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昏迷不醒
我发烧了,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持续高烧,浑身长满红红的痒痒的湿疹。
姑姑守了我一天一夜,没离开过我一步。
葛戈请来酒店的医生,给我量过体温,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外国话,留下一瓶药走了。葛戈对姑姑说,如果今晚继续发烧,必须送医院。
“在南非住院恐怕是非常非常麻烦的呀!”姑姑急得直搓手,葛戈轻轻拉拉她,使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
费多多凑到我耳边,声音冷飕飕的,“这就是随便念动咒语的代价!知道吗?你现在很危险,说不定会死掉!”
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听见这话我居然没哭,也不感到害怕。如果我死了,奶奶爷爷一定会非常伤心,会大哭,他们那么老了,痛哭会损害他们的健康。这么想着,心头忽然有了害怕。
“记住我的话,每次感到迷糊时一定要掐自己,咬嘴皮,尖叫,让自己醒过来,千万不能睡着!否则你真的会死掉!”
这话真的吓到我了,滴溜溜睁大眼睛,一直圆睁着,直到眼睛睁得酸涩了也不敢闭上。
一个紫衣女孩从树林里款款走来,她走过的地方立刻开满紫色的花,那花把寂静的小路渲染成一幅色彩缤纷的水粉画。路边有高大的仙人掌,路两旁的树有巨大的华盖,这样的树以前从来没见过,来到南非之后才知道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合欢树。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挡住她的路,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一阵煦暖的风柔柔地吹过来,树枝轻轻摇曳,几片花瓣袅袅地飘下,有一片恰巧落在女孩的头发上,乌黑的长发庄重地托着那片玲珑鲜艳的花瓣。他伸出手将女孩头发上的花瓣轻轻拿掉,拉着她的手说悄悄话。他长得很英俊,很面熟,仿佛哪里见过。
“小雨,姑姑喂你喝点水。”有只柔软的手把我的脑袋抬了起来,几滴清凉的水珠滑入干燥的咽喉,大脑猛然清醒过来,原来刚才是做梦!好危险啊!“千万不能睡着,否则你真的会死掉!”下次再睡过去,一定记得掐大腿,咬嘴皮,赶紧醒过来!
从躺着的床上可以看到窗外的蓝天,纯净、高远,一点儿杂质都没有。除了鸟叫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安静极了。
我看见了高尔夫球场,昨天穿越回来看见的那簇花还在,片片花瓣风韵而厚硕,娇艳欲滴,像一大片绯红晚霞降落在草地。紫衣女孩站在那里,她耳朵上坠着一对镂空豆荚的耳环,里面有一粒小小的豆豆,听见有人喊她,转头时耳环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白衣男子将她拥入怀里,声音轻柔得像一片云:“这一辈子就咱们俩了,今生今世都不许你离开哥哥!哥哥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哥哥”,她抬眼凝望着他,红了一张脸说,“我好喜欢有你做我的哥哥。”
他抬手指着天空,“这边是白羊座,那边是双鱼座,我们离得那么近。”
葛戈?!我大吃一惊,那个英俊男子是葛戈!我大叫一声,呼啦跳起来。
房间里安静极了,姑姑不见了,葛戈也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究竟刚才在做梦,还是此刻在做梦?我在大腿上使劲掐一下,疼得尖叫一声,姑姑打开门冲进来。
“姑姑,我想喝紫藤麻伊水”
姑姑没有说话,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足足望了我三分钟,她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胡话。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这是费多多的神奇药方,但我非常肯定地告诉她,喝下去之后我的病会痊愈。
紫藤麻伊是南非特有的植物,窗外就有一棵紫藤麻伊树。我和费多多悄悄透过窗帘缝隙,看见葛戈指挥工人爬到树梢,摘下嫩绿的紫藤麻伊递给姑姑。
姑姑说:“我上网查过,紫藤麻伊是远古时候的一种草药,现在几乎没人用它。”
姑姑把一碗煮过的紫藤麻伊水喂我喝下去,问我从哪里知道这种植物?是不是爷爷教我的?我看着姑姑一头瀑布直发,我忽然大惊失色。梦里被葛戈拥入怀里的女孩也是一头直发,但个子没有姑姑高,身体也显得比姑姑孱弱。
她是谁?为什么葛戈会搂着姑姑之外的另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