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蛟抬手拭去泪水,又回到房中,闭目禅坐。
悲伤又如何?思念又如何?无论再怎么想都是无济于事的,唯有不断修行,才能解救娘和全村所有人。
他慢慢摒除杂念,慢慢将情绪平复,又按照神秘心法开始修练。
刚运转了一个周天,他发觉这里的天地灵气非常充沛,引灵气入体的速度也非常快,运行一周的时间比以往快了数倍。这让他非常吃惊,心想倘若在这里呆上数载,修为必定大有提升。
他极是兴奋,不过这里的灵气充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还相当精纯,当即聚精会神运行全身经脉,贪婪的引灵气入体。
这一坐便是一宿。
长空漫漫,正当他与世隔绝般修练之时,羲皇城群山之中先后有数道光芒划过,最后落在中皇山之中。
中皇山,羲皇大殿之上。
人皇四宗的“四尊”,此刻齐聚羲皇城,正商议第五妶魔欲夺取神民之丘灵石之事。
人皇四宗的“四尊”之名,最早要追溯到万年前,那时是为三宗“三尊”,即羲皇城、玄隐城、黎华城,如此数千年,直到后来梵天寺崛起,不仅佛法无边,且造福黎民百姓,被广为传颂,又被凡间修者尊崇,“人皇三宗”遂演变成了“人皇四宗”,“三尊”也成了“四尊”。
当今四大修仙势力,最顶级的四位人物,因危急关头共商议事,近五年来再一次聚首,实属罕见之事。
玄隐城城主东方惊鸿,黑袍黑发黑须,与其名“白”字恰得其反,又沿袭了一贯阴沉的面孔,叫人望而生畏,一般弟子见了只怕头也不敢抬。
玄隐城历来有着黑衣传统,与羲皇城的白衣形成鲜明对比。此次同来的有一位长老、三位弟子,其中一位便是其子东方影。
黎华城城主寇妙音,作为新一代城主,接任城主之位不过五百年。其穿着鲜艳,一身印着桃花图案的粉色华裳,衬托出她与从不同的仙子容貌,宛若十八少女,且其又道行深厚,年纪轻轻便已达到金仙六层,可谓才貌双绝。两位女子紧随其后,一位上了些年纪的是本门二长老渭梅子,另有一位年轻弟子。
梵天寺主持神无神僧,灰白法袍与低垂的白眉融为一体,白眉之下,一双慈目似能望穿天地沧桑,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既有一种悲切之意,又有一颗怜悯之心。
一串佛珠紧握左手中,佛珠不停的交换转动,似乎时时刻刻在念诵佛法一般。身旁只有一位年轻弟子,名为真言,长其一头,亦身着白色法袍,看去面相俊朗,眉心之间一道佛门红印,正是当前寺中一代弟子象征。细看之下,头顶之上似有佛光闪动。
姬仲天及独孤长空、白海棠、姜伯澜、少昱、林静心等羲皇城长老会成员,以及数十位城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也一同现身,向三城宾客一一问候,三位城主、主持及诸位随从也一一还了礼,落坐四方。
姬仲天环顾两旁,不禁回首往事,缓缓道:“回想上一次四门聚首,已是五百年前黎华城老城主仙逝,寇城主继任城主之时,此次再与诸位道友相见,已是物是人非,此乃天道循环,事有不测,好在四门皆能坚守本道,共筑大义,造福一方,是为大幸。”
说着,姬仲天多看了黎华城主寇妙音一眼,只听她道:“多谢姬师伯还记挂黎华城,算起来,妙音是晚辈,怎敢与诸位仙长相提并论呢?只是一来听闻事态紧急,二来妙音不敢对诸位仙长不敬,便是一刻不敢耽误,怕误了大事,这才与二长老一同匆匆而来。”
寇妙音边说边看了眼姬仲天身后的夏苡,二人眼神相遇,心里都极是欢喜,算起来亦有百多年未相见了,只等呆会再说上一些话了。
黎华城二长老渭梅子听城主开口,便也笑道:“诸位师兄,自黎华城上一任城主仙逝之后,我城寇城主秉承师命,励精图治,族上族下人心思齐,所辖之地百姓安乐,亦可与历代争功。”
“善哉,幸哉。”
梵天寺主持神无神僧看似最是年迈,但只是面相,主要是身为僧人有一颗渡人危难之心,听到百姓安乐,便是心有感触。
“姬师兄,此次各门相聚商议灵石之事,事态严重,并非来叙旧的,能否事后再拉家常?”
玄隐城城主东方惊鸿城府深,性子也急,并不愿多听闲事,多费唇舌。
姬仲天尴尬一笑,道:“不错,正事要紧,此次会面主要是商议雷霆虚第五妶魔夺九丘灵石之事,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在坐诸人你瞧我、我看你,一时无人接话,最后只听东方惊鸿道:“雷霆虚沉寂万年,再次出来兴风作浪,必定事有图谋,依我之见,我等四门合力也未必怕了她第五妶魔,杀入其中先斩后奏,等事成再秉明神帝不迟。”
姬仲天眉头一紧,收住脸上笑容,一丝严肃之气渐渐浮现,转头又对黎华城寇妙音,道:“寇城主之意呢?”
寇妙音看了东方惊鸿一眼,回过头来对姬仲天微微一笑,道:“姬师伯,妙音年少,才疏学浅,见识也不能与诸位相提并论,但一些基本常理还是懂的,雷霆虚若未主动挑起争斗,而我四门大举进犯,一旦两方争斗损伤无辜,势必会被神帝责怪,依妙音之见,还是先查清楚了再作定夺是为上策。”
话未说完,东方惊鸿身后一人即显出怒意,正要出口相争,但被东方惊鸿拦住,此人正是其子东方影。
其实,寇妙音如此说话,自是刚才东方惊鸿出言轻视,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且玄隐城与黎华城一直以来素有不和,似一对冤家,自黎华城上一任城主仙逝后,更不将其放在眼里。
但寇妙音年少,牙尖嘴利,也不是吃素的,当年也是见过她师尊与东方惊鸿打嘴丈的,为了黎华城不吃亏,打不过他,但嘴上一定要赢的。
东方惊鸿不以为意,讥讽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等你查清楚,雷霆虚说不定已将灵石都夺去了,再要夺回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最重要的是,一旦那封印中的大魔头就此而出,后果便不是被神帝责罚那么简单,五虚都得遭殃!”
一旁白海棠也站起身子,附声道:“东方城主所言甚是,我认为此事不必详查,雷霆虚第五妶魔亲自出马抢夺灵石,已有事实,不仅打伤独孤副城主及我门下弟子,其坐骑惊天犼火烧三合城伤人无数,最为重要的是其必有解开禁地封印的图谋,我等决不可坐观其成!”
姬仲天面色更加凝重,东方惊鸿所言并非无道理,白海棠说的也是事实,但若擅自出击,只怕也不稳妥,非首选之策,只是该如何抉择呢?他陷入沉思。
“阿弥陀佛!”
神无神僧念了句佛号,对姬仲天道:“姬师兄,连日来并未听闻有其他神山灵石被夺去,至少暂时无恙,依贫僧之见,此次魔头夺灵石或为个例,东方师兄所言四门合力击之虽然可行,但贫僧认为主动出击时机尚不成熟,应先全力守护各山灵石是为上策。”
独孤长空也道:“诸位师兄,刚才东方师兄所言确实也有道理,但正如之前相告,第五妶魔业已受伤,一时半日恐不会再来作乱,此番理应先面请神帝定夺,再作复议,以定计策。”
姬仲天连连点头,对独孤长空之言表示赞同,神无禅僧亦再念佛号,道:“独孤师兄所言极是,当下之急是各门应先加强守护灵石重任,同时禀告神帝,尔后再作计议不迟。”
三门均已表态,姬仲天心中亦有了定夺。
他环顾众人,接道:“诸位所言,各有见解,羲皇城在此次神民之丘异变中,独孤副城主及门下弟子皆有损伤,本最应找回公道,但纵观大局,行事还是谨慎为上,依我之见,此事还当先面示神帝,此前四门应加强各自神丘灵石看护,以不变应万变,切不可丢失一石。诸位意下如何?”
寇妙音微微一笑,先声道:“妙音及黎华城愿听姬师伯调遣!”
神无神僧也道:“如此甚好,唯愿少些争斗,待查明真相,再行后事之事,还请东方师兄以大局为重!”
神无神僧看向东方惊鸿,其脸色此刻与其着装一般,黑的阴沉,只是三对一,他玄隐城自然不能不从。
玄隐城几人皆面色不悦,白海棠亦微有愤怒。
只听东方惊鸿高声道:“我玄隐城虽服从大局,但对于尔等之决定仍不敢苟同,日后如若被我言中,必定后患无穷!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诸位再会。”
“东方师兄……”
东方惊鸿听其叫唤,停下脚步,回头却道:“姬师兄,日前三合城中,听闻有一名为夫蛟的少侠道法了得,一举击溃神兽惊天犼,救了全城中人,可是被羲皇城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