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白俊河喉咙里呼哧呼哧响,好似有口浓痰卡在嗓子眼儿,“那我可就……不藏着掖着了,白、白鹤……你晓不晓得,年轻时我……喜欢你妈?”
“叔,喜欢我妈的人多了,这也没啥稀罕,再说你们都这岁数了,说了又有啥?”
“有啥?”白俊河突然反目,“老子能有啥……除了喜欢你、你他娘,啥都没有……都怪白雨战那个王八羔子惹……惹凤英生气,早知道这样,老子说什么也……不会让凤英跟……”
“白三叔,你喝大了,我送你回家!”白鹤不想再听这个醉鬼唠叨,就去架他的身子,谁料白俊河一扬脖子说:“晓得吗?你……你妈向我借钱……老子有钱,可不能眼瞅白雨战那个陈世美……把钱给秦满月!”
“我妈问你借钱了?”白鹤突然觉得母亲好苦——苦得有种卖身的味道,“你小子有种……就跟我去、去打断你爹的腿……叫他再……”白俊河还在啰哩啰嗦,白鹤忽地起身,“白三叔,放心吧,你的钱我一定还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农历“大暑”这天晚上,白雨战终于回家了。
那会儿已过十一点。苏凤英忙了一天农活,早已累得呼呼大睡,白鹤嫌热,一人睡在南屋的地铺,一听外门响,心“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白雨战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既兴奋又害怕,两手紧张得直搓。
自从听了白俊河的醉话后,白鹤早已坚定了决心,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他宁愿放弃美好的前程,逃避行为不是一个男子汉所为,他私底下不知预演过多少回同白雨战见面时的情形,然而机会真的来临时,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爸……”他立在南屋门口,不知所措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