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诸侯吞并,秦国崛起,战争的脚步一步步逼向旧体制的毁灭。
民不聊生的局面持续了数百年,抗争过,努力过,却无人能阻止。
宁邑,古老的葛国之地,民风淳朴,善乐舞,葛织始祖葛天氏故里。
宁邑的主公,一座古朴庄严的大宅子主人,魏无忌的卧房。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从里面跌出一个人来。
那人跌在地上,透着绣花里衣的绿色纱衣已经被撕成两片,裸露着的肩胛处有血痕。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求饶:“葛娘,饶命啊!奴不是有意的。”
随即跟出来的女子,一身天青色紧身衣裳,脚步稳健,一脚踏在绿衣女子身上,手中短刃抵着她咽喉:“不是有意?为何要致公子于死地!”
她这话是肯定句,也注定了绿衣女子的下场。
屋内传出魏无忌略带沙哑的声音:“葛娘,莫脏了你手,让她滚回大梁。”
“公子!”绿衣女子爬起,想往屋里冲:“回去也是死,让阿奴服侍你吧,阿奴再也不敢了。”
葛娘踹了她一脚,抓着她头发:“说,你是大梁来的还是秦国来的?”
葛娘这次多了个心眼,这大梁奸细也委实多了些,别把公子懵了。
魏无忌匆匆披了件外裳走出:“等等,”他也被葛娘提醒了。“先把她押到柴房,你亲自去审。”
葛娘连拉带拖带走了阿奴。
一位紫裳白裙的女子走来,年纪有三四十岁,墨发垂髻,绾着一支木簪。白皙的脸上带着那一贯的温和:“回屋吧,我让吴姬做了甜浆,给你压惊。”
无忌一边进屋,一边笑道:“阿姜费心,哪就有惊了,一个女人罢了。”
魏姜抬头走近,帮他把外裳整好:“一会喝了,我陪你睡会儿,难得你今天没醉,与我多说会儿话。”
吴姬端着木盘进屋,上面搁着一碗用天然浆果和各种补品熬制的甜浆。回魏国开始,无忌的饮食用度都是魏姜亲自打理,五十多岁的吴姬是她从小的乳母,最是可靠。
魏姜端坐案几旁,看着对面的无忌,不到五十的男人已经双鬓染霜,十年客居他乡,几乎磨灭了年轻时的热情,可十年磨就的一剑,却是更加锋利,所向披靡。
记得送他出征的那天,他的眼睛焕发着异样的光彩,就像深埋在心底深处的那抹野望又一次萌发,这野望燃烧了他新添的皱纹和华发。
无忌啊,你的命不该这样。魏姜眼眸发红,她在心疼,心疼公子的无奈。
无忌感觉到魏姜的直视,抬头道:“我吃相不好?”
逗得魏姜想哭的心没了,反而笑道:“哪里,魏公子生在宫廷,从小就深受熏陶,举手投足,哪里能找出一点不是。记得公子年轻时上街,大梁女子都成花痴样,连鞋都要踩掉了。”
“夸张,”无忌抬手戳了她额头一下,喝了最后一口,放下碗:“你见了?”
“见了,”魏姜把碗和羹勺收起,半玩笑道:“我就在里面啊,要不,我能千里迢迢追你到赵国吗。”
无忌认真起来,抬手覆上魏姜的手,紧紧握着:“阿姜,谢谢你,一直随我颠沛,无怨无悔。”
“无忌,有你这句话,我真的无怨无悔。”
“好,这会儿我也不困,陪我出去走走吧。”
吴姬来收餐盘,见两人要出门,忙道:“公子,外面秋凉,多加点衣裳。”
魏姜也不叫人,亲自去了里屋柜子里拿了两件披风,抱在怀里:“走吧,我舍命陪君子,公子可要记我一功,省的那些狐媚子嫌弃我老了。”
无忌哈哈一笑,伸手搂过魏姜:“你怎么和她们比,她们哪个敢比你?”
魏姜嘴里不屑:“那如姬呢?她也不比吗?”
无忌顿了一下:“她是我嫂嫂。”
“我知你心里只有嫂嫂,所以我只能做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