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刹那间有了主意,花钱消灾吧。
求个饶不算什么,实在不愿平白受累,至少得弄明白会伤哪,莫留损伤。
“一百个元宝?”
旦四惊诧重复道。
显然很意外,手中却没有停下。
“那就,一百五!”
“两百!”
“好吧。”
对方莫不是使诈?
想故意骗点元宝?
这变脸,也太丝滑!
不待多想,旦四便将吸魂符抛过来。
然后,其又在怀中掏摸一阵。
不多时,又两张黄色纸符,被递将过来。
“收好吧!算你小子识相,答应得快……方才你下手太狠,可都伤到我大脑了。哼!要是旁人,我必轻饶不得!养颜丸呢?还不快点交出来!”
丁贵听罢,才明白对方意图,怎么有点强买强卖呢?
自己可还没验证效果。
罢了,遂他愿吧。
望着手中失而复得的纸符,这点时间里,已薄了许多。
但和新接过的两枚吸魂符之间的区别,还是清晰可辨。
“小子,记好了,我的朋友叫旦五,你要叫声五哥,到时直接去北面的丹角山寻他。只要提起我的大名,他便明白。明天上午呢,我会亲跑一遭,将交易一事与他交代清楚。还会留下四十枚符宝,叮嘱他只同你交易!到时,你的元宝必须齐备。除了交易之数,还得加上承诺的好处,当然开魂丹也要带上。丁月,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别以为你离开了,就能无视交易。我会和旦五说死,就以……十天为限……以后,只要你还来传送堡,绝对跑不了。不管谁来接替,我等自会留下话语!哼!”
旦四接过养颜丸,忽然面色大改道。
交代半天,竟如发号施令!
丁贵许久,未曾听闻如此威重的喝斥。
记得上回,还是在元二当面!
“好!不就是……四千七百个元宝吗?我定不会少你,但开魂丹,我只能尽量试试!”
对方语气生硬,毫不留情面,丁贵也硬气道。
兀自将刚刚养颜丸交易,欠下的六十个元宝,也算上了。
真乃诚信楷模!
可惜,兽人鬼哪里能反应过来,多赠的元宝,必会打水漂。
“四千七百?!好,好,反正,不能少一个……传送通道将于卯时正刻,准时开启,还有个把时辰,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自会来叫早床……走了。”
旦四明显算不过来这个账,但一听如此多的元宝,脸色陡喜。
语气上,也立马恢复了一点和善。
野狗就是野狗,翻脸真是快啊!
传送事宜,自然早有逼问,倒不意外。
……
望着对方步步远离,丁贵感慨不己。
自己可真是天真好欺!
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石四十足一个贪生畏死的小人,明明已经各种赌咒发誓,结果还能摆自己一道。
唉……
休息?自然不需要。
打坐便好。
但打坐之前,要不要对自己试试吸魂符呢?
本来也没计划换到手上,只是顺势而为。
现既已到手,就尽量了解确凿,或许能有用武之地吧。
此符宝,对普通人有效,已不容置疑。
旦四能抗住,自己必然也可以。
何况自己稍有不适,马上就能喊“收”。
至于臆想的圈套和污点?已不可能!
若这点应变都没有,那也是白白修习了。
思及这些,丁贵不再犹豫。
下一瞬,他轻摇已经复原的吸魂符。
柔软纸符迅速立起,然后他调转纸头面向自己,口中立即低斥——“释”!
嘶——
“收”!
几乎刚要叫出声,他便已停下摆动手腕,同时道出收字诀。
吸魂符,对自己有效!
千真万确!纸符鼓了一点。
刚刚脑洞中,分明被一股莫名力量吸收,然后脑中一疼。
魂体倒是没有感觉,但的确像是有什么被吸走。
吸魂符、吸魂符,果然如同名字一样。
虽然看不见,也感知不到,想来正是此种“吸”力,在削弱神魂。
但自己身处险地,生怕有失,只要试出了结果,便很快罢了手。
可,这有点说不通!
上回面对石四,自己正在施展意念刺,对方吸魂符频频挥舞,为什么没有效果?
后来,石四跑路,自己追击时,没有施展意念刺,吸魂符仍在摇晃,也无效果。
若说石四欺瞒此符的使用方法,那有可能。
若说对方本身不会使用,怎么可能!
何况,自己到他跟前时,依稀记得,吸魂符好像便是立起状态,且冲着自己,那更不可能不起作用!
总不能,因为不同符宝大帅制作的吸魂符,便连功能也不一样吧。
那又怎敢再称吸魂符?
真被搞糊涂了。
不过,刚才应该是对未施法的自己生效。
就不知对施展意念刺的自己,又会如何?
虽说对“修习”和“未修习”之魂魄,均有效。
却不知生效损伤,是否一样?
可惜,传送在即,自己尚没能力,也不敢分心试验纸符的,意念刺之效。
万一把控不住,真伤了自身,上哪悔去?
不多时,丁贵怏怏收好三张伪符箓,只能暂时挥去疑团。
望一眼右侧,对面那双眼睛,很烦人。
隔着六间茅草棚,这个仍醒着的普通兽人鬼,实在碍眼。
因为自旦四离去后,对方又大又亮的双眼,便一直关注这边情形,好像有偷窥之欲。
不过,也正常,谁让自己是人鬼呢。
这里好歹被堡将称作“贵宾室”,想必少有人鬼过来歇息吧。
对方一直看过来,打坐就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丁贵只好侧卧到干草堆上,以背相对。
对无关的人多想无益,这一个时辰,极可能会是自己在平断山城,甚至在江郡的最后时间,那便静静感受度过吧。
闭上眼睛,细致回想入冥以来的种种大风小浪,颇感不易……
“小子,我家小君呢?”
才躺下不多时,却听耳畔传来问询。
是奶音!
第一感觉,竟很像上回的“呼唤”之声,但很陌生!
绝不是同一个声音!
丁贵巨震,刚想爬起来,却发觉无法动作。
再试意念凝成,居然失败!
是在做梦吗?
他侧卧着,睁开眼,只能扫视眼前,仍能看清。
分明还在贵宾室,而所卧之处,仍在干草堆之上。
所见无误,不可能是做梦!
哪有做梦之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中梦?那太荒唐!
“喂,问你话呢!”
声音再起,响在极近!
身后虽不得见,但悄无声息,也不可能藏在极近!
到底人在哪?
太诡异了!
可是,与上回呼唤,分明不同。
上次自己是处于昏睡之中被惊醒。
而现在,自己却异常清明,奶音仍在继续!
丁贵知道自己思绪正常,但就是不能活动。
难道,对方是个妖人?或者,某个未知神仙?
可怎么会找自己寻人?
“小子,我家小君呢,你快回答我?”
对方连问两句,不得回答,好像急了,连忙催道。
“你……是……谁?”
丁贵别无选择,尝试反问,果然成功发声。
似乎,声音稍显怪异,响在耳内一般,也不确定......
正是体会到对方情绪转变,好像不存恶意,他才想起可以对话沟通。
“我……你管我是谁……只管回答,你把我的小君藏哪儿了?”
奶声奶气,很不满的样子。
但绝不会是个孩子,丁贵很肯定。
“我不认识什么小君啊……你是谁?在哪里说话?能不能现身相谈?我保证,若是知道任何线索,一定帮你寻找!可是,我为什么动不了……”
“小子,你废话太多,是我在问你呀!快还我小君!”
奶音不岔丁贵问题太多,连忙打断。
“你别着急,我是想帮你,可是,我对你说的人,一无所知,怎么还你?你若真心想找到你家小君,何不告诉事情始末,我才好帮助你啊。”
听对方的意思,好像只为寻人?
“别想糊弄人,你分明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
难道,是早先那个呼唤之音?
对啊,当时那声音是在呼唤“老公”,而这位?
两个奶音,是一对?
似乎,太少儿不宜了……
“你当然知道……哼,要不是你这混蛋,我也不会和小君分离……”
怎么会是自己责任?
“等等……小君,是你什么人?”
“小君就是小君,是我的小君!”
这不等于没说吗?!
“那,你是她什么人?”
丁贵稍换一种思路问道。
前后两个问题看似一样,毫无意义,实则含义大为不同。
后一问,不仅可以迅速验证前一问的答案,而且令对方没法重复回答。
实在是感觉与对方沟通有些困难,好似存在一点思维差异。
但丁贵直觉,理清“寻人”和“呼唤”间的关系,很关键。
“我?我当然是她的相公呀……要不,她怎么会是我的小君呢?你这人,是不是白痴呀,连话都听不懂?”
怎么还骂人了?
可相公?
那小君?便是“呼唤”的名字?
对方,真是“呼唤”所叫的”老公”!
“我……好吧,这样说来,我好像,的确听过你的小君……”
“真的?在哪?”
不正要说吗,倒被对方自身打断。
“在比较远的地方!当时,我正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那声音和你现在所发很像……只听对方问什么‘我的老公呢‘,接着又来句,说什么‘老公快来接我’。我当时被吓醒,立马坐起身查找,可是寻遍屋内,却不见任何人影……就像现在,我也只听见你的声音,却看不见你一样。”
“原来小君也在找我,快,快……你马上带我去找她。”
对方话中欢喜,迫不及待。
可是,人都见不上,怎么带他去找?
“你在哪?我可以考虑,带你去找人,但你得先让我明白所有事情!”
丁贵还糊涂得紧,带与不带,都得先搞明白事体。
“小子,是你害我夫妻异地相隔,还敢多问!信不信,我马上就毁了你的……你的魂体!”
什么?
对方居然这么强大!
他到底在哪?
“你……你别急,我答应了,会带你去找小君。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搞清楚,怎么带你去找,又上哪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