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看雪为之痴迷,室外行路为之皱眉,风雪渐止,路灯昏黄,霓虹缭乱,店铺明亮,乱光下的洁白却透着丝丝寒意!
晚风拂面,她微微一颤,他赶忙将她的手塞进口袋,伸手挽住她的臂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削肩,踏雪而行……
“哇,我终于有伞咯!”她欣喜地小声欢呼着,拖着他蹦跳着,像个孩子一样。
“小心点儿,我怕摔咯。”他的脸上满是宽厚的笑意,像个叔叔。
“不怕,姐罩着你。”她嬉笑着,一如当年。
“中信,我饿了。”
他声音学得惟妙惟肖,表情有些画虎类犬;她笑得前仰后合,矜持已是不知何物。
写字楼地处城市中心区,商业发达,很快,两人就来到一处私房菜馆门前。
他松开了挽着的手,刻意疏远了亲昵的距离,偶感失落的她,主动挽起他的手臂,并肩进了大门。
“武总,您好,请问您几位?包间还是大厅?”
迎宾上前问道,她转头看向了他。
他淡淡说道:“两位,大厅,找个靠窗的位置,谢谢。”
“好的,请跟我来。”
迎宾在前带位,她始终挽着他的手臂,他风轻云淡缓步慢行。
一个靠窗的清净角落,二人相对而坐,等菜的工夫,她把心中的疑问托出。
“进门的时候,你怎么放开我了呀?”
“回答之前,我必须要先夸夸你。”他拿过茶壶斟了茶,递给她一杯。
“哦?我喜欢,说吧,我准备好接受表扬了。”她单臂支着餐桌,掌心向上托着下巴,目光轻柔,纤指轻弹。
“可微,率真无伪,单纯可人。”他持杯品茶,形色带喜。
“怎么说?”
“二人相处,最忌闲猜,不明之事务必坦言,否则,就会心中有惑,进而惑心,惑心已成,轻则失和,重则反目,此其一也。”
“谢谢啦。其二呢?”她故作嗲声嗲气。
“可微,恭让温良,细腻暖人。”
他再斟清茶,喜意渐浓,不待询问,继续解释道。
“二人相处,最应有度,外人面前不争短长,否则,就会示人以乱,进而乱人,乱人介入,或风筝断线,或鸠占鹊巢,此其二也。”
“其三呢?继续夸嘛。”她已浅醉,眉眼迷离。
他拍了拍自己肚皮,笑言:“其三就是,腹内空空,已然乱叫呱呱。”
“你是我的大青蛙。”她娇声憨态。
“你是我的满天花。”他低语坏笑。
“青蛙捉虫不戴花。”
“青蛙累了也赏花。”
“花开几春不见蛙。”
“对不起,打扰下,这是您的铁板牛蛙。”
服务员的天籁之音乍然想起,他和她相视一笑,菜上桌了,热气腾腾还带着吱吱作响的伴奏。
“来,蛙踏氤氲来看花。”他夹起白嫩滑腻的蛙腿,放入她的碗中。
“我以后再也不吃这道菜了。”
见她静坐不动,他停箸劝慰:“此蛙非彼蛙,吃了此蛙,补了彼蛙,饱了肚子,敬了厨子。何需介怀,吃吧,我以后也不再点这道菜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行,你慢慢吃着,我来告诉你,其实并无他意,这一片是你的主场,万一碰到熟人,你或许两难,不放开,你不好介绍,放开吧,担心我尴尬,所以就~”
她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怕碰到熟人?”
“现今的男女平等,受制于千年传承,或徒有其表,或矫枉过正,不洗髓无以致其宣,即便是我也不得跳脱。世俗对男女尺度有异,我是男人,熟人见了,或调侃艳羡,或视而不见,彼此心照不宣;而你是女人,熟人见了,或八卦探究,或蜚短流长,终是有损清誉;所以,我不怕碰到熟人。”
“我也不怕。”
“那是你坦荡大气,武功高强,早就洗髓成功了,而我还是必须提前为你思量,不然我也不配妄言陪伴。”
她歪头挑眉戏谑道:“那后来呢,为什么就不思量了呢?”
“你本将心向明月,我又岂能怯怯向沟渠呢?”他豪气顿生,信口改了经典。
“我也要夸夸你了。”她笑靥如花,喜形于色。
“愿闻其详。”
“其一,慧而有行,细腻知人;其二,守而不僵,暖心疼人。”
“我疼谁了呀?”
“你疼我了呀,中信疼可微。”
她娇羞不已,依然直抒胸臆,他老脸不红,淡然笑看心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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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位成功的商人说过,开店首选地段,只要地段合适,就没有做不好的生意。很多人将其奉为圣经,中信却以为是神经,纯属废话,成功了就地段合适了,不成功就找地段来背锅。
眼下就餐的这家店,中式装修,格调尚佳,食材丰饶,菜肴可口,地段不错,服务优良,却是清净有余,人气不足。
“哟,武总,这么巧啊?你也一个人?”
随着热络的寒暄,一人快步来到了桌旁,可微却恍若未闻,夹起牛蛙放在了中信的小碗中,脸上带着坏笑。
“来,吃啥补啥,多吃点儿。”
来人脸色微变,随手拖过椅子坐下,急切地献着殷勤:“可微,我和院里几个新开了一家会所,环境优美,服务一流,我请你去那儿玩吧?”
中信被人无视了。
可微脸色一沉,目光冷冽地看向来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
“你喊我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武总,我一时口快,你别介意。”来人赶忙改口道歉,谄笑的脸上再添一丝惧意。
可微脸色缓和了下来,语气依旧清冷:“行了,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朋友用餐。”
来人微微转动身体,随意瞥了一眼中信,满带着不屑与油滑:“呵呵,不好意思,没看见,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啊?”
可微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活动起手腕来:“秦东海,要不要我请你走啊?”
“武总,不忙,我和这位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中信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来人:“海少,别来无恙啊!”
“啊,是你,我还正想找你呢。”
可微语气不善道:“你想怎么着?顾先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