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篇（四）——光与暗
上天的宠儿，无善无恶，它们是那样的单纯，那样的美丽，它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渴望着爱，可众生灵只将它们当作工具，被辜负的真心，四分五裂，它化为偏执，在心底留下了一把刀。
——太初
……
无道化身！
夜空下，身披光辉外衣的暮悠之挡在八翼•谙习与八翼•抡身前，他聆听着圣歌，他直视远方。
暮悠之：“鲤，你已经决定了吗？我建议你醒过来，而不是甘愿被操纵。”
七翼•鲤：“果然！你们都讨厌阿难！你都想伤害阿难！”
八翼•谙习：“鲤！你魔怔了！变为阿难的傀儡了！”
八翼•抡：“鲤……回来……不要相信阿难！”
暗紫色的光芒在天际闪耀，那是有着六十四翼的堕天使，这六十四翼遮天蔽日，或展开，或缠绕于身躯，形成美丽的装饰，唯有七翼是漆黑色，而剩余五十七翼则十分虚幻，皆闪耀着的暗紫色，六十四翼堕天使的全身覆盖着一层层精细的羽毛铠甲，他头戴散发着紫色火焰的神圣头盔，每一根羽毛都带有暗暗的金色纹路，他的手腕戴着镶嵌十二颗紫色宝石的漆黑护臂，每只护臂各六颗如星辰般闪耀的宝石。
暮悠之呼了一口气，他手持无夜之灵，与空中的六十四翼鲤对战。
……
阿难：“尊敬的乌斯提斯，好久不见。”
无夜之灵：“阿难，没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竟是这副场景。”
阿难：“乌斯提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虚弱！”
无夜之灵：“已经过去了，倒是你，堕天使们应该很尊敬你吧。”
阿难：“他们惧怕我，只不过是希望我威慑其它势力罢了。”
无夜之灵：“哈哈，阿难，你的生存之道很特殊呢，难怪众生灵这么惧怕你。”
阿难：“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力量，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我吞噬灵魂，侵蚀思维，而他们获得力量，这很合理，不是吗？可众生灵总想着不劳而获。”
无夜之灵：“我无法反驳，可……鲤很爱你，他不是为了获取力量，你发现了吗？其实他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妈妈，为了你，他可以奉献一切。”
阿难沉默不语，无夜之灵继续说道：“我其实很羡慕你的，哪像我，如果不是遇见了现在的契约者，就是这个戴面具的生灵，我可能要被永远地囚禁，而你，堕天使们可是把你供得好好的，我相信，如果你愿意好好同堕天使们沟通，他们可能会自愿成为你的傀儡，毕竟……堕天使和天使都很直率，有点傻，有点单纯。”
阿难默默地退出了谈话。
……
“悠之！”雪的声音响起。
身披紫焰银甲的雪加入战场，她的六翼闪闪发亮，洁白如雪，她的琥珀色眼睛如星辰般闪耀。
暮悠之：“开天！”
开天：“收到！骨人！再临！”
暮悠之化身为身披骨甲的怪物，白色的火焰状的毁从骨头的缝隙间溢出，他的手臂化为巨大的白色骨刃，白色骨刃表面流转着蓝色星空般的气，这是由无夜之灵所化，这震撼的骨刃，直指六十四翼。
八翼•谙习不停地祈祷，八翼•抡更是紧张地发抖，六十四翼，绝对是八翼•谙习与八翼•抡平生仅见。
雪紧握光辉之矛，朝六十四翼的方向投掷，六十四翼抬起手臂，单手接住迎面飞来的光辉之矛，随后凝聚数把暗之矛，分别朝暮悠之和雪的方向投掷出去。
气斩•纵横！暮悠之单手一挥，暗之矛尽数消散。
雪开启了大天使的庇护，整个战场被光芒所笼罩。
阿难：“鲤！妈妈害怕！妈妈害怕！”
六十翼鲤轻蔑地俯视周围的一切，他身上的九道血红色的禁术符文开始燃烧，开始蔓延，黑暗的御将光芒瓦解。
六十翼鲤：“阿难！相信我！禁术•漫天冰海陷落！纯粹•凛天使！”
周围的事物不断陷落，寒冰将这里覆盖，暮悠之他们感觉自己处于镜面之上，低头一看，可以看见清晰的倒影，抬头，暮悠之发现，一只极其美丽的眼睛正盯着他们，一只孕育灿烂星河的眼睛，凛天使的眼睛。
悠扬的口琴声传来，动听的乐声，不再悲伤，而是像一纸情书，诉说着对阿难的思念与爱，欢快悦耳。
六十四翼鲤宛若十字架顶端的神明，笔直而修长的身躯如钢铁般坚韧，美丽的神圣堕天使，理智而柔情，他那纯粹的爱，是烈焰般的炽热，是细水般的长流，摈弃枷锁，于浊世绽放。
戴着神圣紫焰头盔的六十四翼鲤缓缓地说道：“我没有被阿难操控，我喜欢阿难，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是阿难陪着我，在我寂寞的时候，在我困难的时候，在我成功的时候……阿难对我的爱，是世间任何的爱都无法比拟的，我要为阿难，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八翼•谙习无语了！这明显就是被阿难操控了呀！还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你也真敢想！
暮悠之：“明白了！那就请抱着此等觉悟，与我一分高下吧！雪！退下！”
雪：“额！悠之，我跟你说，这个家伙明显是失心疯了！你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呀！”
暮悠之：“雪，相信我！”
雪：“不！我不相信！悠之，你……打不过他，咱们一起，一起教训小鲤。”
暮悠之：“雪，我理解爱，鲤爱阿难，正如我爱你一样，我和鲤兄相互理解，我相信鲤兄是不会伤害我的。”
雪：“我不相信！你以为说几句爱我的话就可以打发我吗？不可能！”
暮悠之：“雪，乖……乖一点点。”
雪：“你！你你你！就一次！把命保住！”
开天：“额。”
……
光与暗的对碰，在这明镜之上，繁星点缀的夜空也黯然失色。
无道化身之刃从天空劈下，却被六十四翼的一只翅膀所挡下，六十四翼手握神圣暗之矛，其移动的速度无限接近瞬（瞬无法连续使用，每一次瞬的发动必须先进行链接），他一矛向暮悠之的后背刺去。
暮悠之反手抵挡，暮悠之的眼睛止不住地溢出大量的毁，其身躯集聚的能量已经达到极限。
暮悠之：“以身躯为刃！人斩！”
六十四翼被瞬间击飞，还没等六十四翼反应过来，暮悠之瞬移到六十四翼上空，其手臂化作的骨刃刺在了六十四翼的胸口上。
只见六十四翼毫发无损地站起身来，他抓住暮悠之的骨刃，将其……掰断。
暮悠之的身躯被紫焰状的毁包围，六十四翼的神圣头盔两侧的翅膀伸展，每一片羽毛都比玄钢更坚硬，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金色的御，六十四翼手腕上的护臂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雪坐不住了！她的紧握着的手流下鲜红的血液。
八翼•谙习：“大天使，冷静！这是一场！神圣的战斗！相信大人！”
下一刻，暮悠之被六十四翼击飞百米远。
八翼•谙习：“该出手时就出手！大天使！我们上！”
雪：“谙习！你个废物！我早就加入战斗了！”
暮悠之艰难地起身，他大喊：“雪！离开！”
开天：“小姑娘！快走！场面有些失控了！”
……
阿难：“黑白花，是你吗？”
开天：“阿难，我认识你吗？”
阿难：“我认识你，当时的你是那么的纯粹，那时的你还没有诞生完整的意识，我能感觉到你的灵魂，美丽至极的灵魂。”
开天：“奇怪。”
阿难：“御难级【开天辟地•黑白花】。”
开天：“阿难，放过我的契约者呗！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爱，不是吗？”
阿难沉默不语。
六翼圣石：“阿难，黑白说得不错！咱们呀！不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吗？”
开天：“小落，你怎么会说话啦！”
六翼圣石：“在思维世界里，我当然会说话！哼！黑白！你天天把我当工具鸟，有些过分了！起码唤个称呼，比如，亲爱的小落。”
阿难：“光辉，你变了。”
六翼圣石：“阿难，是你变了呀！羞涩的阿难，可爱的阿难，才是我认识的阿难。”
阿难再次默默地退出了谈话。
……
几日后，暮悠之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轮椅。
七翼•鲤委屈地跪在大家面前。
火炉旁，八翼•谙习狠狠地训斥七翼•鲤：“鲤！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阿难是你能把握的吗？听我说，你把持不住！现在！交出来！看我用灵魂剥离之术将其狠狠地削弱一波！”
七翼•鲤很委屈，但一听见有关阿难的事，他就坚定地顶嘴：“大主教！我是不会把阿难交给你的！我要守护阿难一辈子！”
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八翼•抡深深地看了七翼•鲤一眼，他拦住激动的八翼•谙习。
八翼•抡：“鲤，我们相信你，此后，阿难就交给你保护了，一定要保护好。”
七翼•鲤：“我鲤鱼儿！对天发誓！此生此世！豁出性命！也要保阿难周全！”
阿难：“鲤鱼儿，妈妈相信你，要永远永远地保护妈妈，不离不弃……”
……
另一边，雪擦拭着暮悠之的身体，鲤下手也太狠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是阿难收手了，不然暮悠之此刻就逝世了。
暮悠之：“雪，你哭什么呀！你竟然哭啦！哈哈哈哈！掉小珍珠了，好漂亮。”
开天没有说话，他的意识越来越弱。
雪：“悠之，开天，我……我好像看见了未来！不要！你们不要离开！呜呜。”
暮悠之：“我……又怎么会离开呢，我的世界里，是下不完的雪。”
开天：“是……是呀，小姑娘你，是我们的一生中，最美丽的雪，我们的世界里，都是你呀。”
暮悠之：“雪，我的光辉。”
雪继续哭泣，她仿佛听见了遗言。
今后，变幻为黑发天使的三位堕天使主动承担了暮悠之家中所有的家务，把暮悠之当宝物供了起来。
……
异界公会四号分部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彩色光幕，雪落寞地坐在石凳上。
那是一场令她恐惧的梦，她所有的所有，都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那个冷漠的男人，在最后的最后，给了她一个冬日暖阳般的微笑……近乎绝望的微笑。
暮悠之坐在轮椅，缓缓移到雪的身旁，他摸了摸雪的脑袋，笑着说：“雪，想什么呢？你总是这么坚强，怎么会不开心呢？”
雪：“悠之，我要变强，我不允许你走出我的世界，还有！开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希望！为什么要隐瞒一切！”
开天：“小姑娘，我累了，我希望看看天上的世界，那儿一定很美丽。”
雪：“可……可，我不舍得。”
暮悠之很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雪：“悠之，你只能相信我，过去、现在、未来，你都只能相信我。”
暮悠之：“哈哈！”
开天：“悠之，小姑娘永远值得你去相信，比我可靠多了。”
暮悠之：“开天，你好久没有这么真心地夸奖雪了，是认真的吗？”
开天：“悠之，这是我这一生，说过的最认真的话。”
暮悠之：“你们……怎么弄得像离别一样。”
远处，穿着黑色便衣的七翼•鲤抱着一大盒烟花走了过来，随后，八翼•谙习与八翼•抡也抱着一堆食物出现在暮悠之的视线中。
七翼•鲤：“烟花来啦！看！我点燃啦！大主教！抡！大人！大天使！开天阁下！小落阁下！无夜阁下！”
八翼•谙习：“好漂亮的天空，本以为自己早就看腻了繁星。”
八翼•抡：“真实的世界，永远是这样的美好，生活于虚伪与束缚之中，才是最痛苦的。”
暮悠之：“雪！开天！我们振作起来好不好，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美好！我们坚信自己的未来！”
开天：“噗！哈哈哈哈！小姑娘哭鼻子！”
雪：“你们，老是逗我笑！哈哈哈哈！”
七翼•鲤：“大人，大天使，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们！”
八翼•谙习：“我是专业的礼仪士，没有生灵比我更懂结婚礼仪。”
八翼•抡：“唉！大家……真是放松呢！我现在才发现，快乐是这么的简单，仅仅是平凡的愿望，就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暮悠之：“我们这些家伙呀，真是幸运。”
七翼•鲤：“世俗所追求的，咱们好像一个都没达到。”
八翼•谙习：“切！凡间生灵就是庸俗，天天追求物质，追求名的，真是恶心到家了。”
八翼•抡：“不，按照凡间生灵的说法，这叫推动进步。”
暮悠之：“所以呀，大家都太累了。”
八翼•谙习：“错了，奴隶最累，总有生灵享受一切的成果，将不匹配的付出作为应得的理由。”
七翼•鲤：“阿难，你说，旅途的终点是什么。”
阿难：“鲤鱼儿，其实，能够到达终点的生灵已经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七翼•鲤：“谁呀？”
阿难：“妈妈不知道，但，确实出现了。”
……
光芒爱上了黑暗，黑暗倾心于光芒，光与暗，在烈焰的庇护下，诞生了更纯粹的爱，卑劣者，这里没有你们的温床，光不属于你们，暗更不属于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实则你们一无所有……不，你们还剩下沉重的枷锁，将你们压垮至死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