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魂体,丁贵很慌乱。
但对方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他是毫无办法。
苦也!
“你怎会不知道?!”
“我……”
“哼,你一定将我的小君藏起来了!”
“怎么会?我根本没见过小君!上哪藏去?”
这奶音怎么老认为,自己会藏人啊?
“还敢说没有!我的小君,便是在那间屋里,走失于你的梦中。可是,后来我明明找过那间茅屋,里面根本没有!不是你藏起来了,她能上哪儿去?你这混蛋,快老实交代!否则,我就……就毁了你的魂体!抢了你的铁片,夺了你的阳气……让你再也修习不成!”
屋里?
梦中?
“小君”和“他”都去过,那间茅屋?!
会是遗愿得偿的那天夜里,后山小屋吗?
更怕的是,自己的一切私密,怎么全被对方知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秘密?你……你在我脑中???”
怎么可能?!
但思及对方存在脑中这一可能性,的确,一切奶音,真像源自脑洞!
怪不得,声音似在耳畔,却一直寻不着踪迹!
不过,早先那呼唤,好像……并不是……
“对呀,我就在你脑中!你怎么才明白过来!我不光知道你的秘密,还知道你是个十足的淫人,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呸,真让我鄙视!”
当真存在脑中!
可是,对方评价,不对!
完全不对!
“你……胡说八道!”
自己不可能是淫人!
从没听人说过,自己会与淫沾边!
生前缺点,只是有些胆小怕事,不懂拒绝,不敢得罪他人而已。
顶多,算一个老好人,算一位“笑面佛”!
死后稍有改变,但也不可能与淫字沾上边。所谓能沾上“淫”的,杜月儿,是由阳气招来的意外!而即便心中,刻有宋离身影,也是对方先主动。至于公主,反正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别想抵赖,我全看见了,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一个大淫人!”
“你……你有何凭据!”
“哼,先带我去找小君,我再告诉你!”
对啊,怎么说起这个就上头,也太在意别人意见!
丁贵连嘱镇定!
二十四年了,自己是什么人,岂能不自知!
淫人,完全和自己不搭边!
否则,怎么会到冥地,才完成遗愿!
这一条,就足够反驳一切!
现在的可怕问题,是脑中有一个声音才对!
而且,对方还扬言要对自己不利!
怎么办?
“你家小君,是不是在你心中,最为重要?”
丁贵忽然一字一句道,尽量表意清晰。
不管对方会不会伤人,得先掌控主动。
毕竟自己不能动作,意念又莫名无功,若不说服对方,恐为鱼肉……
“当然,小君比我自己还要重要!无人能及……都怪你这个混蛋,凭白发春,害我夫妻分离……你实在是罪该万死,混蛋,大混蛋,大淫人……”
对方越说越暴躁,最后像是气极,无能狂怒。
“停!你若还想见你的小君,就马上闭嘴!”
丁贵才听闻一点端倪,对方却骂起人来,实在不堪入耳,只好威胁叫停。
居然,骂自己发春?
什么和什么啊。
“你……哼……”
威胁却是起了效果。
小奶音表达不满后,立马噤声。
“我说……兄……弟……”
难得对方能老实片刻,丁贵又诚恳叫道。
“谁是你兄弟,叫大爷!”
就这奶音,叫兄弟都是抬举了,还大爷!
“大……哥,只要我办得到,一定会带你找到你家小君,我可以为此发个雷誓!可是,在此之前,你得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对吗?”
大爷肯定不行,给点面子,暂先叫大哥吧。
丁贵不惜以誓言相诱,来博取对方信任。
因为他直觉对方的底线,不会像伤人的。
而自己低三下四,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雷誓?要打雷的吗?”
对方像没听明白,追问道。
“当然,只要我信口雌黄,欺骗了你,就算违背誓言,便会降下天雷!”
“不要,不要你发誓!你想知道什么,快点问……然后,马上就带我去找我的小君。”
恩?
怎么又这么配合?
得赶紧发问,免得对方反悔。
“大哥,我名叫丁贵,你怎么称呼,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丁贵?我早知道了,难听得要死。”
早知道?
还难听?
“那你呢?”
“我叫幻郎儿……是小君给我起的,好听吧。”
奶音得意道,却忘了,其实他刚刚还很急。
似乎,一提起小君,奶音就有种宠溺感上涌,还挺腻人。
“幻郎儿?是挺……好听的,看来你家小君很聪明,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好听……那你……多大了?”
“我降世已三十八天,和小君是在同一天……你……呸,大淫人,你敢套我话?!”
果然,小小夸一句,奶音就飘了。
但是,三十八天!
怎么可能?!
对方气性太大,还是先安抚好。
“幻兄,稍等,别生气……你知道我多大吗?不也才到冥地五十来天而已。按此算法,比你大不了几天……就算你比我小几天,也不算什么。可是你本领大啊,比我要强多了……”
“这是自然,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你快点问,我们还要找我的小君呢。”
“对,对……那你刚才所说的,小君走失于我梦里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到过什么屋……”
不待问完,马上便被打断。
奶音很气愤道:
“淫人,你怎么不问我家小君姓名,是不是小瞧她了?”
小瞧?
怎么像兽人鬼说辞?
可是,感觉哪里不对呢?
喊着小君,问小君叫什么!
而且居然,有人主动要别人,问自己妻子姓名!
看来,对方的喜与忌,与身边之人,有些不同。
罢了,遂他愿。
“我……怎么可能小瞧别人,就属我最弱了……是我的错,忘记问了。那,请问,你家小君叫什么名字?”
“她呀,叫梦君儿,我起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奶音这才满意道,又期待问起。
“是的,特别好听……和你的名字幻郎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令人钦佩!”
幻郎儿,梦君儿,怎么像一对……双生子的名字?
“霍霍,那你说,哪个名字稍微,更好听一点?”
不料,吹捧两句,对方当真了。
笑声,就似有漏风的憨厚之音。
好像,又忘了他本该很急的。
还不罢休,却要分出优劣!
如何是好?
“这个……幻郎儿,挺好听的……但梦君儿,也很好听,还有小君,都很好听……”
丁贵哪有什么急智,只能硬着头皮,将所有称呼都夸一遍。
“你这淫人,幻郎儿和梦君儿,当然一样好听不假,可小君怎么也好听啦?”
胡搅蛮缠么?
是对方一直在叫小君,咋还有意见了?
“这……梦君儿,称呼一声小君,好像挺适当吧?”
幻郎儿喜怒难测, 丁贵有些吃不准。
“什么呀,你这淫人,好没见识!小君哪里好听了?大家都这么叫呀,你不也有两个小君吗?”
啥?
“幻兄,怎么这么说话?”
对方说话,完全莫名其妙。
“哼,别装了,大淫人,杜月儿和宋离,不就是你的小君吗?”
什么?!
对方怎又知道,她二人?!
却还,怎么是自己的“小君”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我的妻子?你……”
丁贵被绕晕了,但对方言语怪异,似有所指!
“霍霍,我不光知道她们的名字,连她们光屁股的样子,我也见过哦。一个白胖肥腻,一个瘦不拉几,都太丑,丑死了,你怎么会喜欢她们的呀……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去,恶心,恶心至极!”
卑鄙!无耻!
“你……你才是淫人!大淫人!胆敢偷窥!找死!你找死啊!”
自己的心头肉,居然被别人随意窥视,还被诋毁!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悲哀的是,丁贵虽放下狠话,浑身仍被禁锢,难以动弹一下。
唯有咬牙切齿,面露凶相。
真够衰的!
恐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有啥好生气的?”
奶音像是畏惧丁贵现在的样子,语气居然有些软化。
但丁贵岂会原谅!
自己如何被说,都可以不在乎。
但月儿被辱,万万不行!
何况宋离,自己都尚未见过她的“真身“,岂容其他“男子”当面污蔑!
他只保持沉默,心中却暗自焦急。
奶音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存在于自己脑中?
不敢想象的是,自己一切秘密,都难逃其窥视?
难道,是臭果小崖那个天雷发声之人?
不可能!
二者声音,完全不一样!
天雷之声,明显是位凶神恶煞,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感觉。
而奶音自述,降世只有三十八天,分明就是个婴孩!
当然,是能说话的婴孩,还是有了“老婆”的婴孩。
这……远远超出想象……
不过,丁贵面容却松缓下来。
是啊,对方才是个婴孩呀。
说什么,也属童言无忌。
看见什么,也不像懂得的样子。
何必计较!
“幻郎儿,你当真,只降世三十八天?”
丁贵忽自语道。
“哼,淫人,幻郎儿,岂是你能叫的!”
奶音又不忿起来,却像是摆谱。
“你才是淫人,幻郎儿,你要是想找到你家小君,就老实回答!”
丁贵自认为摸到了对方一点习性,步步进逼道。
“你敢威胁我……哼,说三十八天,就是三十八天,我幻郎儿,才不会骗人……快带我去找我的小君!”
对方能“上路”就好,丁贵岂肯放过良机。
“你方才所说,杜月儿和宋离,是我的小君,此话何意?”
“哇,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不是说她们是你妻子吗?小君当然就是妻子的意思喽。”
啥?
当真如此!
说了半天,隐隐有此猜测,不想,竟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