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森林,显得格外幽静,不见了白天时的那种喧闹,却增添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生气。
雾气在林中蔓延,在洞穴中、草丛里、树枝上,如果你不怕吵醒早已呼呼大睡的野兽们,可以上前驻足查看,不论是白日里的凶猛巨兽还是丑陋的魔兽,这时都变得憨态可掬、萌态万千,当然,如果你不小心吵醒了它们,那么.....后果自负!
夜间的森林,虽然大部分的居民已经入睡,但是总有一些夜行者还在活动,有的在觅食,有的在嬉戏。
天星草,由现在脚下土地的天星帝国最早收录及命名,是这块大地上最常见植物,矮小,针状细长的叶子,一般以绿色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但是在夜间的火山边它会慢慢发出淡红色的光,到了雪山又会发出偏向白色的光,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据说植物学家喜欢称它叫“百变草”,探险家们通过观察它,可以提前准备探险的工具,但是因为它们太弱小了,许多食草动物都喜欢吃它,就是这样一种草,在夜晚努力伸展身体,从雾气中吸收水分来滋养自己。
“咕咕,咕咕”,是一只夜鹰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夜间的森林里传播很远。
夜鹰是一种二级魔兽,头长得有点像猫头鹰,但是身体又和鹰一般矫健,喜欢捕捉鼠类吃,白天无精打采,总是在夜间出没,喜欢到处飞,视力极好,可以在夜间百里之外便发现目标。
“咕咕,咕咕”,这只夜鹰停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头不停地向四处张望,如果仔细听它的叫声,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好像是在呼唤着谁。
突然,夜鹰张了张翅膀,向着某个方向过去,速度极快,来到另外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开始不停“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声音透着一种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时的那种喜悦。
像这样的大树,在这个森林里面有很多,只不过这棵树的树干比周围的树都粗了一点,树下有一个灌木丛,连接着灌木丛的是大陆上面数量最多的天星草,也许是因为雾气的原因,不论是灌木还是天星草上都出现了一些露珠。
未过多久,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这枝树枝上,其中一个黑衣人伸出手摸了摸那只夜鹰的头,夜鹰开心地飞到了这个黑衣人的肩上,用头蹭了蹭黑衣人的脸。
“别闹!”,这也是今天在这个充满黑暗的森林里面出现的第一句话,听声音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也就是这个黑衣人用手推开这只献宝一般的夜鹰时低声说的话。
这两个黑衣人,脸上都带着面纱,但是眼珠却在不断转到,似乎是在交流,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树上跳下,轻轻地落地,周围的天星草随着黑衣人落地,轻轻地开始摇摆。
黑衣人向四周看了看,眼睛盯着灌木丛道:“霓虹将军,不,霓虹公主,是您自己出来呢?还是草民过来请您出来。”四周一片安静,黑衣人的话就好像石沉大海,融入了这黑暗,气氛好像有点紧张,连夜鹰都没敢再叫过一声。
黑衣人轻轻“哼”了一句,手抓起绑在腰间的匕首,用舌尖舔了下匕首的背部,在星光下,一道刀光在黑暗间的森林划过,似乎想要将这黑暗一刀两断,然后一只手把玩起了匕首,慢慢地向灌木丛走去......
“站住!”,随着这个洪亮但透入出虚弱的女声落地,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真的有效,黑衣人竟然真的停下脚步,但是手上的匕首还在不断翻滚,如果不是面纱的住当,或许我们还可以看见黑衣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也就在这句话后,灌木的叶子开始摇晃,发出“稀稀疏疏”地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响,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只见这个女子二十多岁,也许是落魄了太久,虽然眉清目秀但浑身透露着疲惫的感觉,身上穿着的布衣,或许是树枝的原因,布衣早已出现了几道口子,在这些口子的深处早已透出血迹。只见她一只手拿着一把短剑做着防御状态,而另一只手竟然在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看上去也就大约三个月大,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眼睛闭着,像是早已睡了一段时间。
原本显得冷清的森林,现在反而变得紧张了,就这样三人一兽一小孩互相对峙着,没有人说话,好像谁都不愿打破这夜间的宁静。
树上的黑衣人和它的夜鹰都静静地站着,树下的黑衣人还在不断地把玩手中翻滚的匕首,只有女子的身体在颤抖,抱着孩子的手越发的紧了,一声婴儿的哭声顿时响彻天地。
树下的黑衣人停下了在手上翻滚的匕首,紧握匕首一个健步飞快冲向女子,女子挥动手中的短剑奋力迎战,几回合后,女子被黑衣人一掌打倒在草地上,短剑飞向远处,直直的插在树上。
不知不觉间,黑衣人手中竟然多了个孩子,孩子还是在哭闹,黑衣人皱了皱眉,看了看孩子,看了看女子,“听说几个月前在烈焰帝国境内出现了天外陨石,烈焰帝国的人在陨石里面发现了一块星辰之心,传说如果有人对着星辰之心许下愿望,愿望就会实现,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神物啊?后来听说消息走漏,在秘密运送回烈焰帝国的天火城的路上,出现了众多势力的争抢,甚至还出现了封号之间的战斗,最终这块星辰之心下落不明,这块星辰之心就是由霓虹将军护送的吧,不知道现在星辰之心下落何处,还望霓虹将军告知,不然草民见到将军,手一抖,这孩子恐怕......”
女子一只手附在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是一听到黑衣人说道孩子,眼神一变,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先把孩子放下”眼神中充满焦虑,生怕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星辰之心不在我这.......啊——”
女子的话还未说完,黑衣人便将孩子随手一扔,女子冲忙上前想要接住孩子,但是黑衣人却将女子的手抓住,不管女子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先撞在树上,然后掉在地上,婴儿大力的哭了几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弱。
“终于清净了。”黑衣男子伸出了一只手,摸了摸脑门,摇摇脑袋,“既然星辰之心不在你这,那他留着也没用了。”
“不...不....”女子挣扎着想要脱离黑衣人的控制,眼里有泪水,脸上也有泪水。
“最后在问你一遍,星辰之心在哪里?老子现在心情不错,或许看在公主你长得不错的份上,饶你一命也说不定。”黑衣人紧了紧抓着女子的手,向自己的身体这边拉,在女子的耳旁轻声道。
“啊....孩....孩子...呜...”仿佛女子压根就没有听到黑衣人说的话,努力得往孩子落下的地方跑去,奈何手被黑衣人死死抓住,就这样,也就只有眼睛是朝着那个方向看的,话是朝着那个方向说的。
月亮,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光照着整片森里,偶尔有几句昆虫的低语,仿佛都是为了配合这一切的发生,好像一切都那么的合理。
“噗呲~呦呦呦~~看看,你们人类就是这么卑鄙,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人类就是人类。”
森林里依旧漆黑一片,但是突然传出来的第五个人的声音,到着实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夜鹰都吓了一跳。
“谁?”只是一句疑问,但是在树上的黑衣人却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到树下的黑衣人的身前,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武器掏出,死死的握在手上,眼神凝重。而它身上的夜鹰,却在低空盘旋,好像是想拼命地找出刚才说话的人。
想想也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又是一片被人类称为禁地的森林,每个人都是专心致志地做着他要做的事,突然一个声音的出现,而且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现在的现场,有两个黑衣男子,各手持一把血色短剑,眼睛不断向四周张望,有一个被黑衣人控制住的女子,一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婴儿,还有一只不断盘旋的夜鹰,和一段不知道从哪儿发出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是脚步声。
“谁?谁在那边?”,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近越响,黑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咕咕,咕咕”,夜鹰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哼...一只小小的夜鹰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给我下去。”夜鹰才飞出去没多远,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双翅拼命的遮掩着头部,全身伏在地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浑身颤抖,“咕咕,咕咕”地叫着,像是在解释什么,或是在承认错误。
两个黑衣人见状,眉头稍紧,似乎忌惮着什么。
“杀神殿办事,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其中一个黑衣人向着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但短短的几个字,让傲慢暴露无遗。
“杀神殿,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东西?”
随着这句带着傲慢的话语毕,在众人的眼前慢慢走出了一个青年,看上去二十几岁,身形瘦弱,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裘衣,黑色头发向后,被一条蓝色的束带恰到好处的邦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手上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戒指,也正是它发出的光芒让大家看清楚了它的容颜,白里透红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如果放到世间,也是一代美男子,只是气质上,不免有些妖艳,但总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哦,我记起来了。”这美男子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你们殿主是沈轲那小子吧。”但是又好像是在说些很平常的事。
两个黑衣人一听,自己的殿主,在自己心目中高高在上的殿主,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模样的人,称做小子,心中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夜晚,在一个被人类划为禁地的森林,一个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这,露出不然凡尘的气质,想必必然有些本事。
一个黑衣人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轻微鞠躬,“敢问前辈名讳?”
“呵呵...名讳?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起了......也许沈轲那小子还记得”,美男子一个人自言自语。
黑衣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拱手,鞠躬,“敢问前辈名讳?”
美男子继续说道,“不过看到你们在这,我估计那小子已经把我忘了,我定下的规矩居然敢破坏,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找沈家老头讨杯茶喝,好好说说此事.....”
“敢问前辈名讳?”
“你这家伙真烦人,看着也讨厌。”美男子对着说话的黑衣人向上扇了一下手,说话的黑衣人就像是棒球场上的球一样,受到球棒的打击,瞬间向后飞了出去,天空中只留下黑衣人被击飞后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那么轻飘飘的。
留在原地的黑衣人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击飞,甚至没有听到同伴来的急发出的任何惨叫声,在原地愣了一下,迅速挥出匕首,想要向那美男子冲去。
“你还是不动的时候看着顺眼。嘻嘻”
黑衣人就在冲出的瞬间,一个女子出现,黑衣人被女子用手刀击晕。黑衣人倒下后,被女子抓住衣服提了起来,不屑地看了看他,“真没用。嘻嘻”就被随便的丢了出去。
就像一个小孩子发现了一样新奇的玩具,等玩具到手一看,不是自己喜欢的,然后就被远远的扔了。
这个女子看到了软在地上带着泪痕的霓虹将军,好像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跑了过去。
这是第六个人,随着第七个人的出现,也注定这个夜晚不甘平凡。
第七个出现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八九十岁的婆婆,说是婆婆,但头发黝黑,只是拄着木质拐杖,满脸慈祥,身穿银袍,没有多少首饰,如果仔细闻,可以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地药香味。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个人,同样只有四个字,一个二十的模样,一个像九十的光景,好久不见四个字,不知道蕴含了多少沧桑。
空气,好像又变的安静了,一声婴儿的哭声幽幽的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也许是婴儿最后的一点力量,也许是他知道了有人来救他。
“丫头,快去把你师弟抱过来。”
那个叫做丫头的女子,“呵呵”地笑了笑,屁颠屁颠的向婴儿的方向跑去,就在女子蹲下去要抱住孩子的时候,那男子虚空一挥手,不知怎么的,孩子竟然飞向了男子的怀中,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叫做丫头的女子,惊奇的发现孩子不见了,顿时大叫起来,“师...师弟...55555....婆婆,师弟不见了。”说完,便又向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发现找不到孩子,便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狐王,老身先在这代我这个小徒弟赔个不是,还请念在他还未满月,不知天狐之森的规矩,擅自闯入之罪。”老婆婆微微弯腰,笑盈盈地对狐王说道。
狐王抱着孩子,向着老婆婆走去,边走边说道:“药婆子,那你知道规矩,却还进来,那我是不是也......。”
这个被叫做药婆子的婆婆,还没有等狐王说完,兴冲冲地向孩子跑去,想要接过孩子。
“多谢狐王大量。”药婆婆道,顺势接过孩子,宠溺地看着孩子,接着将两指搭在孩子手腕上。
“孩子,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稍微休息过后地霓裳将军,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没走几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坐在地上哭的丫头,看到孩子在婆婆怀中,破涕为笑,“师弟,师弟”,不经意间,一个鼻涕泡泡炸开,“嘿嘿.....”
婆婆将孩子抱到霓裳身边,脚下迈出朵朵莲花,一部分莲花围绕着女子放出淡淡地绿色光芒,一部分围绕着怀中的孩子,治愈着这片黑暗。
看到孩子的霓裳公主,眼神中充满的欣悦,颤抖的双手向孩子伸出,想摸摸孩子的脸,但又怕自己的手脏,迟迟不肯落下。
一滴眼泪落下。
是啊,想想自己受姐姐所托,带着这个孩子跑了两个多月,从烈焰帝国一直跑到这天罚森林里面,每天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孩子饿了,还要找奶喝,然后,自以为跑到这天罚森林,那些杀手会惧怕天罚森林,不在追自己,然后自己小心一点,只在外围活动,绕过天罚森林,到天星帝国去,等待帝国人员的救助,如果等不到人,就隐姓埋名,待孩子大点,再找机会回国。
想不到,杀手们竟然硬是追到森林里来,还差点杀了她们。
想想就一阵心酸。
“放心,孩子现在安全了。”药婆婆伸手在霓裳的别后摸了摸。多多莲花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回到婆婆手上,然后没入了霓裳的身体。慈祥地面容,配上温柔地声音,倒是让霓裳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多,多谢前辈,出手,出手相救。”霓裳将军目前也只能用虚弱地声音说道。
“放心吧,老婆子我走这一趟,就是为救这孩子而来,天机尊者说,这可是我的徒弟哩!”,婆婆还是笑着,但这次有点和不容嘴。
“敢问前辈名讳?”,霓裳有了些许力气,双手作揖感谢了眼前的救命恩人,但还是警惕地问了问,虽然刚才他们救了她们。
“我的封号叫药,他们都叫我药婆子,刚才救你们的那个,是这片森林的王者之一,狐王。”药婆婆也不再多说,就说了她们两个人的名讳。
“你...你叫霓裳是吧,烈焰帝国的。”开口说话的是狐王。
霓裳看了看狐王,道:“是。”
“天狐之森的规矩不能破,但是现在我心情好,不想杀你,待会孩子留下,我派人送你出森林。”狐王说道。
“不,不行。”女子瞬间激动起来,伸开双臂,想要把孩子保护在背后。
“狐王,不要吓到这孩子。”,药婆婆对着狐王说完后,又转过去看着霓裳,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这孩子的,他可是我的徒弟哩,我之后会带他到合适他修炼的地方,教导他医术,所以孩子不能和你回去了。”
霓裳也知道,有一位有封号的尊者做他的老师,是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而且能用药字作为封号的尊者,多半是医术高超、宅心仁厚的医生,自己如果阻挡,又怕断了孩子的缘分,但是,孩子他母亲将孩子托付给她,不能将孩子交托到孩子父亲手中,感觉对不起她母亲的信任,不知如何是好。
“前辈,这是我烈焰帝国长清公主的孩子,我受她之托,将这孩子交于第二界听风城的曲家,希望曲家出面,找一个医道圣者治疗怪病,如今药尊者愿意收这孩子为徒,那也是缘分,不知可否随我一同前往烈焰帝国,让孩子的母亲再看看这孩子。”霓裳想了想便说道。
“幸好你还没有带着孩子过界门,听说界门突然在两个月前关闭,当时在里面还有数千人,都被空间之力给撕碎了,你们没去,真是万幸”,药婆婆对着霓裳说着,“和你去烈焰帝国倒也不必了,他随我学习医术,不知多久才可重新踏入这红尘,俗世当中的那些羁绊,还是越少越好。”
“前...”没等霓裳说完,狐王便开始说道:“其他话不要多说了,你该走了。”
语毕,从森林里面出现了几道身影,身影消失的时候,地上的霓裳也不见了,只见狐王对着某个方向的虚空处念道:“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来一个字都不会从你口中溜出去,如果以后被我听到什么,万兽出动,踏平烈焰,吾以信仰之名起誓。”
狐王只是轻轻地念道,但是这些话却一字不漏的出现在已经消失的霓裳的耳边,霓裳眼里充满泪花,落下的泪花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和这个叫霓裳的女人一起消失在这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