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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书斋,满是暗青色的竹子带着泛黄的叶子,坚守在门口,仿佛站岗一般,监督着出入侯府书斋的丫鬟仆从。
书斋门口没有满园的花朵,只有冷峻的假山孤独地站在园子的一处,再配上清冷的石桌石椅,整个园子都是一副没有人烟的样子。即便是侯爷归来,园子里的热闹气也没有多添几分。
孟湫晨踏入空荡荡的园子,好奇地环顾着四周陌生的一切,等待着小厮通传。
“大小姐,侯爷请您进去,您这边走。”
随着小厮的带领,孟湫晨进入了侯府的书斋,也就是侯爷日常办公的地方。
屋子里,光线不甚明亮,深棕色的家具棱角分明,摆件方方正正,满是严肃的气氛。
“这便是侯爷的书斋吗?怎么如此刻板严肃,侯爷不愧是习武之人,连带着住的地方也是这般简练,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处,”孟湫晨边走边想着。
“湫晨,来啦,快来爹爹这里。算上去年春节戍边,爹爹已有两年都没见你了。”看到孟湫晨,侯爷严肃的五官,瞬间生动了起来。
孟湫晨看着这个便宜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两世为人,都没有父亲,自然是对亲情一时间难以适应,况且原主本就不怎么见父亲,生疏一些也是应该的。
湫晨于是刻意装作有些生疏,不愿进一步上前。
“爹爹,湫儿已经两年没有见您,不只爹爹过得如何?有没有想湫儿呀?”湫晨说道。
“湫儿长大了,都知道关心爹爹了。爹爹当然想湫儿了,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回来看望你。”
“那湫儿也想爹爹!”孟湫晨习惯了装作一个11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又带着几分真心的说道。
没想到侯爷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变红了,还隐约透着泪花。这难道真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吗?这么难得的场景,却让孟湫晨碰到了。
一时间,孟湫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起原主还没成年便香消玉殒,一时有些为之心酸,便安慰道侯爷。
“爹爹别哭!爹爹别哭!”,拿起自己的小手绢擦着这个便宜父亲的泪花。
侯爷握着女儿的手,眼泪不由得淌了下来,“爹爹不哭!”。许久未见女儿,侯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此时,任何言语都会打破,浓浓的父女亲情,在他们之间流淌。
等侯爷感情些许稳定了,便问道“湫儿,这几年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明天爹爹就陪你去。”
孟湫晨被这气氛感染,一时间也有些感伤,不过听到侯爷这么说,便想着把找侯爷做靠山的事情想了起来。
“湫儿,这两年一切安好。只不过,湫儿和林姨娘还有执儿弟弟住在一处。湫儿看着林姨娘每日思念亲人着实跟着心酸。”
“大夫人持家劳苦,湫儿不敢再多做打扰。湫儿有时候遇到些难处,不知道该向谁提起。”
先把林姨娘探望家人的事情解决了,再在侯府里找个可靠的帮手,就是湫晨此次的目的。毕竟侯爷不能时刻待在家里,若是如实相告,保不齐大夫人受到训斥,或者听到风声,那时候靠山没找到,麻烦倒是少不了了。
看着湫晨能有如此孝心,侯爷便准了林姨娘每月探望家人。“湫儿,若是觉得在生活上有难处,随时可以找云管家,他和为父从小一起长大,湫儿万事都可找他,无需担忧。”
果然这个侯爷对女儿还是非常不错的,不像那个老夫人眼里只有管家权力,没有孙女儿媳,孟湫晨在心里默默对比着。
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后,孟湫晨还从侯爷那里讨了不少的古玩字画还有银钱挂件,把这个父亲的价值最大利用,才乐呵呵地从书斋回到了自己的处所。
钱多不压身嘛!上辈子加这辈子,孟湫晨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多敲点东西,那是必然的!
马上就是年关了,也该给自己和林姨还有执儿置办点新衣服了。
孟湫晨如是想着,便吩咐下人把上次从钱嬷嬷那里的得到了绿松石色的锦缎和白色雪缎给林姨赶制了礼袍和外褂,还有那一匹紫罗兰绣球蜀锦给自己做了个齐胸襦裙,再配上雪缎做的斗篷,那过年的时候必定能亮瞎大夫人的狗眼,也让大夫人瞧瞧老夫人管家的样子,好气气她!
还有执儿这么多年在侯府不得重视,连穿戴也比别的孩子们简单许多,执儿也到了请师傅的年纪,不能草草决定了。这次年关,也该让他凸现出来,好找个好师傅。
孟湫晨翻了半天老夫人赏赐的布料,才找出了一匹宝石蓝底白竹织锦缎子配自己的弟弟执儿。
临近年关,各个宅院的下人们都忙了起来。老夫人主持家务,便也没空管他们,大夫人作为败军之将也不敢短时间内再造次。侯爷一直在府中,大夫人每日痴缠着懒得搭理她的侯爷,也是不亦乐乎。
孟湫晨终于迎来了侯府的幸福时光,每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再不济就是逗逗执儿,惹惹林姨,尝尝委托云管家从外边采买的坚果零食,各色零嘴儿,日子过得那是一个舒服。
孟湫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外墙的那个狗洞了,毕竟时时刻刻给自己留条退路,在这个波诡云谲的内宅确实很是必要。
在孟湫晨每日吃着零食,躺着摇椅的监督下,这个狗洞终于在年关之前的最后两天打通了!
狗洞在手,啥都能有!
孟湫晨在临近年关的最后一天晚上,准备从这狗洞出去探探这个新世界的样貌。
孟湫晨晚上待林姨、执儿睡熟之后,就穿戴好夜行衣,拿好让下人走狗洞买来的匕首,迷香,钻出了狗洞,离开了侯府。
月色依旧,只不过不是侯府方方正正的样子,而是悠远广阔的天空。孟湫晨忽然觉得侯府的外边,连空气就是清新的。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打更人也不知躲在何处睡着大觉,在这寒冬腊月里偷着懒。孟湫晨裹着棉衣穿梭在各个街道上。
侯府在整个京都的东边,居于官员、豪门贵胄居住的地方,周边的宅院不是雍容华丽、就是颇有历史。
在孟湫晨惊叹于各府风格不同的宅院之时。忽然看到前方有十几个黑衣人围绕着两个人,看着像是杀手们在追杀着什么人。
孟湫晨便停了脚步,暗自躲在巷子的废旧箩筐里,等着前面的人们离去。
透过箩筐的空隙,湫晨才看到,围绕在中间的两个人貌似体力不支,举手招式之间略显延迟,而杀手们却招招下死手,逼得两个人一直后退。
那两人貌似是一个主子一个奴才,奴才为主子挡了不少剑,还在坚持,不过早已体力不支提不起了剑,这一身的伤看着都疼,更别说受着了。
看着自己的属下受伤颇重,那个主子一般的人,在和杀手周旋良久之后突然实力大增,动用内力便震倒了周围十几个高手。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实力,能够一招封了这么多人的喉。孟湫晨心里透着疑问,默不作声的偷偷看着。
那个主子一般的黑衣人却好似知道她在这里一般,厉声说到:“是谁,还不给我滚出来。”见没有回复,便一步一步拿着剑朝这边走来。
孟湫晨心里紧张的要死,出去估计就是个死,在这里也是个等死……
呜!能不能一条都不选呀!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孟湫晨的心脏快跳出了胸腔,肾上腺素持续飙升……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