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野兽,足足有十几只,它们在慢慢靠近眼中的那个直立行走的食物,嘴里发出低吼,形态各异地警惕着。
他环视野兽,再回头凝视“火”,咬牙露出狰狞的面色,试着以怪异的声音和凶恶的神情,去吓退野兽。
起初,他的声音和神情,明显吓到了所有野兽,可随时间推移,那些野兽不见食物发出进攻,而是一直在慢吞吞地挪动,就知道食物不行了。
那凶恶的面色和怪异的声音,是食物害怕和无力的表现,它们知道自己可以发起进攻,咬死食物,开吃了。
有只野兽忍不住了,屈膝一动,朝食物奔袭而去。
他见野兽朝自己冲来,害怕的大叫一声,急忙转身后退躲避。
这一躲,怀中的粗大树枝,就带着“火”甩向了野兽。
而野兽猝然见“火”朝向自己,自己又快要撞上去了,急忙止步扭转身体,不敢上前。
它发出急促的叫吼声,左右来回走动,饥饿的肚子催促它赶紧上去咬死食物,吃进肚子,可它对火的恐惧,远胜过饥饿,让它不敢再上前一步。
其他野兽见状,顿时也不敢上前了,它们都在龇牙咧嘴的吼叫着,凶狠的眼神,简直就要把他活生生的给撕了,但恐惧却使它们只敢发出声音。
见到野兽害怕火,他愣了一下,从未想过手里用来接火的树枝可以让野兽害怕。
同时,脚下踩的枯叶咔咔响,还有点热脚。
他灵机一动,慢慢放下树枝的另一头,将火点燃了枯叶,想借此吓退野兽。
却不料,枯叶爆燃时释放的火很猛烈,再加上燃烧的速度又快,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疯狂地向四周席卷过去。
变故横生,不仅他被吓到了,就连那些围着他的野兽也被吓跑了。
火燎屁股了,他赶紧跑开,顾不得树枝上的火了。
好在前面有条小溪,他踩在水里,瞬间清凉多了,过去后,再回头一看,火势渐大,感觉就快烧到这里了。
他想走,又口干到要裂开了,左右看了看,找个东西架起树枝,然后一头扎进小溪,猛喝溪水。
干净清澈的溪水里,有很多好小好小的东西在动,他好奇地看了看,发现是他吃过的东西后,他伸手去抓,不想它们动一下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离开小溪,悄悄走到重新聚集起的那群小东西旁边,慢慢蹲下来,做好准备,两手向下猛掏小溪,大量的溪水飞上地面,伴随着水里的小东西。
忽然间,“呲”的一声,让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去,发现是树枝的火不见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白烟。
他惊呼的跑过去,想要伸手过去接火,又想到手是接不了火的,然后他定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想了想,他左看右看,去抓了很多树叶和小树枝回来,为了防止刚才的情况,他堆成一堆,将周围清空,然后小心地把火送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火烧起来了。
他回头去捡起那些还在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坐在火堆前,拿出一根有火的细小树枝,将仍旧乱跳的小小食物,放到一旁,用火去烧。
没几下,食物表面奇迹般的红了。
他惊奇地瞪大双眼,拿开小树枝,用手拿起,仔细看了很久,然后放嘴里,嚼嚼。
他顿时发现食物的味道变了一点点,吃着比没用火烧之前舒服。
又拿出一个放去用火烧,这次他用火烧的时间久了点,然后试吃时,他发现用火烧久点的更好吃了。
为了让食物更好吃,他这次用火烧的时间更久,接着他得到了带着焦香的食物。
这一变化,让他非常的惊奇和震撼,同时也让他回想起了那天早上,首次尝到的奇怪食物。
不过,当他又再次尝试烧的更久点时,却发现食物的外面苦了,很难让他吃进肚子。
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
烧到黑,带点怪香怪香的可以吃,但烧到又黑又臭的食物就不能再吃了。
吃完从小溪里抓到的食物后,他找了根更粗更大的干树枝,用枯树叶和火堆,将火接到上面,然后回去部落。
当他回到部落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好赶上族人的最后一次进食。
他高高兴兴的回来,却被族人骂骂咧咧的挡在部落之外,因为他带回来了“火”,那个能让他们恐惧的未知东西。
不进去是不行的,硬闯也不好,他将干树枝放下来,又找来一些枯树叶和干树枝给火,不让火消失。
不让他进部落,那他就去找人要吃的,族人给他拿了些中午留下的生肉,然后他当着大家的面,放去火里烧。
烧到有怪香的味道出来了,他赶紧用树枝弄出来,伸手一抓有点烫手,索性就先放放,再去问族人拿些别的野菜放去火里烧一烧。
自己先试试,觉得可以后,就拿去给族人,让他们挨个试试。
族人有些害怕,可在尝试过之后,全都震惊的开口问他,为什么食物吃起来的感觉全变了。
他没有解释,转头去拿起怪香的肉撕开,发现外面是黑了,可里面还是生的,这让他愣了愣。
看着生肉,他沉思片刻,转身去拿来两块石头,把肉全部砸开,丢进火里烧一烧。
最后再弄出来时,肉的颜色味道彻底变了。
他拿起熟肉,过去分给族人。
等族人吃过熟肉后,他在解释为什么。
首先,他向族人解释肉里面有很细很细的虫子,之所以有族人会肚子痛到死亡,是因为有虫子在肚子里面咬。
但是,肉在火被烧过之后,里面的虫子就死了,就不会动了。
这时候,人在把肉吃进肚子里,就不会有虫子咬了。
族人们似懂非懂的对视点头,不知道听懂没有。
不过,他们更在意的,是在火烧过之后的食物。
碍于天慢慢黑了,他只能叫族人让开路,让他把火接回去。
吃过火烧过的食物,他们也不再那么畏惧火了,纷纷让路给他把火弄进部落。
然而!
部落里全是草屋,他看来看去,最后只能将火放在一处开阔的地方。
想到火会消失,他找了很多的枯树叶和干树枝过来,一点点的放去,让火不会消失。
天黑了,族人们钻回了简陋的草屋,静静等待着天亮。
夜晚的温度极低,草屋里的族人被冻到哆嗦,而守在“火”旁边的他,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没有‘火’之前,人类即使与野兽有着差异,但这差异并不大,可在有‘火’之后,人类与野兽的差异,是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