便又坚定了起来,笑道:“庞大人位高权重不怕御史台的谏书,但卑职怕呀,还请庞大人莫要为难卑职。”

庞侍郎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怒而甩袖道:“竖子!不识好歹!”

庞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怒踹自己一脚不顾自己的哭喊转身离去,这一刻他才知道这次就连父亲都保不住自己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跪下回话。

王府尹见已无人打扰,整了整官服,拍响惊堂木道:“庞阳回话,刘潋言你调戏在先,可属实?!”

已无希望的庞阳低头答道:“属……属实。”

“案已明了,本官宣判,按我朝律法,调 戏他人者,不论男女,皆关押十五日,罚银五十两,虽庞阳调戏在先,但刘潋伤人在后,判庞阳关押十日”,公堂之上的王府尹道,“退堂!”

“大人英明!”刘潋眼见庞阳像失了魂似的瘫在公堂上,在衙役的‘威……武……’声中一脸喜色地道。

公堂上的众人谁都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一位年近不惑的老者悄然而来,满意而去,此老者便是刘家的总管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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