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三二回道乱无闻浮世相,时穷毕现本来心
书名:华山剑侠录 作者:移剌大王 本章字数:12154字 发布时间:2022-10-01

第三十二回 道乱无闻浮世相,时穷毕现本来心

回目注:心,十二侵。这一回目其实已经出韵了,但笔者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回目,强而为之反失了真意。

元俌面带笑意,拱手为礼:“长生贤弟,别来无恙!”

卫堂主纵声大笑:“莫非我今日走投无路,要葬身于汝辈肖小之手?”

“若公来投,元俌愿扫榻相迎,退位让贤!”元俌面色诚恳,眼神真挚。

荒尊使笑道:“河西王,不如你便投入我门中,也省的我等动手,到时便是自家兄弟,岂不更好?”

玄尊使冷然道:“河西王,我门尊主从未对人如此诚恳,你要识相一点!”

“若吾继九锡门之神主位,元俌兄何去何从?”长生面色肃然,冷眼直视。

元俌坦然道:“兄才胜我十倍,自可担起门中重责,吾自回归族中,不再问江湖事。”

“在下到时岂非与豺狼为伍、禽兽为友?”卫堂主冷笑不辍。

众人破口大骂,元俌挥手,踏步向前,叹息落泪:“长生贤弟,如此说来,在下只得将你抹除了!”

“幽燕剑门残剑萧虺,青州余孽锈铁刀陈刓,宇、宙、玄、荒四狗,还有齐弗宗的金刚野驴、破锣秃贼、丧钟居士、东宫的三淫 妇,外加这二百禽兽军团!汝等齐上,吾何惧哉!”

众人闻言无不大怒,河西王仰天大笑,旋即化作一道雷霆轰击萧虺:“奸贼,取汝狗命!”

元俌使个颜色,二十余虎贲军结阵而前,一时间四面八方皆是拳影,河西王冷笑一声,罡气流转、雷霆泄地,众虎贲军以力相接,竟不落下风!河西王一击无功,似乎又牵动伤口,嘴角溢血!

“元俌贼人之爪牙竟这般厉害!”

众虎贲一进既退,萧虺举剑乱刺!河西王泰然应对,风雷双刃无所保留,化作一团雷罡、风暴滚滚向前!萧虺骇然,锋芒所触,立时雷煌激荡、风寒袭体。陈刓眼见战况不利,立时舞动双刀向前,黑白真力有若实质,盘旋拧搅,直搅得风旋停、雷凝空、雨四散、电伏穷!河西王深吸一气再度变招,双刃左拒右攻,萧虺、陈刓两向夹攻,直斗得风雷失色,山川黯然!

“汝等以为如何?”众虎贲立于元俌身旁,喘息略定,听见神主问话,无不称赞:“神主,河西王大好英雄人物,杀了太过可惜。”

“神主,其不为我门所用,若留下无异于养虎为患,今日决不能心软!”

“正是如此!”元俌点头,一声令下,四尊者帅众虎贲军收紧阵势,将阵中人围困的水泄不通、飞鸟难逃!众人但见长生招式破绽之时便以喂毒暗箭偷袭,河西王呼吸悠长之极,双刃盘旋飞舞,破绽极少,连绵叮咚响声之下,便有数名虎贲军被暗器反击,闷声低吟。元俌面色渐渐难看。陈刓、萧虺全力拼斗之下身上气息纷纷拧成一线,极天际地!而河西王双刃之上亦祭其风雷二气,又合二为一!阵中俨如三股风暴往来激荡!

“萧虺兄弟下,烦请金刚尊者上!”

“无量神尊!”金刚尊者身着僧衣,仍旧手持那极粗壮金刚杵轰然猛击河西王后心,萧虺则抽剑而下,接过九锡门主递去水囊、丹药,缓缓调息!

阵中又是一番激斗,陈刓功力已然发挥到极致,竟隐隐然与长生不分伯仲!金刚尊者身形消瘦,手中杵却极粗,往来驰骛,蛮横之极!雷刃接一击便暴退数尺,陈刓则趁机持刀猛进,便是一番拼死激斗!卫堂主风刃倒转,以巧胜拙,金刚杵劲力略倾,砸向右侧劲敌!陈刓冷笑,刀劲一拧,那巨物略至远处,旋即挥长刀翻身激斗长生。谁知金刚尊者口诵梵音,金刚杵诡异转向从背后猛砸,卫堂主后心被巨杵轰击,但闻甲裂骨碎之声,立时面色涨红、口鼻流血,只得强行催动功力震退二人,即刻纵身而起,便欲逃遁!

元俌眉头一挑,宇、宙、玄、荒四尊者联手成阵,一股诡异气息在空中凝成巨网挡住去路!身后东宫三女持剑围攻,卫堂主被迫回身再战,雷刃倒转,以力破法!

为首女子轻巧一接,剑上生出一股绵劲,四尊者持无形‘法网’而前,卫堂主纵身而起,后背中剑,女子但觉铁剑所入似有锁甲阻挡,然终究刺中要害,入肉寸许。

卫堂主身无凭借,艰难着地,哇的吐出一口血水。虽有滂沱大雨冲刷,东宫二女仍旧闻到一股强烈酒气。

“莫非是西域所产葡萄酒?”二人对话。

金钟尊者面无表情:“酒乃穿肠毒药,施主如此贪杯好饮,身死之后若是堕入饿鬼道,岂不惨受荼毒!”

元俌冷笑,忽而面色一变,怒道:“拦住他!”

一阵诡异黑烟凭空显出,地下飞出十五具‘尸傀’牵制众高手!长生借机纵身朝围阵薄弱处攻去,萧虺、陈刓在本阵休息,骇然之下起身追击,眼见其便欲远去,已然鞭长莫及。

一苍然刺耳锣鸣化作雄狮迟滞长生脚步,又是一股金钟大吕魔音凝做铁锤轰去!

“这两件法器力道猛恶,若不阻截,必受重创!”长生奋全力阻挡,再度化解其力,借势远去!

齐弗宗二尊者‘咦’了一声,面显赞叹神色!尸傀刀枪不入,与众高手战作一团,虎贲军在风雷双刃之下死伤无数,大阵西边缺口渐现!卫堂主纵声大笑,眼见便能突围而出,得意之时头上竟生出无形一气,那气竟化作玄、青、赤、朱四层棺椁之巨相,仿佛天地万物亦不能脱其藩篱!棺椁高速旋转,张开血盆大口,视之不见其恶,反让人生出崇敬向往之意!

“这是幻象,万万不可中计!”卫堂主头脑昏聩,手臂酸奶,不由得骇然,奋力咬破舌尖,灵台一阵清明,幻象暗淡了三分,立即纵身倒退!然血口如影随形,竟显出三界之众、天云众圣,卫堂主心头再生幻象,竟视己如神如圣,身子一轻,便即脚踏龙蛇、神飞九霄,眼前仙鹤飞龙献舞、帝阍仙侣恭迎、金乌玉蟾往来、神祇四方奉觥!

“这……元俌贼人好厉害的神通!”河西王双刃一斩,诸天神祇化作乌有,再猛提一气,风雷双刃光芒爆射,撕裂长空!玄黑气息彻底消散、青华之气再起,继之以赤色熊熊神光、朱崇耀目颜华!待他破尽四重光芒幻象之时,众尸傀早已全数倒毙!

“糟了!”卫堂主注视战局,状况前所未有之严峻!

元俌谈笑而立。

萧虺、陈刓、齐弗宗三尊、东宫三妇、四大尊者、两百虎贲将卫堂主牢牢围在核心。二百虎贲身外数尺泛起光芒,一迷蒙大阵形成。

“河西王,吾阵成矣!汝无能为也!”元俌纵声大笑,雨水仿佛无物一般,穿过众人身旁,跌落地上,却不溅起一星水花!从内视外,大千仿佛山水画卷,可望而不可及!

卫堂主叹息:“此阵可是道云径水?”

“穷天地之变,成乾坤牢笼,此为‘索天引地’!”元俌面色傲然,立于阵中众人之前。

“汝等与吾素不相识,何故听那人一面之词,定要杀我而后快?”卫堂主转头质问齐弗宗与东宫六人。

“勇冠军,现下求饶却也晚了!明年今天便是汝忌日!”陈刓狞笑。

卫堂主昂首挺胸,取下背后长棍,将风、雷双刃分拧在棍首机扩中固定,成一丈六尺长兵器。元俌示意,四尊者再度上前!长生大喝一声,长枪化作一股风暴雷霆,眼见荒尊使来不及惨呼,便即身做四份,肠流满地!众人无不惊讶!

“庸狗焉能奈吾何!”河西王如神明一般持枪立于阵中。元俌大怒:“给我杀!”

一时间,数十高手与二百虎贲军化作一团腥风,与雷暴撞在一处!

同一时间,卫堂主与东向众人一道策马狂奔。

汉唐剑门、幽燕剑门与早片刻分离之齐鲁剑门回合。

蔡嬐抱拳道:“夏兄,你与卫堂主虽然都化作一般容貌以为疑兵之计,可为护送我等便要加倍绕路,何必这般麻烦,兄弟虽是酒囊饭袋,却也能自保,速速折返吧!”

卫堂主哈哈一笑:“无妨,只是让蔡掌门绕路甚为不便。”

“夏兄从不这般生分,今日竟呼吾‘蔡掌门’,这是怎了?”蔡嬐心中一奇,仍旧忧虑道,“卫堂主虽武功高强,又扮作夏兄模样,可他一人折返岂不太过危险,若是被九锡门贼人盯上,当真怕寡不敌众!”

“蔡掌门万勿忧虑,我大……嗯,嗯!”卫堂主整整了斗笠,不再说话。

正当时电闪雷鸣,龚大䍃、欧阳仜侧头看去,但见其手掌白皙纤细,与前时大不相同,无不疑惑。蔡嬐惊喜道:“兄弟,莫非你是……”

夫人上前解围,笑道:“众位,我等还有事,告辞了!”

卫堂主做个了怪脸,对蔡嬐一抱拳,又对蔡倐捷笑道:“小兄弟火候已到,勤练功夫早成大气!”

“多谢宗主!” 蔡倐捷对夏九州极为崇敬,眼中满是热切,在马上不住回头,直到‘夏九州’一队人马在雨夜中化作黑点,方才叹息转过头去。

三大掌门亦不住挥手道别,众侠客在暴雨中远去,又感其相送之德,一时传音交谈,大感激动。

且说移剌瑞、杜若、红玉三人一路追踪夏王,数次赶到大战之地时,只见到遍地尸体,全不见生人痕迹。

“怎么又是如此!”移剌瑞气急败坏,抽出节旄乱砍,剑锋所过,大树根根倒地,他亦双眼通红,不住喘息。

红玉用鼻子闻了闻,摇头道:“南边也无,北边也无,真不知伯父到了哪里?”

“此话怎讲?”杜若请问。

“姐姐不知,小妹因体质特异,鼻子特灵,寻常气味哪里瞒得住我,莫说是人,便是兵器上的铁锈气、血腥气,但凡有一丝差别,也能认得。可今次伯父似乎是用了极高明的手法,竟然隐去了全部痕迹。”

移剌瑞听他二人言谈,心底越加沮丧。

杜若身形婀娜,款款走来,玉手搭在移剌瑞肩头,安慰道:“大王虽与你有患难之经历,可也不至于如此。你心中到底怎想的?”

红玉亦手托香腮,听他二人言谈。

杜若见他良久发呆,也不催促,红玉却急了,跑来推他:“大胡子,你快说啊!”

移剌瑞长叹一声,缓缓道:“大王是万民之依仗,华夏之天盖,若他有事,这江山便即分崩离析,再入乱世将不远矣!”

“竟这等严重?”二女惊问。

“有些事你们未曾经历,自不知其缘故。”移剌瑞回想元曦那广袤炼狱,眼中一片神往,

言炼狱之熊熊兮,感生机之澎澎。

灼世界之污浊兮,肇下愚之发生。

悔天地之纲常兮,被万民之身轻。

纵无极之浩荡兮,问肝肠之谁倾!

移剌瑞似乎感同身受,长声诵吟,杜若、红玉都觉得好笑,细细一品,又觉一股孤寂苍凉之感袭来,仿佛天地四极亦有神祇承负,乾坤四维亦为圣贤所化。

“天地悠悠,凡人又岂知这太平苦乐实为先人开辟。”

杜若眼圈微红,红玉双目含泪,二人一怔,忽而笑道:“让你这大胡子哄骗了一番!现在错过宿头,只能睡在荒郊野外了!”

“啊呀!快找个县镇正经!”移剌瑞提剑起身。

“你知道便好!” 杜若笑罢,在他颊上一吻,移剌瑞面色一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对答,忽而远处林中想起呼喊声:“救命!救命!救……呜……”

“那里有人,我们快去看看!”红玉纵跃而出,移剌瑞、杜若翻身上马随她奔驰,不过一炷香时间,呼喊声、惊叫声、桀桀怪笑声生生入耳,一男一女被众围攻凌 辱之相循循入目!红玉瞳力极好,看到这番场面心头大怒:“尔等贼子,竟然欺辱良家妇女,还不受死!”

“又来了个小 妞!兄弟们,这下有的乐了!”几个身披铠甲之人面目猥琐,只大笑数声,便是惨烈呼号。移剌瑞与杜若来的晚些,只见一少女衣不蔽体,几个贼人将她按在地下,欲施强 暴,一少年满面血污,手持树干奋力挥舞,欲图营救少女!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移剌瑞大奇,翻身下马。

红玉早已化作一道残虹穿梭于数十贼人之中!

“兄弟们,结阵!击杀这武艺高强的小娘!”

“呀!”红玉轻功虽强,武功却甚不济,激斗一刻后,在众高手围攻之下便即身处险境!

“畜生!还不拿命来!”移剌瑞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节旄出鞘,化作一道光芒横扫而去,数息之后,便有几人闷哼下倒毙!

杜若持剑助战,与三名贼人激战,一时竟大战上风!

数十贼众被几团青影包裹,无不身处死亡威胁,出手越发狠辣歹毒,旋即五人围攻杜若,十人围攻红玉,剩下二十余人齐攻移剌瑞!

“将这大汉先毙了!在废了两个小娘们手脚!”

众贼阵型已成,面上无不显出淫邪笑容。

“你二人快走!不必管我!”移剌瑞大惊,手中剑幻若彩蝶,剑气在苍穹中游走上下,两贼人当场身首分离!

“硬茬,抄家伙,暗点子!”

“小心!”杜若眼看移剌瑞便要身中飞镖,顾不得自身中了数剑,奋力呼喊提醒。然众贼暗器手法娴熟之极,一时间千百冷森森、绿莹莹之物在黄昏下齐朝移剌瑞射去。

“妈呀!”移剌瑞惊恐大叫,已然全不顾的体面,身姿狼狈,然宝剑上似有一股洁白浩瀚之气本能护主!移剌瑞如得神助,疾速施展剑招,那白气化作一股罡风卷得身周五丈内人仰马翻,暗器纷纷折返,惨呼声不绝于耳!

“这人好厉害!”

“撤!速撤!”

众贼人艰难滚地躲避剑气,模糊中看到面前大汉高举长剑如神明一般挥砍己众,身上气息勃勃焉、烈烈焉,直冲苍穹。众贼越发恐惧,以为其神明附体,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移剌瑞一面持剑杀敌,一面大笑,,眼见众贼人顿作鸟兽散,却无力阻止,又大急呼喊,“贼子,不许跑!”

“姐姐,我们万不能让这些畜生跑了!”红玉骄喝一声,出掌击毙数人,杜若抽出背后长棍,以宝剑插入棍首空心处,便做一把长枪,旋即纵马而前,娇喝一声,挑飞数人!

红玉大惊,拍手道:“杜若姐姐好臂力!”

移剌瑞大喜,亦上马四处追杀。

“分散!快分散!”众贼人呼喊中朝四面奔逃。

移剌瑞、红玉、杜若气急败坏,只得分做三路追杀,终有十余人渐渐隐没林中!正当四人破口大骂,有心无力时,夜空中一头火凤冲天而下,卷起无数神光,驱除邪秽、扫荡八方,啥时间声嘶力竭之惊恐叫喊大起,只几个呼吸后,四路贼人竟泰半被烈焰烧成焦炭,只余少部被移剌瑞、杜若红玉斩断大腿之人滚地哀嚎。

“可是禹……” 移剌瑞本以为是禹驰相助,急忙上前答谢,抬手间面前一团红影闪烁,乃是一中年美妇傲然而立。美妇贵气满面,不怒自威,尤其那对神瞳中仿佛孕育无尽劫火一般,熊熊燃烧,永不止息!移剌瑞不敢直视,急忙下马拜见:“谢前辈相助!”

那女人袍袖一卷,拉起移剌瑞,掩口而笑,转身飞腾而去:“野史公,再会。”

移剌瑞面色通红,嘟囔道:“这前辈却知吾底细?”

红玉抬首间,甚是惊奇:“朱雀帝!

“红玉,不可贪玩,留神你爹打你屁股!”天边传来人声,只入其耳,余者不闻。

杜若眼瞅着美妇离去,一手提起地上一人,喝问道:“汝等到底是哪里的贼人?怎么有这许多甲胄?莫非欲行造反不成!”

那断腿贼人闭目不言,便欲咬舌自尽,被杜若一把按住喉咙。移剌瑞抽出宝剑,怒道:“你若不说,我用这物一点点将你零碎切了烤来下酒,一日不说吃你一日,一月不说,便养活你一月,最后将你活吃了!对!你最好别说,老子好久没吃人肉了!”

那汉子眼见移剌瑞神情凶恶,胡须卷曲,直如欲吃人的魔鬼,惊恐道:“你……你是胡人!”

“你……”移剌瑞对‘胡人’二字甚是忌讳,面色通红,双目瞪得滚圆,气的浑身发抖!杜若笑道:“你说对了,这位是塞北移剌部的二汗,你这两脚羊若是不招,我们便将你活吃了!正好也饿了一日,红玉,速速生火!”

“是!姐姐!”红玉嘻嘻一笑,露出两颗狐狸獠牙。

“饶命!饶命啊!” 那汉子跪地磕头如捣蒜。

“还不快说!”杜若冷喝。

“我说,我说!我全说!我们是九锡门虎贲军,今次奉命前来,欲截杀生死门夏九州。”

移剌瑞脑筋不甚灵光,手抚胡须,故作深沉思考,实则一点也没听明白。

杜若又问:“汝等大部一共多少人马?又为何在此落单?”

“我们……”那汉子说了几个字,忽而眼目翻白,嘻嘻而笑,继之气绝身亡,转瞬间身子被土地中涌出无数虫蛇吞噬的只剩一堆白骨。这一幕恐怖诡异之相,吓得杜若三人倒退十余丈,杜若扑倒移剌瑞怀中不敢再看,红玉以手遮面,双眼细瞅,奇道:“这些虫蛇怎么又没了!”

三人叹息一声,无不咒骂九锡门阴险歹毒,红玉忽而惊道:“糟了,方才那哥哥和姐姐如何了?”

“走!快去看看!”移剌瑞、杜若、红玉三人再度走回原地,那少女满目泪痕,手抚少年胸口:“你,你为救我……你不能死!”

移剌瑞俯身近前,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瓷瓶,倒出一颗火红色药丸:“不要怕,有大王给我的救命灵丹,保他不死!”

少女抬头看去,大惊道:“移剌大王,你怎么在这里!”

“咦?你不是萧家大小姐吗?怎么独自在此!”移剌瑞大奇,丹药香气四溢,红玉闻到大感舒泰,又眼见少年失血甚多,一时喘息艰难之极,一把夺过药物,强塞入他口中:“快快吞下!”

杜若笑道:“红玉妹妹才跟了我二人几日,也成了急性子!”

少年艰难吞下药丸,缓缓吐出一气:“好累,好渴!好想大睡三日!”杜若闻言忙将水囊递去,少年大口饮来,直到水囊干瘪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面色渐渐红润。

“太好了!你死不了了!”萧孌欢喜非常,抱住少年头颈乱亲。红玉、杜若又羞又笑,移剌瑞哈哈大笑:“他死不了,待他身子大好了再给你二人成亲!”

萧孌又羞又怒,拾起一块碎铁投去,其势劲疾,竟刺入其肩头,移剌瑞大怒:“你这缺德的萧家野丫头疯了不成!这般任性刁蛮,难怪陆家、顾家都不肯要你!”

“没人要也轮不到你说嘴!”萧孌更怒,起身便欲厮打。

“汝成何体统!我堂堂一代剑侠自不和女人斗气!”

移剌瑞闪身到杜若背后,萧孌起身,方才发现衣衫破碎,颜色大窘。杜若将披风除下,裹到萧孌身上:“妹子,可还记得我?”

“你是平西将军夫人,杜若姐姐!” 萧孌记性甚好,拍手雀跃,变脸之快让移剌瑞咋舌。

“你们二人怎到了这处?”杜若关切,将水囊、糕饼递给她。萧孌却放声大哭。移剌瑞见她哭的可怜,方才道歉:“我给你赔不是了,刚才说错了你!”

杜若、红玉亦来安慰。萧孌梨花带雨,又现怒色:“还不是那什么生死门‘下酒菜还是下酒粥’的逼迫我家,路上我便与萧琤哥哥失散,只有他……他一路护持。”

移剌瑞大奇:“夏九州?”

杜若心思甚密,心中暗觉不妥,却又一时难言关键所在。

红玉天真烂漫,追问道:“我们一路寻找伯父,你可曾看见他?”

“谁是你伯父呀?”萧孌接过杜若递去香帕,擦干眼睛,看到红玉一张鹅蛋脸红扑扑甚是可爱,对她心生好感。

“我伯父就是大王啊。”

萧孌又怒:“你们找大王关我何事?”

杜若隐隐猜到些什么,心底越发惊恐:“难道……”

红玉、移剌瑞、萧孌转头问道:“难道什么?”

“没。。。。。没什么!”杜若面色煞白。恰此时那少年缓缓起身,对萧孌道:“既然姑娘已然安全,那小子告辞了!”

少年拾起一根树枝当做拐杖,便要一瘸一拐离去,萧孌急切:“你虽救了我性命,但终归是我的奴隶,未经我许可,怎能离去!”

少年回头一笑,也不理睬她,自顾自便走,萧孌急忙赶过去拉住他:“你是聋了!听不到主人言语!”

杜若、红玉上前细问,萧孌面色绯红,自不敢提起那日萧玧欲图强 暴自己之事,支支吾吾,百般遮掩,少年亦不善言辞,移剌瑞笑道:“且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欲聚欲散都不迟!”

萧孌闻言,默默垂泪。少年生了火,走到她身边,将烤肉、干粮递去。

“你若走了,以后我想你时又看不到,可怎么办?”

少年摸了摸脑袋,不知如何回复,只任凭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自己,良久,方才笑道:“我爹死时和我说,‘命里有时自然有’,若想见,总该能见到。”

“傻瓜!”萧孌一笑,轻轻握住少年手掌:“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姓孙,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孙阿狗……”

“我家锦衣玉食,下人都有名有姓,像他这样穷苦百姓竟连名字也无。”萧孌天真烂漫,全不懂百姓生计之艰难,心生恻隐,又问,“那你靠什么为生?平时吃肉粥么?”

少年苦笑:“也便年祭时,村中能吃一回肉,哪里能天天吃得到肉粥。”

萧孌呀的一声,不知从何问起。少年吃了一口肉干,似乎香甜得连舌头都欲吞下。

“这么好吃?给我尝尝”

萧孌接过肉干,一口咬了上去,险些将牙齿崩掉,惨呼道:“呀,好难吃!怎么你吃的这般香甜。”

少年憨厚一笑。

“平日里你家中怎样?”

“家里有几十亩地,靠天吃饭,倒也过得去。”

“种地是怎样种法?难不成跟变戏法一样?”萧孌拖着香腮,疑惑问道,移剌瑞哈哈大笑:“这还不简单,直接用牛犁好了土地,将种子大把大把撒到地里便是!”

萧孌噗嗤一笑:“胡说八道,谁听你的。你说!”

“要看地的肥瘦。瘦田早播种,肥田可以晚一些。秋分前十日不早,秋分后十日不晚。却也不是大把乱撒。”

移剌瑞、萧孌无不大笑:“田地也有肥瘦。”

“自然有的,瘠地便要多施肥,灰粪、豆饼。”

“灰粪是啥?”萧孌又问。

“哎呀,便是粪吗,粪晒干了便是灰色。”移剌瑞满口胡邹,萧孌做了个鬼脸,轻轻呵斥他,挽住少年手臂:“人家要你说!”

少年笑道:“烧荒的草灰、家畜粪便是了。”

萧孌瞅着移剌瑞,甚是鄙夷:“希直公那般俊俏,确是有些见识,平日便说移剌大王这大胡子满口胡言,当真不得,今日看来确是如此!。”

“什么信不得,不是也有粪便!”移剌瑞面色通红,胡搅蛮缠,又道,“你这小娘看男人就是俊俏,不看才略!须知大王也是美须!”

萧孌闻言,面色一红,心中暗喜:“大王神崇仪高,瞳光照日,确是美的很,与元俌公各有千秋。”

杜若、红玉闻听他们言语,但觉新鲜有趣,不忍出声打断。

“萧姐姐,你们二人为何不到市镇中?一直在荒郊野外?”红玉看到二人衣衫满是土腥,想在外必定少则数日多则十数日。

萧孌尴尬道:“我二人……都……都不辨方向。”

少年歉然道:“都是我之错。”

“不,不,不,是我不讲理,总叫你做这做那,耽误了脚程,这才……”

杜若、移剌瑞听他二人夹缠不清许久方才明白,原是那日萧家和荆川王一路群侠激战之后,四散逃命,萧孌被少年背负亡命天涯,几次因为萧孌任性,不听少年劝阻,在山林中反而越走越荒,远离人烟!而身后又时常出现追杀之人,误打误撞才到了此处。然他二人自不知那些乃是九锡门人,而非生死门群侠。

“我们一路寻大王踪迹,萧孌又说被生死门追杀,那……难不成夏九州……怕便是大王了,可……可他纵然惨刻寡恩,也不该如此灭绝人性之人,杀他两个无辜之人吧?” 杜若噤若寒蝉,心底恐惧,万不敢宣之于口,移剌瑞也甚奇怪:“若按地图来看,再往南便是阳翟县,可天色实在太晚,还是早点休息,明日咱们往南寻找一番,好好聚餐一顿。”

红玉微微一笑,纵身上树,对着皓月吞吐吸纳,身周百丈内汇聚无数松鼠、狡兔之属弱小畜类。杜若挨着移剌瑞躺下,二人今日一番剧战,都觉腰酸腿疼,不久便沉沉睡去。

萧孌借着月色凝望孙阿狗,轻声深情呼唤:“孙阿哥!”

“嗯!”孙阿狗亦觉动情,然未经人事的他性子又木讷老实,不知如何回应。萧孌面色一红,将斗篷蒙住头颈,翻身睡下了。

夜色之中,似有无数梦魇来袭。茶棚中,一袭青衫女子微笑间用抹布擦干净桌面,端来大碗茶,笑道:“公子,怎么是你!”

贵公子面色骇然,手握剑柄,不住催促:“速速离开此地!”

老翁笑道:“前次少爷救了老儿和我这闺女,想来那百名铁骑都不济事,我二人何惧之有!”

“时刻将至!速速离开此地,晚了便来不及了!” 贵公子面色焦急,骇然惊喝中扭过头来,竟是夏王元曦,只是年纪似乎尚不及弱冠!而一身少女装扮的雪将军亦神色惊慌立于其身后!

移剌瑞身子飘飘荡荡于空中,瞅着眼前这一幕,心头狂跳,刹那间,眼前白光暴起,继之雷火横空,云剑激荡,方圆十里内尽成虚无!青衫少女子瞬间被那股毁灭气息吞噬,化作一堆枯骨,唯余元曦与雪蓁在浩荡白芒之下苦苦挣扎!

“不!不可!”移剌瑞惊恐非常,气喘如牛,从睡梦中惊醒。

红玉亦着梦魇,惊得喷出一口妖血,翻身跌落树下,杜若大骇,手疾眼快一个翻滚抱住红玉。孙阿狗急忙起身相助,萧孌揉了揉眼睛,问道:“是何时辰了?”

红玉气息迫促,移剌瑞急忙为红玉施救。

“这是最后一颗救命神丹了!”移剌瑞将红色丹丸郑重递给杜若,使红玉就水吞服,方才略略好转。

忽而天穹雷霆闪烁、暴风大起。树木被吹的根摇干曳,枝飞叶舞!残云化作血红色,满布虚空,一派末世景象!红玉略得喘息,面色仍旧苍白,叹了口气:“杜若姐姐,我好了!不碍事了!”

萧孌抱紧孙阿狗,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孙阿哥,我怕!”

移剌瑞急忙从包裹中取出蓑衣,先递给杜若。杜若亦取出,依次递给萧孌、红玉。萧孌顾不得旁人,急忙穿上,一时又有些愧疚:“这里只有三副,总有两人淋雨,可怎么是好!”

移剌瑞咧嘴一笑:“本大侠武功盖世,自是不怕。你们三个姑娘速速穿了!”

杜若给红玉披上:“你刚刚走火,现在还淋不得雨。”

红玉婉拒,笑道:“不用,我有娘给的宝物,雨水近不得身。杜若姐姐快穿了正经。”

移剌瑞从白日激战地上翻找了十余顶斗笠,笑道:“一顶带头上,一顶背背后。自也能挡得些雨水!”

众人方才穿戴,大雨顷刻而下,无数车骑从远处道路飞驰而过!五人但觉杀气滔天,无不吓得瑟瑟发抖。移剌瑞握住节旄,强忍恐惧起身,节旄忽然剧震,一匹高大无匹黑马缓缓驰过,马上端坐一极雄壮男子,大雨之中面目糊弄,甚难辨认,五人眼见黑马与其主人随着众骑驰过,万万不敢发出声息!

“那是黑霸王!”移剌瑞惊呼,眼射白光,身上气息亦瞬间大变,竟不顾众人持剑而去!

杜若红玉、萧孌孙阿狗分乘两马追赶,一时竟撵他不上。

移剌瑞周身白气纵横,与前时判若两人,持剑飞腾于树梢之上,身若云鹤,清灵非凡!远在一里处,苏鷙、韩剑戟观之惊骇莫名。

“这人轻功如此高强,怎么从未听说?”韩剑戟问他,苏鷙摇头不语:“看他样子,是友非敌,该与生死门也有瓜葛!”

他二人前时大雨夜中暗暗跟踪,心下不愤九锡门欲图加害生死门众英雄之卑鄙所为,不想竟与移剌瑞一众误打误撞相聚。

苏鷙眼力极好,心下思量:“这人正气凛然,武功高强,眼神中似有一股烈焰,难道与九锡门有仇?”

他与韩剑戟交谈时,脚下渐渐加速,移剌瑞却仍亦步亦趋在旁追赶,全不见其力竭之势。苏鷙大为惊叹,传音道:“兄弟哪条道上的?”

移剌瑞侧头瞅他,忽而惊醒,‘妈呀’一声大叫从树梢上跌落地下。恰此时雷声轰然,掩盖了他这声呼喊。

杜若、红玉、萧孌、孙阿狗四人乘马追上。

“现下顾不得此人,助那些英雄要紧!” 苏鷙拉住韩剑戟再度施展轻功走远。

移剌瑞清醒过来,手摸屁股,甚觉疼痛。

“想不到你竟藏拙!”杜若失声而笑,二马后方还有几匹无主马一道跟来。移剌瑞起身,一瘸一拐骑上一匹马,喝到:“追上那二人!”

苏鷙耽搁了数个呼吸,前面人影便分做两股,一股往西而去。大股往东而去。

“怎么办!不然我二人分头行动?”韩剑戟心中焦急。

“西路人马极少,且九锡门贼人亦朝此方向而去,定是要狙击卫堂主!”苏鷙摇头,冷汗淋漓。韩剑戟大惊:“这……卫堂主就算再厉害,又怎敌得过九锡门两百余众高手!今番死矣!”

“老韩,你速速去截停生死门人,叫他们支援,我去救卫堂主!”

韩剑戟怒道:“你我相交三十余年,今日欲独死,可是看不起兄弟!”

“徒死无义!”苏鷙苦笑。

“不如我二人大声呼喝,引来……”

“没用的,九锡门若欲施为,必定准备良久,且其门内秘法诡异,怕是入阵容易离阵难。”

“走便是了!”韩剑戟当先而去。

苏鷙微微一笑:“好!”

他二人不顾生死又是一番追赶,大雨之中一时竟迷失了路径,待追上时已然过了一个时辰,眼前景象惊呆二人!

卫堂主单膝跪地,浑身浴血,大口喘息,风雷双刃全数折断!九锡门虎贲军死伤五十余人,萧虺、袁攡气喘如牛,东宫三女面色苍白,齐弗宗三尊僧袍破碎、眼神暗淡,唯独元俌泰然自若,气定神完。

“听闻风、雷刃乃夏贼打造之绝世神兵,怎会这般轻易折断?”元俌拾起脚下断刃,仔细看去,又是摇头:“此断刃并未用夹钢之法,莫非是用一整块陨铁所造?似乎也未曾烧刃,锻打手艺似甚普通……”

卫堂主喘息略定缓缓起身,身上血迹斑斓,面上镇定如恒。

苏鷙眼中含泪,手握树干,霎时捏的粉碎,怒喝一声,与韩剑戟冲入阵中,出其不意击杀数名虎贲军!

宇、宙二尊者首当其冲,一时竟然不敌!

“萤火之辉,竟敢与皓月争光!” 元俌侧头冷笑,再数丈一掌挥出,其力若浩山崩,韩剑戟侧身躲开掌风,双手一分取出兵刃,直攻元俌面门咽喉、太阳、眼目、人中几处要害;苏鷙游走左右,五指成钩锁拿肩甲、手肘、手腕,二人配合无间!

“鹰爪功、螳螂拳,果然名不虚传!”背后虎贲军以真力相接续,元俌得众人之助,掌、指、拳、爪神速挥舞,凝做一股洪涛拍去!

河西王焦急大喝:“小心!”

凶猛真力仿佛百丈狂澜扑面而来,只两个回合,韩剑戟、苏鷙便即口喷鲜血,倒地翻滚!卫堂主奋力挥动断枪,蹒跚着身子罩住二人周身要害!苏鷙、韩剑戟急忙起身,三人缩在一隅。

“苏鷙兄、韩兄,你……你二人怎知我在此处!”

“卫兄弟,你为人光明磊落,兄弟仰慕已久,今日不忍看贼子以众凌寡,我二人特来助你!”

卫堂主骇然:“你二人快走!走啊!”

韩剑戟大笑:“我们进来,便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元俌亦笑:“我这大阵本来内外七重,今日施展四重,便引来这许多人物,还有谁,要来尽管来吧!”

“禀神主,有五人在半里许外鬼鬼祟祟,不知是那一路人马!”

一虎贲军在身后告之。元俌冷笑:“捉进来便是!”

“是!”

后阵喧哗,众虎贲围攻五人,移剌瑞与众人缠斗,渐渐被迫移至阵中,金刚尊者飞起巨杵轰去,移剌瑞大骇,灌注平生之力于节旄,眼见便被轰死,卫堂主与苏鷙如苍鹰般扑去,一爪一剑尽攻金刚尊者腰肾处,金刚尊者就地翻滚,召唤金刚杵抵挡猛攻。

陈刓大喝一声,韩剑戟取出螳螂双刀相拒。元俌冷笑,袍袖一挥,众虎贲军亦不过分相逼,移剌瑞稍得喘息急忙护着四人聚到卫堂主身旁。

“移剌大王,萧大小姐,平东将军夫人,你三人怎么也来蹚浑水?红玉,怎么你也来了!”

红玉大奇,瞪大双眼:“我没见过你,怎么认得我?不……你是……”

玄、宇、宙三尊者挥舞令旗,侧头恭敬问道:“神主,可下令击杀这些贼人?”

元俌目光炯炯,从杜若、苏鷙、韩剑戟、红玉、萧孌、孙阿狗依次看过,最后紧盯移剌瑞,竟不理睬玄尊者。

杜若大感杀机,挡在移剌瑞身前,怒道:“你要杀他先来杀我!”

红玉亦怒:“你这坏蛋,前次骗了阿奴姐姐身子,今天又要乱杀好人!看我不叫爹爹治你!”

元俌微笑:“你们几个还有甚话说!”

孙阿狗瞅着萧孌,摇了摇头,萧孌抱住他,似欲求情,嘴唇颤抖,轻声道:“元俌公……”

元俌此次并未易容,被萧孌窥破身份,不由得眉头一皱。一直未参与剧战的两名黑衣人中一人神情紧张,凝视九锡门主。二人以目交流,不知说些什么。

卫堂主缓缓起身:“元俌,放彼等离去,我让你随愿便是。”

齐弗宗三尊看到萧孌、杜若、红玉三女貌美,眼中爆射凶光,三件法器如电般杀向卫堂主!苏鷙、韩剑戟已然无力再战,闭目待死!

火雨漫天,山河一亮,一道倩影冲入阵中,激荡起万千烟尘!金刚杵、黄金钹、金钟烧得宛如出炉生铁,倒退十丈,三尊者以掌力接住,手掌立时被烫的皮开肉绽!

“不!”卫堂主长声悲呼,怀抱一人,心底悔恨之极。

众人望去,竟是一极美女子。

“禹驰!怎会是她!”移剌瑞、杜若甚是疑惑。

“总算没有来迟!” 禹驰嫣然一笑,旋即七窍流血人事不省。红玉、杜若连忙抱起禹驰。

“移剌瑞,用保命神丸速速延他性命!”卫堂主眼中悲愤,声嘶力竭呼喊。

移剌瑞大奇:“你怎知大王给我的……我……我为救人,一时都用完了!”

“你……”卫堂主大急,喟然长叹,旋即纵声大笑,

落魄红尘两世回,在世尝为偷魂尸!

残贼无侣犬牙配,六畜耻叹尔等为!

虚空无路心为伴,血海泛舟孽相随!

恶浊丧吾宝剑时,试见尔辈祖为谁!

东宫三女闻言叹息。

陈刓、萧虺无不震惊:“他已然油尽灯枯,竟还有这等功力纵声呼喊!”

三尊者怒道:“待我们将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不好!”元俌隐隐感觉不妙,心中暗生惊恐,双手尝试解印,‘索天引地’大阵竟被外面更大一层阵势镇压,无数真力化作金色丝线捆缚内阵,可说是固若金汤,飞鸟难遁!元俌心惊,奋力呼喊:“众兄弟,速速退开!”

“逃?晚矣!”刹那间天昏地暗,暴雨将息、狂风惧灭,乾坤极处升起七颗斗大星辰!无数剑气极天际地、轰然爆射八荒!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华山剑侠录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