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不愿搭理我,我又只能回到我那个漆黑黑的家。我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的泥土,光秃秃的也不见它发一枝芽开一朵花,怪哉怪哉!我又抬头看看天上,蓝色一层铺一层层数越多颜色就越深,再看那些白乎乎、圆滚滚的云彩,真是比我一个小孩子都要清闲。找到了晚上是要上床睡觉的,也不知这是谁立下的规矩,我只有照做的份。可是云彩就不同了,它们到了晚上也是在天上飘着的,只是被染的黑些,他们好像也从来不用回家。我看着着它们,有些羡慕了。这回云飘来,那回云飘去,它们除了白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要。我想它们是不用吵架的,因为两团云撞在一起时就变成一团了,那它们还怎么吵呢?想必是不能的。
我心里开始后悔了,我万不该那样与强哥说,万一他也将我分到了不让小孩赶街的大人那一类;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还能一起去捉蛐蛐吗?……我真不该这样,我撒了谎,说服了自己的私心,可同时也伤了他的心。我应该同他道歉的,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去敲他家的门。这事跟据在我脑里,连夜连夜地在催促我怯懦的心,我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去找他的,他却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他不在意这些小事,自然也不会去记。可我竟怎么也忘不掉,这是很奇怪的,我怎么就不会遗忘掉呢?它铁定要一直赖在我脑海里不走了。
强哥去上学那几天,我就蹲在学校门口等他放学,他总是手舞足蹈地跟我讲很多我听不懂的东西,我就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他讲这些的目的仿佛也不是为了让我所得,因此也不讨较。然而不知怎的,这事也让我妈知晓了。我照常道在学校门口,她忽然拿着小木条把我打回家去,不分清红皂白就动手好像就是大人们一惯的作风。那天强哥放学后找不见我,有没有怪我贪玩乱跑没等他呢?我无从得知,再也没去过学校门口等人。
我妈说我丢人,我不理解,她又不解释。
我究竟丢了什么人呢?什么人可以丢?这地方除了我家就是别人家,除了屋子就是数不完的山,人又能丢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