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石翼一听接人的是那两个追踪他们的人,就知道这里面必有端倪,但具体是什么,他也弄不清,但刘师傅说的其二,他又弄不懂,他想了会,疑惑地问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什么?”
“呵呵,”刘师傅看了看石翼,见石翼正一本正经的望着他,并非说笑,于是,他苦涩地笑笑,说道:“就是一个人生活,无牵无挂,人们常说的‘老光棍’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唉……”他说完叹了口气,暗说我给这憨直的家伙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只当解闷儿了?
“嗷……”石翼似恍然而悟一声,继而问道:“还有吗?”
“还有……”刘师傅看石翼那似懂非懂的样子,本不想再说,但转念一想,成天惴惴不安的也不知会有啥事,给他说说也不妨,以后即便出什么事也叫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就接着说道:“就是那个钱管家,成天价也是神神秘秘心事重重的,我跟他聊聊好像家里也没什么人,他无事就到镇上跑,不知有什么事。对于我们干多干少也从不过问,感觉心机不小。石兄弟,这里也不知还能做上多少天,我们也不知何时能走?我和老李都入土半截,什么事也看得开,无所谓了。只是,那小十五年纪还小,以后……”
刘师傅刚给石翼说到这儿,忽然他俩就听到墙外马蹄声响,那刘师傅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石兄弟,以后有空多照顾照顾那张十五。我们出去看看吧,他们回来了。”
“好。”石翼听了,赶忙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李师傅勒缰住马的声音,随后又传来张十五欢快的大叫声,“出来卸车喽——”
石翼与刘师傅忙走出门,只见马车上竟拉了半车柴火,并不见那钱管家回来。
但见张十五正脚尖踮在车厢沿上,一颤一颤地颠着脚乐呵呵地笑着,他看石翼出来,就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也上车。
而那李师傅正忙着拉闸带马笼套,见了他二人,就气呼呼不满地说道,“那钱瘦子真把自己当根大葱了,又没回来,又他娘的留在镇上快活呢。你说,夏天还没过去,买这么一大车柴做什么?没活找活,真他娘的净扯淡,把老子气死了。”
“老李你这多余,哪有什么好气的,”刘师傅听见,马上安慰道,“夏天买柴至少便宜,一看人家就是算计行家,这是花钱买,让咱们上山砍些咱们也得去啊。”
“哼,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啊,天天干这些破杂活,都干烦了。”
李师傅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他把马车弄好,转头看向石翼说,“石兄弟,刘师傅不说上山我还差点忘了。那钱瘦子说今天你可早点回去,明早别来晚了。他不知听谁说山上有处桂花林,明天让我们去弄几颗栽到后花园里,让我告诉你一声。那个,那个小十五,你他娘的别跳了,小心马惊了,摔着你小子。”
他给石翼说完,就又回头瞪着张十五说道。
“好,我记下了。”石翼应道,也想那园子里确实得种些东西,不然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心里一时也对那钱管家略略有了些好感,想着这人还真不错,刚来就开始着手打理这院子了,就像玥儿,没到几天就打理自家小院,这里弄啥那里弄啥一样。
第二天一早,石翼吃过饭,就辞了玥儿,关上柴门,沿着官道上工去了。
昨天回家后,石翼把那宅院说要移栽桂花树的事给玥儿说了,他本想着玥儿如若高兴,就也移一颗到小院里栽上。
但玥儿听说是桂花树,只说这时节正是金桂飘香的日子,花香正浓,这时节如移栽不好花会落败,可惜了。说着,似又想起什么,就静静地发了会怔,不再说话。石翼见玥儿兴致不高,犹豫了片刻,就把要移栽颗桂树的想法生咽了下去,想想算了。
石翼走得很快,快至那南泉庄时,远远地一眼瞥见那树荫下站着一人,不是那钱管家是谁,他一怔,心说来晚了吗?忙急步向前。
“不急,不急,石兄弟。”那钱管家本就一直瞅量着官道,见石翼急奔过来,忙迎上说道。
“来,我拿着吧。”石翼见钱管家手里拿着一捆绳子,就伸手接过说,“刘师傅他们呢?我,我是否来晚了。”
“没有,没有,来得正好。”钱管家笑道,也许是他太单薄,又拿那捆绳子的缘故,他有些气喘。
他也没客气将绳子递给石翼,又接着说道,“刘师傅他们起得早,他们先进山了。他们说先早点过去趁天不热,把树挖出来,这样少受累。他让我等你然后我们一块过去。另外,我见他们没带绳子,就想是不是带上好用的上。”
“对,有绳子好些,那样好抬着走。”石翼突然想起和高兄弟等人抬那野猪时的情景,附和道。他将绳子背在背上,然后问道,“钱管家,我们往哪儿走?”
“向北绕过村子,然后沿路过了石桥,顺着山道一直走就能走到。”钱管家伸指比画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好,”石翼应道,说着就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钱管家紧跟在后,他先是环顾左右,若无其事地拿出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举起,左右将汗巾摇晃了几下后,就很随意将它放进兜里,大步地跟上石翼……
在他们身后一百多步的路边,在一株粗大的古树旁,有一个人正蹲着用一双锐利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们。
他见了那挥舞的汗巾,就站起身来,轻拂拂衣上的尘土。
这是个高瘦精壮的汉子,他眼神锋利,颧骨很高,一溜黑密的胡子让他更显得有几分煞气,他呆立了一会,看石翼和钱管家的身影越来越远,就用满是青筋的右手轻拽了拽藏在腰间的利刃,然后顺着石翼过来的路,疾步走去。
许是早上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他在官道上走着,遇见路人就将脸微微地侧向路边,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走得很快,向前走过通往镇上的岔路口,才逐渐地放慢脚步,他走近玥儿居住的那个小院,在路上徘徊了一阵,终见无人注意,就沿着小路几步冲到那掩着的柴门前,一手摸着腰间的利刃,一手扶着柴门上沿,屏住呼吸,用脚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身形一闪,走了进去。
过不多时,就听院里传出一声“啊——”的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