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查队两位成员回到水界,向水族高层禀明了在外界的遭遇。得知勘查队队长壮烈牺牲之事后,所有人都为此悲痛不已,而对于亚人族则更为深恶痛绝。然而针对月族提议重新合作共同对抗敌人一事,高层却产生了巨大分歧。
其中,雷、火、坎三人做为谨慎的保守派,认为水族与月族已断绝联系多年,对方是否心怀鬼胎,水族无从得知,且此次事情蹊跷之处颇多,需谨慎行事,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而兑、坤、艮则认为,就目前局势而言,水族和月族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敌人——亚人族,两族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至少在亚人族未被消灭之前,彼此间不会出现绝对矛盾。
高层会议的石洞密室中,熊熊焰火在头顶上方的盆中散发着幽幽的火光,八人的身影立于篝火之下,时明时暗,映衬着此时躁动的情绪。
此次会议中,而除了巽风外,其他卦位都已经与上次会议之人不同。而坐北朝南、做为八卦之首的最为重要的乾卦,已由水渊变成了水涯。
在冰水大战中,坤地、震雷、坎水、离火、艮山以及兑泽六人因耗费过多法力,现正处于修养之中,高层职位暂由各自所推荐的最为得意的弟子取代。其实,原高层成员大都年事已高,若新任能经得起此番大迁徙的历练,他们便可安心退位。
在面对保守派的退缩,兑再次阐明自己的观点:“水界生态失衡越来越严重,在座的各位再清楚不过,现下我族急需外界寻得可安身立命的落脚处,瞻前顾后非但不能解决眼前之困,更会让事态越来越严重。”
坤愤然道:“且不言水界事态紧急,我水族自古以来便遭到亚人病毒的侵害,还差点落到全族灭绝的境地,如今一出水界之门又遭其暗算,以至于不得不启动禁术自毁,此仇不报,天理何容?”
艮立即应和:“兔子急了还咬认,绝不能放过那些可恶的亚人,依我看,应该联合一切可利用的力量,为我水族百年恩怨讨回公道!”
离:“水帆队长的牺牲,水族上下,无人不悲痛、愤懑,既是深仇大恨,岂有不报之理?但与月族联手一事,还须三思而后行。”
震:“离火所言在理,仔细想想,勘查队才刚踏出家门便遭受亚人族埋伏,说明对方或许利用某种特殊手段,能精准探知我方行动。面对敌人的虎视眈眈,切不可冒进。”
坎:“精准探测可能做不到,但据我了解,确实有一种需数十人方可完成的大型魔法阵,可覆盖很大的区域范围并探知其中的能量以及质量的变化。亚人族很可能已经知道水界的大概水域,通过探知水界质能变化来预测我们的行动。”
震:“如此看来,亚人族通过此法得知我方行动,而后在水域附近的森林设置埋伏,守株待兔即可。”
离:“若真如此,亚人族可以做到,那月族又未尝不可?”
震点头赞同:“否则怎会如此巧合,勘查队刚落入敌手,月族就出手相救?”
兑:“不可否认,此猜测确有可能性,但如今的水界生态严重失衡,结界也已经极度脆弱,一旦崩溃,整个水族将无处可逃,届时若面临大敌,那便是灭顶之灾!”
坎:“那么你的意思是?”
兑:“我的看法和艮一致,建议答应月族的提议,先让其为我族寻找安全的住所,解决眼前水界危机,而后再与之联手,一同对抗亚人族。”
离:“可别忘了,倘若月族如现在所猜测的,是场经过精心策划的‘救援’,那他们是何等心机深重!即便如此,我们仍要一厢情愿选择相信对方,与之联手?激进行事,只会把水族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兑不以为然:“心机深重又如何?”
离怒道:“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此刻的身份!”
坤:“现下不是安全与危险的考量,而是生存和死亡的抉择。内部水界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外有亚人族只手遮天,若不与月族联手,我水族只凭一己之力,如何解决水界所面临的危机,如何与实力强大的亚人族对抗?”
艮:“方才离之所言‘深仇大恨,岂能不报’,却又不愿与月族联手,莫非是要和亚人族单打独斗?那么,试问与联手相比,这难道不是更为激进、更为危险的做法吗?”
离反驳道:“我何曾说过要单打独斗?!”
艮:“那请你明确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坎:“离火的意思是三思而后行,仇自然要报,但不是当务之急。”
坤:“安全撤离水界便是眼下当务之急,门外有亚人族虎视眈眈,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与月族联手应付。”
面对着愈演愈烈的争论,以及莫衷一是的高层人员,乾天位的长老水涯终于发话,但他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先问过在场资历最深的巽的看法。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巽反倒显得有些像局外人了,其实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定论,只是面对刚刚上位的众人,作为老者的他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去倾听。目前看来,大家都是新人,彼此间的性情还有待磨合,要想达到上一届高层之间的默契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议论完全平息后,巽才开口道:“危机降临之际往往难寻万全之策,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的头脑和清醒的意识。正确权衡得失,需从多方面综合考量。属下以为,关键是要分清主次,明白当务之急为何,以及解决此问题时如何做到趋利避害,或者尽可能将其害降到最低值。”
乾:“水族不能断送于此,搬离水界势在必行,那么,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安全撤离以及何时行动。”
巽继续道:“同时,我们需要站在月族的角度思考问题,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对方也不会不计回报地为他人所付出,所以月族一定会提出相应的条件。对此,我们要事先理清谈判的底线在哪儿。”
乾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水月两族曾有过关于亚人族病毒抗体研究的合作,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来,对方可能想在此方面进行合作。”
巽:“若是建立在公平基础上的合作对我水族也有所裨益。但他们可能会直接向我方索取相关数据和成果,这些都需要我们提前想好对策。”
对于巽的建议,众人都点头以示同意。
乾:“另外,兑,你对水界生态系统最为了解,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结界最多能维持多久?”
兑:“目前以绝情崖附近的结界崩坏最为严重,其坍缩速度一直在加快,如此下去,不出半月,整个水界的空间将被消亡殆尽。”
乾:“为保安全,至少得提前七天完成撤离任务。”
巽:“如此看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乾:“此事刻不容缓,针对撤离过程中存在的危险,目前只能先借用他人之力解决。”
巽:“在保持小心谨慎的前提下,也唯有此举可行。况且我水族还有十多名勘察队成员在月族手中,若是断然拒绝,可能会对成员的安全不利。”
离:“看来他们早料到我们会对联手之事有所顾虑,才会以休养为由,将勘查队作为筹码握在手中!”
巽:“面对月族,我们确实需要提高警惕,以防其暗中使诈。”
乾:“我水族此时此刻虽身陷水火,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此事是否能成,还得看对方有无诚意。”
巽:“长老有何打算?”
乾:“此事,我只能亲自登门拜访了,是否有诚意,一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