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照在赵高身上,恍若在他周身镀了一层金光,很是耀眼。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高左脚踩在地上,竟然抬不起来了,那官靴鞋底犹如钉在地面上一般,丝毫不动。
而赵高的两名随从见状,慌忙过来问道:“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胡说八道什么?”赵高大声怒喝道,“我的鞋底不知粘上什么东西,黏在地面上,难以行走了。”
“啊?”两名随从四目相对,随后火速弯腰为赵高检查鞋底异物……
巷子角落里,今夏蹲在墙边窥探,只见阳光下,两名随从的四只手都在抠赵高的鞋底周围,他二人趴在地上,姿势如斗蟋蟀般,很是滑稽……
今夏捂住嘴,眼角全是笑意。
杨岳低声问道:“夏爷,你施了什么魔法?那赵高的鞋子怎么被黏在地面上了?”
岑福也满脸疑问,看向今夏的眼神居然透着钦佩。
今夏从怀中掏出瓷瓶,低声说道:“林姨给的,哈。它原是用来止血的,可小爷无意中发现,只要这油混上土,便会粘稠无比,而且无色无味,难以发现。”
杨岳倏地明白过来,难怪今夏刚刚在那两扇门前仔细查看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瓷瓶中的药油洒在地上,她定是寻找官靴印子。
岑福再次探头看了看,见不远处三人依旧在“忙碌”……
“我明白了,赵高修炼长生不老术,一定信神佛,鞋子突然莫名其妙被黏在地上,他一定会想到什么。”岑福觉得甚是激动,眉眼都带着笑意,更在心底感叹今夏敏捷的心思。
赵高和两名随从,忙了许久,依旧没抬起脚来。更让他疑惑的是,鞋底什么也没有,两名随从也用鼻子嗅了嗅,没有丝毫异味。
一名偷偷看过禁书《西游记》的随从,突然说道:“莫不是中了什么定身之法?”
这话算是捅了赵高的心窝肺管子,吓得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名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赵高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今夏等人赶紧藏好。他见周围没人,冲一名随从说道:“你回去重新取双官靴来。”
“是。”随从拔腿就往回跑。
“等一下。”赵高再次将人唤住。
“老爷,您还有何吩咐?”
“莫要忘记带铁锹。”随从一愣,心道:要此物做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赵高的口水,几乎能喷到随从的脸上。
——
暗处,今夏、杨岳和岑福的注视中,赵高顾不上师爷身份,扶着一名随从,让他帮自己脱下黏在地上的官靴……
过了一会儿,进去拿东西的随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一手执双官靴,另一只手握着把铁锹。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换上。”赵高瞪着眼睛,心里很是恼火。
只听“当啷”一声,那人扔掉铁锹,赶紧蹲下为赤脚的赵高穿上官靴。
终于能行动自如了,赵高脸色有所缓和。他也不使唤随从,自己围着黏在地上的那只靴子转了好几圈,最后捋捋袖子,弯腰拿起铁锹,瞄准靴底周围开始挖掘……
巷子里,今夏双手捂住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杨岳、岑福也忍不住暗暗好笑,难以置信,堂堂府衙师爷,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幼稚如孩童般的事情。
三人险些被好笑之事憋闷坏了之时,赵高终于在门口挖了个坑。当然,那只黏在地上的靴子,底面挂着厚重的沙土,也离开了地面。阳光照耀下,怎么看怎么惹人发笑。
两名随从不敢笑出声,却也憋得脸颊通红。其中一位有意拍马屁——
“老爷真是英明,终于将这麻烦事解决掉了。”
赵高听了很受用,扔掉铁锹:“你二人今日不用随我去了,想个法子,将这只靴子底的沙土,清洗干净。”
“是。”两名随从低眉顺眼地应了声,然后一个去拿铁锹,另一位弯腰去取官靴。
——
赵高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道:“莫要忘记,将这坑填平了。还有,此事倘若我在第三人口中听到,便命人拔了你二人舌头。”
“老爷,您放心。”
“小的,绝不乱说一个字。”
得到满意回答,心口沉闷的赵高觉得舒畅许多,转身加快脚步往“蝴蝶屋”方向走去。
巷子里,今夏拉着杨岳、岑福往暗处走了几步,然后夏爷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不行不行,”岑福摇头,且后退几步,“袁捕快,我,我真没干过这种事。”
杨岳更是紧张地浑身发抖,尴尬一笑:“夏爷,咱别开这种玩笑,行吗?”
“不是,我说你二人……”今夏气得双手抱胸,脸色都变了,“怎会如此扭扭捏捏,宛若大姑娘一般。这是为了查案,小爷我没空陪你们逗乐子。”
杨岳、岑福面面相觑,皆甚是抵触今夏所说之事。
夏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他俩身上来回盘旋,索性反问:“不按照小爷的计策也行,那你二人拿出个主意来。否则陆大人那里要交不了差,我可担待不起。”
岑福、杨岳都悄悄翻白眼,二人同时心想:陆大人还不是最心疼你,倒霉的铁定是我俩。
“杨捕快,你有何良策?”
“啊?这个……”杨岳心口恍如压了块石头,神情慌乱道,“以往碰到此类事情,都是今夏拿主意。”
三人身边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