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霓苏被关后,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唯独见了萧景琰。
萧景琰将她的心理治疗的记录交给了她的律师。
同时这一案件也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对张霓苏的遭遇感到同情,对她的行为也表示理解。
但社会舆论再大,法院仍要以证据去判刑。
这时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张霓苏是过失杀人还是蓄意杀人?
张霓苏称自己当时悲伤过度,情绪激动,恍惚中听到孩子的哭声,而凶手就在自己面前,她一时控制不了情绪才开枪杀人。
张霓苏的律师也拿出了她有心理疾病的证据,证明她的情绪非常容易失控。
法院采纳了这一供词以张霓苏精神状态不稳定为由,对其从轻判决,以过失杀人罪,非法持枪罪,被判决六年监禁。
好歹还活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魏母的杀人动机,没人想知道,就当是个变态。
尤其在段初霁眼里,他从小就觉得魏久棠的母亲有毛病。
这次进去,张霓苏再次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鹿饮溪。
鹿饮溪也不再强求,心里也明白张霓苏不想见她是因为不想让她难过。
张霓苏入狱一个月后,魏久棠终于苏醒,他记得所有人,却忘了和张霓苏的这段。
魏父第一时间便托人通知了狱中的张霓苏,但没有把魏久棠失忆的消息告诉她。
魏久棠出院后没有去探望过张霓苏,也让她产生了怀疑,魏父这才把他失忆的时间告诉她。
张霓苏没有太大的反应,内心很平静。她觉得这样挺好,一个人痛苦总比两个人一起痛苦好。她甚至还请求魏父不要再和魏久棠提起她以及孩子的事情。
忘了便忘了。
只要魏久棠好好的。
张霓苏失去了所有的念想,也包括魏久棠。
不过她在里面还算好,没有人欺负她,季鸣洲和段初霁托了些关系,让她在里头能够安心地呆着。
但张霓苏依然拒绝所有人的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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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久棠自出院以来,就觉得身边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他以为心底的悲痛是来自母亲的去世,但隐隐觉得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又没有证据。
包括家里,也没有任何张霓苏留下的痕迹,张霓苏在开庭之前就把自己所有物品都给清理出去了。
说到底,她还是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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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年过去,张霓苏才终于愿意接受探视。
最激动的莫过于鹿饮溪,第一时间就约了探视的时间。
两个人拿起通话器的那一瞬间,都泪崩了。
“苏苏,你好不好?”鹿饮溪有太多的话想和张霓苏讲,所有的思念最终化成一句简单的问候。
张霓苏点点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鹿饮溪伸出手贴在玻璃上,和张霓苏伸过来的手贴合,“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你,什么都别多想,知道吗?”
“你和他好吗,有没有欺负你?”张霓苏没有回应鹿饮溪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
“好的,没有复婚,等你出来我才敢复婚的,苏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鹿饮溪隐约感觉到张霓苏情绪不对,好像是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她心里没来由得慌慌的。
“好,魏久棠失忆了,如果碰到他,不要跟他提我和灿灿的事情!我想让他以后的日子里轻松一些!”
鹿饮溪点了点头,不停地吸着鼻子,声音哽咽到不行,“你说的我都答应,我说的你也要做到,不然我告诉魏久棠你是他老婆!”
张霓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替我谢谢萧景琰!”
“我才不替你谢,要谢你自己出去再跟他道谢!自己欠的债自己还!”
鹿饮溪和张霓苏没聊多少话,探视时间就到了,鹿饮溪头一次觉得时间竟过得如此快。
出去的时候,傅寒也就在门口等她。
鹿饮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垂下脑袋,下一秒便扑进他的怀里。
“她怎么了?情况不好吗?”傅寒也回抱她,用手掌轻轻摸着她的头。
半晌,鹿饮溪才开口:“寒也,我好怕,苏苏她撑不下去,我心里特别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傅寒也赶紧安慰道:“怎么会,你们这么好,她不会忍心丢下你的, 她愿意见你,不就是个好的开头吗?”
鹿饮溪心里没准,猜不透这是好的开始还是不好的开始,她只觉得张霓苏内心太平静了。
她希望像傅寒也说的那样,是个好的开始,别的不奢求,只想要张霓苏能够好好活下去。
“魏久棠把她忘了。”鹿饮溪喃喃道,“怎么能忘呢,苏苏一个人担了所有的痛苦。”
傅寒也怔了怔,不敢再发言了。
如果被最爱的人遗忘,也许会很难熬下去。
本来已经身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