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变与对决(二)
书名:星宇(上) 作者:旧日小伍 本章字数:3040字 发布时间:2022-10-07

月莎的法杖好似枯木逢春一般由褐色变成了明亮的翠绿,法杖底段突然长出一根根绿色的藤蔓,藤蔓伸进泥土,紧接着又从月宇的身旁钻了出来,像长长的触须缠住他的左手,同时变成满是长刺的荆棘。

月宇将手腕一绕、反手一抓,紧紧抓住了藤蔓用力将它们从地里扯了起来。手掌被倒刺深深扎入,刚刚止住的血液又从手掌中流出,“滋滋”地蒸腾起一阵白烟,还没滴落地面就凝固、变干了。

粘在长刺上的血液慢慢地渗入到的藤蔓内部,然后沿着表面快色蔓延。月宇稍稍抬起头,眼睛里的瞳孔在慢慢地放大,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很呆滞。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痛觉,表情僵硬,两眼发直,整个人像中了魔咒似的。

他的双眼机械地扫描着四周,然后将目标锁定在月莎身上,嘴角一扬,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月莎手掌轻轻一劈,斩断了从法杖生长出来的藤蔓,但法杖仍不可避免地长出铁锈一般的瘢痕,她立即把手松开。法杖砰然落地,很快变得锈迹斑斑,最终竟被完全腐蚀、溶化了,这就是诅咒之血的力量。月莎张开有些颤抖的手看了看,手掌也粘上了些许的瘢迹,但并无大碍。

她眯了眯眼睛,眼神中泛着一种难以揣测的深意,轻声说:“低劣的魔法,现在只能通过诅咒的力量来对付我了吗?”

正当这时,一股滚烫的岩浆从地底下喷涌而出,滚烫的岩浆在地面上撕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那窟窿的边缘向四面八方快速坍塌,脚下的土地顿时消失,两人一齐掉了下去炽热的岩浆火海之中。

月莎伸手一划,炼狱般的火海突然消失,底下便成了一个无底深渊。脚下深处的黑暗像泉水一般涌上,四周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两人下落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月宇的头发开始缓缓地往上方飘起,“咕噜噜”的气泡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转眼间,周围已是一片汪洋,手臂上灼烧的咒印顷刻间被海水扑灭,他猛然吐出一口闷气,瞳孔在冰冷的海水中迅速回缩,最终恢复了理智。

然后,他一把抓紧拳头,把手往前一抬,手掌用力一张,四周蓝色的海水立即飞速涌动起来,像一个个急速变换的背景。漆黑的太空、靛蓝的天穹、金橙的树林、殷红的花海、碧绿的草地……周围的空间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无穷无尽!

在时空疯狂切换的同时,狂风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所有方向毫无规则地“呼呼”刮来,把两人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月宇把张开的手掌一握,背景画面停在了一片枯黄的茅草的原野。狂风戛然而止,两人稳稳地落到一个山坡上。

“月宇,没想到你已经堕落到如此田地,竟被一个小小的诅咒困了四年之久,实在令我失望。一条手臂而已,无用的累赘又何必留恋?舍弃掉一切无用的执念才能重后新生,人只有不断向前看、往上跑才能发现新的风景,否则活着和死亡又有何区别?”

“那还真得让您失望了,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懒,所以不想重获什么新生,也不想寻找什么新的风景,生和死对我而言,本来就没有意义。”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月莎难掩失落之情。

“我还真希望被你高估了 ,”月宇夷然一笑,“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月莎往下一看,发现自己已然落入月宇提前设置的陷阱,身体无法动弹。

“你会使用‘月光锁’?”月莎不可置信地看向月宇。

“月光锁”是月族最顶级的束缚类魔法,如果不借助强大的魔法宝石,即便是月莎也不可能凭自身的力量解脱封锁。

月宇从未在他人面前施展过“月光锁”,月莎原以为他不可能靠悟性只学一遍就能掌握这个魔法。说道悟性,曾经的记忆像一幅清晰可见的图画浮现眼前。

月宇的外祖父月时在月宇很小的时候只教过他一遍,当时父亲曾对月莎说:月宇这孩子天性善良,对魔法天生具备独特的敏感和悟性,若予以正确引导,日后必能造就一番丰功伟绩。然而,四年前父亲遭受不测,自己也迫不得已离开王宫,无法陪在两个孩子的身旁。

想到这儿,月莎坦然地笑了笑:“如此看来,你也并非让我全然失望。既然如此,我月莎愿赌服输。”

“这么轻易认输,你那天下大同的理性岂非落空?”

“没有我,计划同样会执行进行下去,只要清除了天朝国这个最大的障碍,世界再无人能阻止统一的步伐,我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目睹了。”月莎又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情,她轻出一口气,仿佛有种解脱后的轻松,“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中,也算莫大的哀荣。”

“我无法理解你所谓的统一,更不认可。”月宇低下头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说,“我不杀你,但并不代表会让满月国为所欲为。”

“月宇,你还是那么天真、善良,”但月莎的笑中却带着一丝冷酷和嘲讽,“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善良只是一种变相的软弱,靠它改变不了世界,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你想保护之人。”

“我月宇没有野心,也没有远大的志向,并不想去改变什么,也没什么要保护的,我想的不过是做一个真实的自我。”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火车的笛鸣,月宇转身往山下看去,是魔法车。一定是月天擅自改变了车子的行驶方向,他果然还是注意到这里异常的气息。

“在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明白真实的自己是怎样的,应该是怎样的?”月莎冷眼看着月宇,问,“你说你没有要保护的,也包括他们吗?”

月宇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他只能努力地寻找理由:“他们能保护好自己。”

然而,这话才刚刚出口,月宇便感到这个牵强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是的,他还有家人,他必须保护他们,这无关志向,只要他还活着,便会用这条命来护其周全。

车子很快停在了山脚下,车门开了,月天立即从车里跳了下来,往山脚坡跑去。星晨则站在车子的入口处,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她从未看到过这么慌张的月天,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几个大叔却一脸疑惑地趴在车窗上,好奇地望向老五。

“哥,”月天跑到半山腰处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月宇静静地站在上边,周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弟弟有权知道真相,自己也没有必要隐瞒,许久,他终于还是决定告之真相。

“她是……”

但月宇没能把话说完,一道白光从他左侧的肩膀一闪而过,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浑身有些麻木,然后身体像被抽走了力气,不由地跪倒在地。

他立即感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从喉咙传入鼻腔,一股暗温热的血液从喉咙直直往上顶,他弯下腰,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但血还是不住地从指缝间喷涌而出!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月宇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啊!”月天一声高喊,慌忙地冲上了山顶。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车上的牛叔们惊恐地面面相觑。

星晨见状,赶紧跳下车,两步跨做一步跟着月天一起跑上了山坡。月宇一动不动地背躺在草丛的血泊里,周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两人把倒地的月宇扶了起来。

此时,月宇昏昏沉沉地半闭着眼睛,意识已经很模糊。星晨感到手掌正被一阵温润的液体浸湿了,她举起手,整个手掌已经被血液覆盖!暗红的血液仍从他的肩膀滚滚流出,像一条无法抑制的溪流。

星晨小心翼翼地掀开月宇左肩处只剩半截的袖子,往伤口的地方一看,双眼顿时模糊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姐姐,怎么啦?”月天着急地问道。

“你哥他……”星晨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颓然地说,“他的手,没了……”

“是谁……”月天顿时惊坐在地上,他仰起头愤怒地大喊起来,“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星晨擦了擦眼泪,立即解下围巾,把它绑在月宇的肩膀上。洁白的围巾浸满了鲜血,仿佛又变回当初那鲜艳的红色。她往四周的草丛里找了起来,可被砍下的手臂却也找不到了。

“别找了……回,去……”月宇吃力地说道,话没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这时候,他们的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告诉月宇,如此下去,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这条手臂,而是身旁所有人。”

星晨往回一看,却没看到说话的人。

月天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你是月莎,对不对?为什么要伤害月宇,为什么要伤害他?!”

此时,空中只传回一阵缥缈的回音:

“你们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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