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还有？”
吕青曾被称为天之娇女，过目不忘，自然不是嘴上说说；打小二上菜起，吕青便一直回想着菜单，与上来菜品的数量。
眼瞅着一本完毕，这又莫名多出个砂锅，吕青下意识觉得这里面有事！
“这……”
小二一时哑口；但心想着：菜单里有一百零八道菜肴，客人不可能知晓掌柜临时起意，多加了两道菜吧！
想罢，小二赔笑：“客官，确实还有两道菜。”
“我二人来时是如何说的？”
“你可还记得？”
吕青看向楚嫣，对其眨了一下眼睛，示意楚嫣不要说话；楚嫣不解，但意思是明白了；而后吕青又看向小二，皱眉质问。
“这……两位客官，小人记得是炒一本……”
小二脸色一苦，说话磕磕巴巴；可话未落，大肚偏偏的掌柜便踱步而入，随即笑着拱拱手，打断了小二话头：“在下【宋参】，乃聚仙楼掌柜。”
吕青合手敷衍回了一礼，淡淡出声：“宋掌柜，本公子且问，我二人点的什么？”
掌柜捋了捋黑白相间的胡须，镇定自若：“自然是一本红单。”
吕青点点头：“好！本公子在问；红本菜品百单八……”说着，吕青一指楚嫣身前的清汤面，道：“这可是最后一道？”
“这……”
掌柜也哑口，心中暗道不好；犹疑片刻后，脸色陡然一沉：“这位公子怕不是来聚仙楼寻事的！”
吕青听闻冷冷一笑，后轻轻放下筷子，双手环胸倚向椅背，看向宋参是一脸嘲讽：“无论你在打什么主意，本公子只想说，你找错了门庭。”
这时，楚嫣看向已经是瑟瑟发抖的小二，突然开口：“你说还有两道菜是吧？”
“……是！”
小二慌忙点头。
楚嫣又问：“那还有两道什么菜？”
掌柜嘴角一翘，看向楚嫣，轻描淡写：“一道乌思猪肉，一道满剌加燕窝。”
楚嫣对这两个地方实在是陌生，当下只得掏出手机，查看尘缘行旅图上的标注。
嗯！楚嫣不知实属正常，毕竟这涉及边远地区，与万里之外的异邦小国。
而吕青一听这两个菜名，便知这事果然没那么简单；这聚仙楼明摆着是要下套宰客。
“好离谱！”
“满剌加直线距离超过六千里；就连西南乌思的直线距离也超过四千里。”
“啧啧啧……”
“这两道菜光运费，加起来怕不是就要三万文，若是算上稀缺性、耗损、食材本身价值，以及万里之遥带来的风险，怎么也得十万余文。”
楚嫣自顾自的说着，随后看向掌柜：“不知你聚仙楼，如何给这两道菜定价呢？”
行了！在场除了连金陵都没出过的小二，吕青与宋参皆是目瞪口呆。
“楚嫣！”
吕青看向楚嫣，一脸的不可思议。
楚嫣自桌下，悄悄将手机递给吕青；吕青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瞬间蒙了……
“你……你怎得知晓这两个地方？”
宋参已经慌了，当下颤微微出声。
是了！非皇家之人别说知晓这等边远之蛮夷之地，怕是连听都未曾听过。
吕青低着头，没有开口，注意力似乎都被手机上那几张照片吸引了去。
“哎呀~”楚嫣伸了个懒腰，淡漠地看着宋参，语气古怪：“我是问你价格，你说便说，不说便结账；但有一点，你这多出的两道菜我们可没点。”
“有种呢，你便自己吃掉……”
话至此，掌柜脸色一白；楚嫣见状，话锋一转，笑盈盈道：“当然，若是价格合适，本姑娘与公子，也不介意尝尝这珍贵食材。”
此时宋参死的心都有了，一张胖脸阴晴了好一会儿，这才拱手，咬牙出声：“乌思人参猪：七十两、满剌加金丝燕窝：二十五两、其余菜品，算一起，共计百两，如何？”
楚嫣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
千万不要觉得百多道菜五两很便宜，要知道去酒楼最大的开销永远不是菜，而是酒；只要你不喝酒，那酒楼便无法压榨你的钱包。
其实想想也是，一叠花生米两块钱，但你要非配瓶茅台，那就别怪这酒菜贵了！
至于最后两道菜那昂贵的价格，楚嫣是理解的。
因为大梁运费是每里一文钱，但这只是官面上的，私底下到底收多少，那要看各地官府的心情；毕竟，如水脚钱，车脚钱，口食钱，库子钱，蒲篓钱，竹篓钱，沿江神佛钱等，可谓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至于楚嫣所说直线距离，那也是间谍卫星画出来的，实际路程，只会多，绝不会少。
“可。”
楚嫣点头，很痛快的应了一声；但随即眸光一转，便自由发挥，又补充了一句：“久闻聚仙楼酒水一骑绝尘，今日本姑娘想尝上一壶，不知掌柜能否送之。”
嗯！楚嫣用的是肯定句，绝不是疑问句，意下：今日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老娘就是吃定你了。
掌柜心里一块儿石头落地的同时，又感觉极其憋屈，心里这口气堵的那叫一个难受；而今再看这俊俏的小丫头，只觉得面目可憎，讨厌至极。
但想归想，气归气；宋参终是淡笑着拱了手，说了一个“好”字；随后不在多言，转身便走。
楚嫣一边招呼小二将猪放下，一边对宋参的背影笑道：“掌柜，本小姐嘴刁，若是喝酒坏了身体，你可掂量着。”
言外之意很明白，你可以试着动手脚，但后果自负。
掌柜脚步一个踉跄，似乎被楚嫣戳中某些念头！
……
“两位客官，这是最后一道。”
小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至最后一锅金丝燕窝，与那壶再版的仙瑶酒上齐，小二是彻底萎靡了下来，再也不自先前那般精神头。
“你且出去吧，记得将门关好。”
楚嫣笑说了一句；小二强颜点点头，随即照做。
“吱呀~”
包间房门关闭；楚嫣看向吕青，小声道：“姐，快吃，好贵的哦。”
“嗯”吕青目不转睛，下意识点了点头，应道。
可两根纤细的手指，依旧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画画，并没有要动筷子的样子。
楚嫣见状笑了笑，不再催促；吕青不同他人，区区尘缘宝藏，别说看，就是复制一张照片过去，楚嫣也绝不会说什么。
是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在楚嫣心里，怀安与吕青的分量几乎同等；虽然某些东西被怀安得了近水楼台，但这并不影响楚嫣与吕青的关系。
须臾~
只听一顿“丁零当啷”，挺好的乌思人参猪，竟被楚嫣倒出一半有余，而后与半木盆米饭一拌，楚嫣就那么“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
“楚……”
这时，突然吕青抬头，本想说些什么，但被楚嫣埋头扒饭的样子逗笑了。
是了，楚嫣依旧是那个楚嫣，仿佛从未变过。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吕青将刚刚准备说的话语都抛到了脑后，当下笑问出声。
“嘿！”楚嫣抬头眼睛一弯：“姐，我跟你讲，这猪肉也许没有咱府上的饭菜可口，但这肉里自然的鲜香，是很难用调料获取的。”
“那得尝尝。”
吕青将楚嫣的手机暂时收进了自己袖口，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软烂的人参猪肉送入口中。
“嗯，很香很鲜。”
一番咀嚼，吕青下意识点了点头：“也不枉它价值七十两。”
吕青并不贪嘴，至少自目前来看，吕青从未因吃而失过态；当然，在紫府除外！（嗯！好几次都险些吃吐！）
“看看这满剌加金丝燕窝如何。”
吕青舀了一碗燕窝送到楚嫣身前。
楚嫣赶紧将盆里的米饭吃完，后端起小碗，丢掉里面的勺子，只用了三口，便将燕窝喝光。
“如何？”
吕青笑问。
楚嫣尴尬一笑：“这二十五两绝对赔了！”
可不嘛！在楚嫣看来，就是一锅糖水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若非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在银耳糖水里加了一点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