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健步如飞的苗条淑女,不光是人长得好看,这中看还中用,一个弱质女流,背着几十斤重的胖弟弟,跟着他们连赶好几里山路,他们全部官差都为之折服。
听前面的狱卒说此女不管是前未婚夫婿如何的威逼利诱,打死都坚决不肯做妾,众官差私下讨论都觉得此女,不但容貌甚佳,品德还坚贞,真是可歌可泣可敬。
众官差不约而同地对这陈家二房的长女报已欣赏又喜欢的眼光,这一路上大家都愿意对陈婉一家给予更多的方便。
“易哥,没想到陈家二房的那个长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却是好看又能干,这下子还真让小弟对这官家的千金大小姐们刮目相看了!”众官差吃饱后,偶尔会聚在一起私下聊几下。易哥是他们官差里的头儿。
易哥笑道,“我看未必,你看陈家大房的那两位,没走几步就喊腿酸。
东西都挂在她们爹娘和大哥身上,都还是屡屡跟不上队伍的步伐,以为出来郊游踏清吗?你们要常去多警告她们,可不能落后太多。”
“是,易哥!”众差役一致回答道。
陈嫦坐下来捶脚,“娘,我活不下去了,怕是还没到东北那苦寒之地,女儿这双脚就已经没法要了,这流放就像凌迟一样,比杀头之罪还要痛苦!
“是啊,娘啊,姐说得没错,女儿倒是宁愿他们给一刀都还痛快些,这些都不是人过的日子。”陈娥哭丧着脸。
白氏脸都都清了,“闭嘴,别乱嚷嚷,你们姐妹俩给我快起来,你们想死,爹娘和你大哥还想着活。”这万一要是让人听见,说不定还会惹出个什么。
白氏也累,之前在陈府,家里有奴仆妈子,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如今身上又是背又是挂的,满了东西。
这一大一小,两个闺女还不安分,不时给她整出点什么,那个叫易哥的官差头子,很明显已经对他们失却了耐心了。
偏偏这两个没眼色的家伙,还不安分点,而二房陈婉那贱人天天背着那几十斤重的死胖子,却是如踏平地般,越走越精神。
连她小叔子陈年都好像越走越精神了,就自家的丈夫、闺女越走越牢骚,这些祖宗们还以为他们是陈府以前的大老爷和大小姐们,如今白氏穷得巴不得能把一两银子当十两来用。
妯娌周氏就更不用说了,那贱人之前就一直带着小胖子,全身的力气好着呢。看看别人,白氏又看看自己两个不争气的闺女,气不打一处来。
“你俩要是再不起来,好好赶路,以后的饭食你俩就别想着吃好的,就干啃粗粮窝窝头好了。
“娘,不要啊,那粗粮做的东西,磕得我嗓子还痛呢。“陈嫦、陈娥一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们俩觉得自打出娘胎,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吃食。
陈婉一家却是过得滋润得很,路上,逢靠驿站时,就不停的有汤汤水水的,小杰不但没轻,反倒还重了一些,幸好陈婉在山上经受过那段艰苦训练,每天背着小杰倒也不觉得是个事。
周氏拿出帕子,“婉儿啊,娘给你擦一把汗,要是实在累了,就跟娘换一换,杰儿长得可沉着呢。”
之前在牢里和大房彻底撕破脸面了,故出来后,便各顾各的,周氏反倒舒服自在了,自己和闺女从贾家那得来的一千两银子,不用顾大房那一大堆人,够他们一家四口路上过得舒舒服服的了。
哼,还以为他们自己是什么东西,以前老爷在生时受他们大房奚落,大伯不就是做一小官吗,天天耀武扬威的,如今自己有能干漂亮的女儿,以后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小杰吃饱又爬在陈婉身上睡着了,“娘,你顾好你自己,我还行,你还是看看爹要不要帮忙吧!”
“不用了,你们不用管爹,爹还行!陈年实在是惭愧得很,妻女背负的都要比他重。
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身上挂着的只是一家人的换洗衣物,按理来说轻得很,可因他从小只会读书,从没吃过苦,如今光是只有这么点东西,他也没妻女们走得快。
不过,陈年看了一眼远远落后的大哥陈勋,之前大哥有官职在身,每每回到家里,都眼睛长在头顶上,活像他欠了他债没还似的。
现今倒是好了,兄弟俩终于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谁也别想再瞧不起谁。
“小姐,小姐,我终于看到你了!”驿站前方突然跑出一男一女,吓了陈婉一大跳。
“阿呆,怎么会是你啊?”陈嫁定睛一看,赶紧跑过去,阿呆一头扑来来,“小姐,阿呆好不容易打听到小姐一家经过这里,在这等了小姐两天了。”
主仆两又是哭又是笑,“你们是什么人啊?”几个官差们看到很戒备地涌过来。
“官差大哥,请通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婢女,我们路上遇到,请让我们讲几句体已话。”陈婉赶紧说道。
而陈呆身边的男子却是机灵得很,“官差大哥,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渴点小酒。”
“好说,好说,那你们聚吧,反正也到了驿站吃饭的时间,只是可别生出什么乱子来啊!”
“肯定不会的,差大哥!”陈婉恭敬地道。
“阿呆,这个男的是谁啊,你是怎么认识的啊?”陈婉一把扯过阿呆,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孤儿,无亲无戚,莫不是被这男的骗了吧。
阿呆有点害羞,“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阿江哥,是阿呆村子里的,上次小姐打发阿呆离开陈府,阿呆无处可去。
回村时刚好遇到了沐休的阿江哥,阿江哥,这是阿呆的小姐。”
“陈小姐,你好,我叫阿江,和阿呆同一条村子的,多谢陈小姐之前一直对阿呆的照顾。”阿江是个黑瘦精壮的小伙,看起来倒也不是奸狡之人。
陈婉淡笑,“阿江,你好,你也不用再称呼我陈小姐了,我们家被抄家流放的事,相信阿呆应也跟你说过了,所以我也不再是什么官家小姐了,你和阿呆喊我陈婉就行。
对了,刚刚阿呆说你沐休,阿江难道是······”陈婉可没忘记刚刚阿呆说过的话。
“小姐,阿江哥从军了,他一直都在军营里,刚刚好前段日子得空沐休回村子来!”阿呆兴奋地代阿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