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姬仲天对夫蛟底细心知肚明,发生这么多事,羲皇城必然经过细致调查,尤其那蛇妖破坏结界并救夫蛟一事,一直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但最使羲皇城不解的,是传于他先族丢失已久的留仙神剑,以及那传授他修习本门道法的歧女是何高人。
这次将他带回来,一是想当面问清此事,二是若他同意,便将他留在羲皇城潜心修道,日后必定大有作为,羲皇城也可重现辉煌。
但眼下,羲皇城最重要的事不是夫蛟的身份,而是雷霆虚第五妶魔抢夺灵石之事。此前一日,独孤长空命门下弟子先回城禀告了此事,姬仲天正是等众人回来共同商议。
待众人落定再无杂声,姬仲天这才接着道:“事态紧急,我们长话短说,独孤师弟可知那第五妶魔为何要夺神山灵石?”
在场众人都已知晓此事,不觉惊讶,唯独夫蛟不知所以,虽与第五妶魔斗法时有耳闻,但并不知灵石为何物,此刻姬仲天再度提及,料想必定是一件重要宝物。
只听独孤长空道:“师兄,那日我领着门下弟子在神民之丘查探,在神殿外与第五妶魔这个大魔头遭遇,据其所言,是要夺得全部九座神山灵石。”
“什么!”姬仲天大惊道,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在坐的诸位长老及仙长也无不黯然失色,更别说门下一些不明所以的弟子,一时间又议论起来。
姬仲天眉头紧皱,接着道:“如此说来,这魔头是想毁去封印,放出圣天古魔,继而引发五虚浩劫呀!”
姜泊澜也道:“若真是这般,只怕万物生灵又要遭受劫难了!”
林静心忧心忡忡道:“那雷霆虚魔头如此厉害,此次告罪了她,日后更是与我羲皇城针锋相对了,这可如何是好?”
“唉,林师妹太天真了,三大魔虚向来狼狈为奸,我担心的是他们若联合起来夺取九丘灵石,那我人皇虚四宗也守不住啊!”只听独孤长空长叹一声。
对几位长老之言,夫蛟听得真切,思绪一时翻飞,不知他们口中说的圣天古魔是谁,为何要放其出来。
众人议论中,大长老白海棠肃然起身,对姬仲天道:“师兄,如此说来,恐怕这里面必有惊天阴谋,必须尽快向神帝禀明,并会同四门商议早做准备才是。”
众人议论之声被白海棠打断,听他所言似情况非常紧急了,因此,二长老姜泊澜、三长老少昱亦如此提议。
“诸位与我所想并无二致,对于此事,我将亲自去神首虚一趟向神帝禀告。”姬仲天最后道,“姜师弟,四门议事之事,便劳烦你了,速快派弟子前往玄隐城、黎华城和梵天寺,请东方城主、寇城主和神无神僧来商议,不可延误。”
姜泊澜回道:“是,师兄,我这就去办。”
“另外,速速加派四十位长老、四百弟子前往三合城、神民之丘、陶唐之丘、有叔之丘加强防卫,并告知三宗亦加派弟子守护灵石。”
说完,姜泊澜领命迅速起身,出了羲皇大殿。
“眼下事态紧急,若无其他要事,诸位便各领其事下去罢。”
“是,师兄。”众人起身异口同声道,纷纷告退。
“师兄,我……”
独孤长空站起身来,正想对身旁姬仲天说什么,却被他截住,道:“独孤师弟,你有伤在身,便先调养几日,待身子复元再议罢。”
“可是……”
“哎呀,师弟,你便听师兄一言。”姬仲天又对一旁姚惜雪道,“雪儿,好好照顾你爹,知道么?”
姚惜雪柔声回道:“是,雪儿知道!”
众人散去,她亦强行拉着他往外走,不让他再说一句话。
夫蛟也随同小旦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却又被少昱喊住了。
只听她道:“夫少侠留步,城主有事相商,请随我来。”
夫蛟不明所以,与小旦相视一眼,小旦示意他随少昱而去,却是与迎面走来的姚惜雪擦肩而过,二人目光相接,微微一笑。
不过此情此景,又正巧又被白戊戍瞧见,难免再次怒火上头。若非身在城中,若可意念杀人,否则夫蛟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罢。
夫蛟一眼扫过他那气得似猪肝的脸,走到少昱跟前。少昱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复杂之情一言难表,只道:“你随我来罢,城主有要相问。”
夫蛟回了一声便跟了去。从少昱的眼神中,他读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没有敌意,但也绝非尽是善意。
大殿后堂一间室内,姬仲天、白海棠以及夏苡三人先行等候在此,见少昱与夫蛟进来,示意二人坐下。
姬仲天轻轻皱眉道:“夫少侠,适才场合不便相询,故又请你至此,老夫就直言了。前些日子所发生之事我们几人都已知晓,你所使用的我族圣物留仙剑与修行的我城道法,皆为歧女姑娘所传,可否相告她人在何处?老夫要当面相询。”
众人对这些疑问都颇为好奇,想知道他二人身上的秘密,四双眼睛齐齐望向他,使得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答与不答真的很难抉择。
见他愣在那儿不言不语,少昱感到有些尴尬,虽说不会拿他如何,但是这般一来姬仲天势必对他印象便大打折扣,而且也担心大长老白海棠借机发难。
姬仲天笑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夫蛟身前道:“夫少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说出来,我羲皇城作为‘人皇四宗’之首,绝不强人所难,更不会威逼利诱,只是想知道先族的一些事情而已,绝无恶意,况且听三长老所言,那留仙剑已与你融为一体,要来也无用了。”
少昱听来接道:“不错,夫少侠既然能一同到羲皇城来,必定是认同我羲皇城的,以你的道法修为,说到底我们乃是同根同门。”
夫蛟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面对姬仲天躬身致歉,道:“城主,诸位长老,此事并非在下故意相瞒,只是我担心妹妹安危,眼下不便相告,待其养好了伤自然会出现,届时再给城主交待,还请见谅。”
姬仲天一怔,与二位长老对视一眼,又道:“夫少侠有仁有义,老夫岂有怪罪之理?既然如此,日后有机会再讲也不迟,我们不急于一时,你看这样可好?”
夫蛟听姬仲天如此说,又是愧疚,又是感动,连忙道:“多谢城主,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待妹妹伤愈,我征得她同意必定带见城主,知无不言,如数奉告!”
姬仲天未强人所难,对夫蛟所言并无担心,反倒觉得此子忠厚仁义,儒子可教。
“且慢!”
正当姬仲天想让夏苡带夫蛟下去时,大长老白海棠忽然道。
不仅夫蛟,姬仲天与少昱也是微微一惊,不知白海棠何事竟这么急切。
只听他又道:“既然留仙剑之事不说,那夫少侠会我羲皇城道法之事必须相告,这涉及到我门规,不可坏了规矩,若是门下弟子都这般效行,我羲皇城就乱了章法了,后果不堪设想。”
姬仲天与少昱听及此言,眉头皆是一皱,觉得此事可大可小,况且夫蛟于羲皇城有恩在先,身为长老只需稍作交待,门下弟子只怕也不会多有异议。
但想归想,二人还是看了看夫蛟,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们更希望了解事情原委。
夫蛟从众人眼中似乎看出了此事没那么简单,也似乎看出了白海棠的心思,寻思着已拒绝一次,但若拒绝二次,恐怕就说不过去了,便道:“禀大长老,诸位已知在下所学道术为妹妹传授,至于她从何处学来,我也并不知情,因为我与她相识也不过短短数十天而已,她的事我亦知之甚少,所以诸位若想知晓,必须见到她之后再由其解答。”
三人顿时感到歧女更为神秘,夫蛟的存在此时似乎不值一提了,但他是找到歧女的关键,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白海棠对夫蛟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高声道:“令妹如今身在何处你适才所言并相告,也就无从证明了,若日后发现你相欺瞒,那该如何处置?”
夫蛟这才看穿白海棠的心思,原来是容不下自己留在羲皇城。但转念一想,学道伊始,路途漫长,纵有千难万阻,为救母亲又算得了什么?
“在下愿任凭治罪,绝无怨言。”夫蛟说得从容,真诚无二。
姬仲天怎瞧不出白海棠意欲何为?他听得出来,夫蛟并不似欺瞒之徒,既有情有义,当然信得过,淡淡道:“白师弟多虑了,夫少侠品性如何,独孤师弟、少师妹等皆有判定,不似有诈,理应信之。”
少昱心思细腻,见姬仲天如是说,对夫蛟一眼扫过,盯着白海棠道:“师兄说得是,据我这些天与夫少侠的接触来看,其为人正直,且有情义,绝非尔虞我诈之徒,当可信之。师兄若有疑惑,我愿作保,若他日后有变,便一同治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