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隔着陷阱,今夏望向夫君,只见在鹅黄色烛光映衬之下,陆绎愈发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我怎么过去呢?”
“稍安勿躁。”陆绎眼中闪过无尽的宠溺,他将油灯放在地上,倏地飞身跃起,如云雀般轻飘飘落到今夏身边,夏爷尚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足底一空,她已被夫君拦腰抱起,腾云驾雾似的跃过陷阱……
“吓死小爷了。”落地后,今夏拍着胸口斜倪夫君,“大人,以后您动手之前,能不能提前跟卑职说一声啊?我好有个准备。”
陆绎唇角微微上扬,只因今夏的自称,由“小爷”瞬间到了“卑职”,倏地又换成了“我”。昔日成亲后,他曾经苦口婆心纠正过今夏的称呼,大大咧咧的夫人,总是爽快地点头答应,转身便又我行我素起来。
今夏望着水晶锦盒,惋惜地直摇头:“这宝物,看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手执油灯的陆绎驻足,扭头调侃道:“夫人,想看宝贝,前面有一大箱子,全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真的吗?”今夏双眸放光,小跑过来,刨根问底,“大人,有什么呀?卑职能不能……”
“不能。”陆绎神情一凛,声音都透着警告。
“卑职只是想看看,饱饱眼福也不成吗?”今夏据理力争,随机应变,无论如何不承认自己的私心。
“呵呵,今夏,为夫发现,你愈发胡搅蛮缠了。”说完陆绎牵起今夏的手,二人并肩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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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黄色烛光的相助下,陆绎夫妇很快寻到张苏。此人立在原处,一动未动。想到这里,陆绎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比府衙公堂还要宽敞的山洞,墙壁上油灯散发出光芒,在漆黑的山洞里,此处算是极好不过了。
今夏看了眼两只木箱,一只里面全是宝物:另一只存放起居用品。她一向识大体,知晓陆绎带她过来,一则为她安危着想,二来则是用她追踪术查看一番。
烛光中,今夏细细查看了胡害练功用的坐垫、那本可笑至极的书、洞中足迹还有木箱中的起居用品……事无巨细,她都一一过目。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张苏,心中暗暗称赞:这位陆夫人,真是奇女子啊!没想到如此擅长追踪术,何为巾帼不让须眉,我算是见识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今夏才起身正色道:“大人,依卑职之见,胡害应该是隔三差五便来此处修炼,他每次前来都是自己带几把干柴和水,煮完粥后喝掉。您看上面,”说完她伸手往上一指。
陆绎、张苏不约而同地沿着今夏手指方向望去,竟然有个小小的洞口,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难怪在此处不气闷,这应该就是胡害为自己备好的烟囱。”陆绎神情复杂,心中愤愤的,姓胡的确实聪明,却未用到正经之处。
沉思片刻,陆绎再次仰头望向洞口,见一片星空已然变成灰色,天马上就要亮了!
“张苏,今夜之事,你莫要跟任何人提起,三日之内,我保你能携翠芝远走高飞。”说完陆绎将扭头面对今夏,“天要亮了,咱们必须快些回去。”
陆绎将刚刚用过的油灯放回原处,三人离开此地,摸黑按照原路返回。
三人走出洞口时,天尚未大亮,陆绎、今夏穿了夜行衣,与张苏分头往满城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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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今夏回到宁夏府衙后院的院墙外,大人依旧抱起夫人,跃过府衙院墙,稳稳落地。此时天刚亮,府中下人们各忙各的,谁都没留意翻墙而过的两道黑影。
日上三竿,太阳如一颗大火球般悬挂在天空,照得满城镇温暖异常。塞外天气就是这般,夜晚寒凉,需盖厚重被褥:次日一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厢房之内,陆绎一袭褐色长衫,坐在椅子上,右手臂习惯性地放置于桌面,脸色凝重。
杨岳、岑福立在门口,背对房门,今夏则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手执毛笔,正在一张宣纸上画图,偶尔停笔,思虑片刻再继续画……
过了好一会儿,陆绎见今夏将毛笔放置砚台上,才开口问道:“画完了?”
“嗯。”今夏双手拿起图纸,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大人,有劳您再看看,卑职所画是否有偏差。”
陆绎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之后,赞赏地点点头:“岑福、杨岳,今夏已经画得甚是清楚,重要之地也标记好了,你二人过来看看吧!”
说着,陆绎起身将纸平铺在八仙桌上。岑福、杨岳对视一眼后,围过来细细查看地图。
岑、杨二人在心底感叹万千之时,今夏倏地说道:“大人,不如给山洞取个名字吧,他日称呼起来,也方便些。”
“袁捕快说得是。”岑福出言赞同今夏所说,眼睛却未曾离开桌面。
杨岳更是用力点头。
陆绎星目一闪,想到自己尚未说出口的计划,脱口而出道:“就唤作藏兵洞吧!”
“藏兵洞!”今夏重复一遍,乌溜溜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夏爷瞬间明白了夫君的真正谋划。
已接近正午十分,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整间厢房,甚是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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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见岑福、杨岳看得差不多了,开始下命令:“杨岳,午后,你一定想法子打探出胡害最信任之人,我觉得最好从长生不老术着手。”
“是,卑职领命。”杨岳双手作揖后,转身离开房间。
“大人,打探消息之类的事情,卑职出马不更合适吗?”今夏一头雾水,生怕不善言辞的杨岳将事情办砸。
陆绎剑眉一扬,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杨捕快做菜一绝,他不用说话,只去厨房帮忙,便能探到消息。”
“呵呵,”今夏想到自己糟糕的厨艺,面带窘迫,“大人所言极是。”
陆绎将图纸卷起来,交给岑福:“今夏,你与岑福黄昏时分去寻阿舍他们,然后一并前往藏兵洞,我早去查看藏兵洞周围地形,到时候,在洞中胡害练功之地碰面。”
岑福收好图纸,试探性地问道:“大人,那……一切都瞒着胡大人吗?”言外之意,在他的地盘上,可能瞒不住啊!
今夏也觉得完全瞒过胡害,不太可能,亮晶晶的黑眸,闪过疑问。
陆绎冷静一笑:“我们去与扯立克拼命,凭什么让他在府衙作威作福,但是去搬运他那一箱宝贝,你们说该不该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