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在上面裹着不知道什么兽皮的座椅上暂时闭目养神，面前仅有的几份的报告在刚刚已经全部被批阅完毕。现在是下午三点，原本这个时间我会非常忙碌的处理公务。最近由于陛下大寿，除了有要事走不开的，外地镇守的伯爵、侯爵、公爵基本都到了王城，现在王城的力量是空前的强大，有些见识的家伙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作案的，谁都不知道自己抢的会是哪个神仙。安保科下面的人忙着去巡视和站岗，像我这样负责调度和处理事件的则是没什么活可做了。
“不是没什么活干这个程度吧，你这是闲的很。要不哪会去管这个案子，只是商会来上诉，又没有贵族遇害。”
“可是闲人就我一个也办不了事，我就是个打架的。”
能不敲门就直接进我办公室的也就只有赵方司和军部下达逮捕我的命令时候的执行官了。
“我以为你会后天来，最早是明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不会是坏消息吧。”
“猜错了，好消息。”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报告，因为办公室没有其他椅子的缘故，站到了我身旁。看来这是个半成品。
“这是他们这些次的具体作案地点，据调查是两个人。可是你注意到了没有，这些地方都有共同点。”
“能让第三人监视全场的地方。”
“没错，初步估计每次作案是两个人，但是有一个一直藏着始终没有出手。三人为一组。”
听到这里，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高级能力者的小队都是以三个人为一组，三个人在队伍中有着不同的分工，情报类的队友是三个人中必不可少的，而消失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掌握情报，进行判断的那一个。
“有关于能力者等级的大致猜测吗？”
还有只有三个人的可能性，我打心底不想面对刚刚的情况。赵方司听到我打断他的思路，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有准确的判定，最可靠的是据一个三级的能力者说，他们中每一个人都能轻松杀死他。”
这就很难判定了，因为五级对三级是这个效果，七八级甚至九级也是这样，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结束之后，我必须要去总部一趟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遇到九级能力者我连跑都困难。
“刚刚打断你的思路我很抱歉，继续吧。”
“作案的对象都是为富不仁的商贾，有的抢人妻女；有的打点了当地县令，进行不合规矩的土地买卖；还有的杀人却没被审判。而且只是杀了作恶的商人，他们的手下和家人却没有受到波及，财物倒是被洗劫一空了。”
“这么说，他们到还有点好汉的气质？”
我给他找个一个勉强可以坐的东西，又倒上了两杯茶，最后往桌子上放了一盒烟。
“可以这么认为，只是为了钱的话，把人全杀了才是上上之举。我还去查了一下王城附近有没有人得到过来路不明的援助，在西部的贫民窟里确实有人分发过粮食和衣物，只是金额和被抢的对不上号。”
“我是听说西部贫民窟很多人吃不上东西，外加上年关将至，冻死饿死了不少。不论这是谁做的，都是义举。”
“是啊，义举，如果他们到此停手不引起上面重视的话。”
看到赵方司的神情稍微有些低落，我打了个响指。
“去查，既然有人做了，我们就能查到。你继续。”
“作案者都带着鬼脸面具，这是复原图。”
那是一块堪称狰狞的面具，鬼面上的两块翻卷而出的牙齿看着令人心颤，这个面具到底是哪个神教的鬼物我分不清楚，这种样式鲜明的东西更容易被找到出处。
“面具的来历查了吗？”
“已经移交给王城图书馆的有关人员查找结果了，估计要过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这个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能力等级推断方面我已经说完了，人数的话，据受害者回忆，身材方面都是一样的。是连续作案。至于这次案件的影响。”
赵方司犹豫了一下，在找措辞。
“超乎想象。”
“你具体讲讲。”
“首先，这群家伙干的事情不止这些。之前的报告显示，有人扫除了在南城盘踞着的杂七杂八的作恶的黑帮，我估计也是他们。北城还好，在其他三处地方，这些家伙的名声已经传开了。尤其是南城，都有书生给他们写了句诗。叫‘鬼面两相生，善恶不相闻。’这群家伙现在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很高。”
“天天捣乱的死书呆子，百无是处是书生真是不假。为敌人助威，灭自家士气。”
我抱怨了一句，进入了思考状态。
三个人为小团伙的高级能力者连续作案，动机不明，只对作恶多端和为富不仁的家伙下手，戴着鬼面面具。基本上可以排除是精灵作乱，但就手里这点东西，破案也不可能的。更多的人手调不出来的时候，只能用时间去弥补，幸好赵方司是最优秀的斥候。
“辛苦了，明天去查我说的那几点，今天你可以回去陪妻子了。注意工作，不要搞得太晚，朝九晚五差不多了，大工程不急于一时。”
说着，我拿起挂在一旁的大衣，准备和他一起出门。
“怎么，我们堂堂的队长也要早退？”
“我本来就没有固定出勤时间这一说。还有，这次真不是早退，我要去见总长。”
警卫特殊科总部。
“事情就是这样，总长。现在的舆论影响很大，还有高级能力者小队作案的可能性也很大，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请您给我两到三支高级小队的调动权，我保证一个月内破获此案。”
我对着眼前穿着紫貂皮衣，脸上明显鼓出些肉的总长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他则是把双手交叉，放到了没几份报告的雕纹桌子上。
“叶泉队长，抽烟吗？”
我一时间没搞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下意识地回答道。
“如果您希望的话。”
“那先给我来一根吧，正好我的雪茄抽完了。”
我从怀中取出银盒子，打开来双手递给了他一根。
“好烟。看来南城的那群商人没少孝敬叶泉队长啊。”
“不敢当。”
“不不，我没有想要和你分蛋糕的意思。”
他熟练地剪开雪茄，点着后一吸，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过了会才开口。
“叶泉队长，那就是些没什么能力底子、家业又不大的普通商人和一群只会说胡话的百姓而已，犯得着为这事火急火燎吗？你看看，人家商会都只是象征性的立了案子。我和你透个底，这群家伙在商会也就是跑腿的那类，没人在乎的。你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贴贴通缉令就行了。现在上面乱的很，我想咱们不去蹚浑水的为好。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俊杰，做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别给了上面打压的借口。这是我作为前辈给你的一点小小建议。”
听到他这么说，我知道在这里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多谢忠告，那下属就告辞了，这真是麻烦总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
他吐出一口烟雾，转了转手中的雪茄。我把银盒放在了桌子上，在他的笑容里走出了装饰华丽的房间。
想要放弃这件事很简单，想要不再过问也很容易。实话讲，我也不是那么干净。为了对抗叶琳，我暗地里也收了不少的钱。按理说这种伸张正义的事是轮不到我这样的人去做的，可是如果我不去，就真的没人去了。也许那群被杀的人确实该死，但那也应该由国家审判他们。
那这种病可以叫做赵方司后遗症了，和那个男人待久了，那些被遗忘的正义感会复苏，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有这种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