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稿(九)
书名:风雨丽人路 作者:燕笑语 本章字数:2551字 发布时间:2022-10-03

齐莹将《苦涩的文学梦》进行了修改:


 《山溪冲浪》


我出生在西南州黄芦县一个风景秀丽的边陲小镇。多少年过去了,我总怀念着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忘不了那些先苦后甜的牛甘果;忘不了那些火红的木棉花;忘不了那一排排低矮简陋的茅屋;忘不了那些生活在山间的袅袅婷婷的仫佬族少女。我常在梦中回到那块土地,常在梦里和小伙伴们下溪捞虾,上山采笋……多少难忘的趣事还留在那山区的小路上,那儿有我童年的足迹。


队里有条伯南河,河水不深但清澈湍急。小伙伴最喜欢的莫过于在河里冲浪了(说是冲浪,其实就是拿一块浮板,趴在上边,用脚踩水,从河的这边渡到对岸)。那时的我,染上了山里娃仔的野气,顽皮得像个男孩。每到夏天,就穿着小褂和裤衩,瞒着大人们,扛着自制的简陋的“帆板“跟在小伙伴们后边去冲浪。刚开始时,常常把握不稳,不是扎进草丛里,就是“人仰马翻”,栽到河水里。还常有头破血流的事情发生。


有一回冲浪,不小心额角撞到了帆板,擦破了皮,流了血。为了遮人眼目,我摘了张皂角树叶,往额角上一贴了事。回到家里,妈妈见我额角上多了样东西,问是怎么回事,我按着额角上的皂角叶,撒了个蹩脚的谎: “天太热了,我想凉快凉快!”


也不知呛了多少水,栽了多少斤斗,最后我终于学会了冲浪,在湍急的河水里驾着帆板,随着波浪起伏前进。一个浪,又一个浪,盖过我的头顶,我一次次地向浪尖冲刺。每一次冲到浪尖上,我幼小的心便兴奋不已…


在无数个上山采笋和下河冲浪的日子中,我慢慢地长大了。小学时,我那位爱好文学,并且发表过不少文学作品的爸爸教我背了不少古诗,并给我买回《聊斋故事》、《安徒生童话》等课外读物,还订了《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刊物,我从书中认识了许许多多新朋友:拇指姑娘、匹诺曹、猪八戒…书籍给我带来了欢乐,在我面前展示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迷上了书,每当同龄的小伙伴们玩“过家家”“跳大海”的游戏时,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心一意地“啃”那些书。我完完全全和书中的人物融为了一体。看到高兴或者伤心处,我常常情不自禁地一个人哈哈大笑或抽抽答答的抹眼泪。我曾为美丽善良的小人鱼洒下同情的泪水,也曾为机智幽默的阿凡提开怀大笑……我就像一只白色的海鸟在浩瀚无涯的大海上自由自在的翱翔……


小学三年级,我开始“啃”大部头小说,记得我看的第一本名著是《水浒》。小学五年级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写的是一个高考屡次落榜的青年,对生活悲观失望,欲以自杀了此一生,无意中他看到一篇题为《热爱生命》(杰克•伦敦)的小说,被作品中主人公的坚强意志、顽强生命力所感动,打消了轻生的念头,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最后终于考上了大学。“文学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我幼小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的志向还是比较朦胧的话,那么在此以后,我的志向就比较清晰了。我在一篇题为《我的理想》的作文中写道:“长大后,我要用我的笔,讴歌真善美,怦击假恶丑,唤醒所有沉睡的心灵。“


上中学后,我常向学校的墙报组投稿。初三时,我写了一篇题为《笼中鸟的自述》的作文,内容大致是反对学校利用节假日补课。当时的我,非常单纯幼稚,没有什么“政治动机”,也没有考虑到什么“后果”,文章贴出后,立即在全校激起了强烈的反响,同学们说道出了大家的心声,而校领导却认为这是“一股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苗头”,将文章从墙报上撕下,并在班级、全校大会上多次点名批评,说:“现在大学生在街上游行,中学生就在学校里面写出这样的文章,真是里应外合,挂上钩了,想当八十年代的黄帅。“大有一股要将我开除的势头。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我的文学小船刚刚起航,就遇到了风暴。搁浅了。文学教会了我心灵设防,也告诉了我生活并非一马平川。


爸爸对我说:“文学是一项社会性很强的工作,常常要担风险。你要想从事文学创作,必须有此思想准备。”他赠给我一句毛主席的诗词:“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然而,“文学的社会性”这一课对于当时还是个初中生的我来说,未免太深奥了。这以后有一段时间,我几乎不敢写什么文章,要写也是小心翼翼,挑“好听”的写,可是,不能直抒胸臆的写作是多么令人痛苦!


高一时,我写出了一篇反映中学生早恋的小说《今夜月儿明》,被学校文学社看中了,在校刊登了出来。没想到这篇文章在新学校里又引起了争议。褒者似乎要把我捧上天,将这篇4000多字的小说一字不漏地抄下;贬者似乎要把我咒入地狱,最后不知谁将文章从墙报上撕了下来。有些班级还就这篇文章开了讨论会,写了评论文章。幸亏校方开明,没有拿我当“宣扬中学生早恋”的典型。


这两件事后,我似乎有了预感,自己这辈子要和文学结下不解之缘了。


第一年高考,我在志愿栏里填上了清一色的中文系,我渴望有朝一日能自由自在地漫游在文学殿堂里。然而,第一年高考我落榜了,那是一个流泪又流火的七月,经过一年艰苦的复习,第二年高考,我终于考上了大学中文系。在中文系里,我正儿八经地做起了我的文学梦。我大量阅读名著,大量地写稿投稿,然而,投出去的稿子却如泥牛如海,杳如黄鹤。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毫无音讯。我在灯下用心血写成的文字,如今却变成一堆堆废纸。我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惆怅。


我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校园里,不知自己要走向何方。不知不觉,我走到了木棉树下。满树的木棉开得红艳艳的,像火焰般点缀在木棉枝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正站在木棉树下,戴着木棉花环和伙伴们欢笑嬉戏…


春天到了,听小伙伴们说.伯南河对面山上的木棉树开花了,美丽的木棉花环强烈地吸引着我。一天,我“全副武装”,带上帆板和小伙伴们出发了。不知怎的,我的运气很糟,伙伴们都顺利到达对岸,爬上树摘花了,而我却不是扎到草丛里,就是被浪头掀翻到河里。我感到沮丧,但一想到对岸那株诱人的木棉树,就又兴奋起来了。几经周折,我终于冲到对岸。伙伴们欢呼雀跃,将木棉花环戴到我的脖子上,我被围在伙伴们中间,心情是多么激动啊!


凝望着红艳艳的木棉花,我的心像山溪般欢畅起来。如今我不也是在冲浪吗?.尽管冲浪的过程充满了艰辛,但同样也充满了乐趣。我已选定了文学这条冲浪之路,就应执着地走下去。看着周围的同龄人在我还艰难跋涉的时候已经到达光辉的彼岸,我不嫉妒。


冲浪的过程中充满艰难险阻,但我不会放弃,我要执著地驾着一叶帆板,迎着浪头,向我心中的彼岸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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