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颜说完话,徽心也忽然道:“先前因各中缘由多有得罪,庄主若不嫌弃,徽心愿留在山庄效力!”
“什么?!你还想留在山庄!!”节若眉头都快锁到一起去了。
不料椋溟面色一冷,说:“既是如此,节若,给她安排个任务。”
“可是……”,节若欲言又止,却只得把话咽了回去,虽有怨言,但既然是椋溟的决定他也不再质疑,只愤愤引徽心交托任务去了。
玄颜见状,这才终于一步三回头慢慢隐入雪中。
椋溟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落雪,转身又往那梅林而去。
徽心这次的任务是去刺杀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赤狐宗宗主。要突破层层防守去刺杀身手不俗的一门之主,即便是暮雪山庄也须得派出一等一的杀手方能有把握,如今她接下这任务,生死只能看自己了。
她这一去整整两日,我原以为她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却不想两日之后我正在庄外林中赏雪时一瞥眼瞧见那白茫茫一片飞雪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串血印,再顺着那血印一看,只见她满身血色卧在一棵枯木之下。
等再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虽完成了刺杀任务,可自己也重伤而归,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天庭有律,神仙不得肆意干涉人间事务。凡人的命数自有司命管着,我本不想多事,可走了三两步之后再回首一眼,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又逢此时身旁路过一只白鹿,便试了试俯身到它身上,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于是借白鹿身躯到山中为她寻来草药。她道了句谢,自己用那草药将伤口处理一番,之后不知又过了多久,眼看着天色将暗才终于能够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回山庄去。
节若瞧见她时先是一愣,虽然面色还是冷的,但还是转身吩咐侍女带她去药铺疗伤去了。
我只顾着瞧热闹,却忘了自己还在白鹿身躯里。节若瞧见了,便好奇问一句:“你这小东西跑山庄里作甚?”
我冷呵一声,暗道:你才小,哪儿都小!
眼看他要来抓我,我急忙撒开蹄子就跑,不知不觉竟跑到了椋溟住处。
要不怎么说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节若不想伤我性命,又跑不过我,被气得在身后破口大骂。
我回头冲他吐了个舌头,然后昂首挺胸往椋溟卧房奔去。可是到了门外又忽然惊觉,他这一世是南门归镜,已经不认得我了。况且我现在还是鹿身,万一他不喜欢鹿,那我岂不是害了这小家伙!可现在身后有节若,眼前又没有其他路,当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踌躇之际,他忽然走出门来,淡然道:“我当是什么动静,你这小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听见这话,我小心翼翼凑近蹭了蹭他的手,他没说话,只淡淡转身回了屋。
有戏!我急忙也跟了进去,一进门就瞧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果盘子两眼放光。
他问:“想吃?”
“想!想死我了!自从成了游魂之后就什么都摸不得碰不得,岂能不馋?!”
诶哟!说完我才发现自己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于是心虚似的偷偷瞥他一眼,只见他眼中有些错愕,此时正皱着眉在瞧我。
我呆愣片刻:“你……该不会,听得见我说话吧?”
他淡然收回目光,冷声说:“听得见。”
这还了得!!我急忙退远几步,又问:“那你……可还记得我是谁?”说完转念一想也不对,于是急忙改口:“不对不对,应该是……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他似是有些疑惑,说:“你终日在我身侧吵闹,却不知我是谁?”
听他这话,我心头一颤,问:“你是从何时开始能听见我说话的?”
他答:“从你骂我傻的那一句开始。”
呵!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是这一句?!
不过我瞧着他倒是十分淡然,寻常人倘若平白无故听见身侧有怪声,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找郎中去吗?或者请个捉妖师?
这一来二去,我总归是不占理,于是当即低下脑袋认怂:“帝君对不起!小仙知错了!您雅量,千万莫怪!”
闻言,他又颦了颦眉,问:“你是谁?为何会在暮雪山庄?又为何称我为帝君?”
……!
原来他只有这一世的记忆!我脑子急忙一转,张口就开始胡诌。
“本姑娘乃是山中修炼的精怪,那日山中大雪不慎迷了路,这才误入山庄。至于为何称你为帝君……是,是因为你与我曾经见过的一位仙君很像!他是天上的帝君,我误以为你是他,便如此称呼你了。”
“原来如此”,他抿一口茶,漠然道:“那你以后可要分清些,我叫南门归镜,和仙界没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帝君。”
“好!这回分清了!”说罢,我眼巴巴看向那香气诱人的果子,小心翼翼问一句:“我馋,能吃吗?”
我说完这话时他似是无奈一笑,抬手递了个果子过来,边看我吃边问:“这白鹿是你原型?”
我边吃边答:“非也。我还没修炼出身躯,先借这小家伙的用几天,过几日便还它了。”
他道:“既是能还回去,那我给你另外寻个身躯可好?”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待晚些时候,他不知从何处抱来一只猫,说:“鹿身在山庄行动不便,我瞧着猫儿合适些,瞧瞧可还喜欢?”
我自然是喜欢的,于是把白鹿的身躯还给了它,自己再附到猫团子身上去。
待附身妥当之后,他将我揽到手心左右看了看,似是颇为满意。
此后我便一直以猫身陪伴在他身侧。他喜欢伏案时让我趴在他膝上,喜欢看雪时让我卧在他怀中,喜欢带我去后山的清潭捉鱼,喜欢让我在落雪里踩几朵“梅花”……
久而久之,我动了私心,想着若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直到这日,徽心忽然换了一袭华裳款款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