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了凡看着自己这个师侄,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里面是一块玉质令牌,上面一个雍。这是皇室的孩子出生赐名以后宗正卿特制的,仅此一件,无论怎么假冒也不行。
玄宸接过檀木盒。
“原本你师傅让我在你及冠以后就交给你,当时你被仇恨蒙蔽,我不敢冒险,毕竟你羽翼未丰,又和自己的生父对上,无异于飞蛾扑火。”了凡语气清淡。
“现在你既然已经决定,而且也有一定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你有了软肋。”接下来的话,了凡没往下说了。
玄宸一时百感交集,他看着师叔,心里很酸楚,这个个性独特的高僧把自己当成孩子抚养成人,而如今又要离他远去。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磕了三个头。
了凡看他神情低落。“可是还有参不透?”“是,弟子无论怎么表白,她始终和我隔了一层,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玄宸苦笑。
“要取信她,用诚意。阿弥陀佛。”了凡微闭双目。
“弟子知道了。”
这时,外面一阵孩童的哭喊传过来,是元智。他伤心的抽泣,“我不要师叔走,我要师叔。”玄宸一把拉着元智,
“乖,师叔有很重要的事,而且去做的事情又很危险,带着你不方便。你要陪着师祖他老人家,有空了师叔会来看你。”玄宸拍了拍元智圆乎乎的脑袋,黯然离开。
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但是也容易让自己消磨掉意志。
他决定回国了,无论如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更重要的是为生母讨回公道,此仇不共戴天。在他微弱的记忆里,只有慈祥的生母和薛嬷嬷对自己好。那个所谓的父亲自己一年到头难以看到几次。
冬夜寒冷而漫长,珉璇被窝里煨着汤婆子,依然蜷缩着难以入眠。寒风拂过窗棂,呼啦啦作响。
玄宸来了,他来告别心上人,原本准备春暖花开再回去,现在看来宜早不宜迟,实在是夜长梦多。
两个人静静望着对方。
烛光下,珉璇素白的小脸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法师,夤夜前来可是有要事?”“我要走了,走之前给你讲个故事。”
珉璇示意他坐下,并亲自为他斟了一盏茶。
他抱着珉璇,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绾儿,我之前骗了你,我不是孤儿,我是越国摄政王赵衍的嫡长子,和赵子秋是堂兄弟。
至于我为什么五岁都去国离家,这里面有太复杂的深层次原因,不怕你笑话,有些细节就连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现在我捡我知道的说。”
珉璇既意外又不意外,她不是古人,如果是原主,估计和她的反应不一样。
“怪不得第一次见,你一袭僧袍也掩盖不了你高贵的气质,当时我就觉得你绝非池中之物。”珉璇摸了摸玄宸的香疤。
“难过你就哭出来吧,我在。”
玄宸吻了吻珉璇,“二十年了,该哭的已经哭够了,记得刚开头那几年,总是在睡梦中哭醒,师叔他老人家就整夜整夜陪着我,哄着我。在王府,我有五个奶嬷嬷,二十来个婢女伺候。”
“你的母亲很可怜。”珉璇主动献吻。她吻技生涩,但玄宸身上却火烧火燎。
他很想和心爱的女孩享鱼水之欢,但是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他不能害了她。
起初,对她起贪念时,他未曾想过要这么亵 渎她,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后来动了情欲,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看到她,便抑制不住,念经也无法打消心思。
现在,他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他更不能这么自私自利。他肯定会娶她,但是必须有一个充足的理由。让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妻子。
珉璇轻轻扭动,挣开他的胳膊,一把推着他躺下,坐了上去,扯开他的衣衫,俯身咬他的唇。
“以前我没想过成亲的事……成亲多麻烦……
她一边吻他,一边道。
玄宸皱眉。
“后来遇到你……”珉璇停下来,在玄宸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即使你一辈子不回来,我也忘不了你。”
她俯视着他,笑了笑,明艳不可方物。
“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嫁。”
她或许会遇上其他人,但是她的丈夫只会是他。
玄宸唇角轻抿,眸色越来越暗沉。
“我想要你,法师。”珉璇喘着说,双眸湿润,“现在就想。”
她浓密的长发披下来,衣衫早已滑落,莲花怒放,美得夺人心魄。
玄宸仰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珉璇,面容沉静,一语不发,呼吸平稳从容,忽地摁住她柔韧的腰肢坐起身,紧紧钳着她,抱着她翻了个身,把她按在绒毯上,撬开她的齿关,吻住轻而易举就能撩动他心弦、让他浑身气血翻涌的唇。
珉璇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弄得发蒙,往常玄宸虽然老不正经,也只是占占小便宜,这次的吻却强势霸道,仿佛要连她的呼吸,她的心都夺走,唇上全是惑人的男性气息。
伸手所及,是结实火热的胸膛,珉璇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心如擂鼓,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玄宸吮吸着檀口中的琼浆玉露,漆黑的眸色泛起一层殷红。尽管浑身的欲 望都在叫嚣,玄宸还是顾及着珉璇,不甚满足地将舌头退出来,轻啄着红肿的樱唇,两额轻抵,哑声低语,“真想现在就吃了你,绾儿。”
珉璇气喘吁吁,面色潮红。两个人又拥抱了好一会儿,玄宸才离开。离开前,珉璇拿出随身佩戴的玉佩装在亲手绣给他的荷包里。“一路顺风,我等着你。”
少女眼含珠泪,隐隐有不舍和心疼。玄宸心里一揪,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弃,遂即硬起心肠,他狠狠的吻了吻珉璇,又捏了一把敏感的珊瑚珠,眸含欲色“等着我,心肝。”
珉璇娇羞的低声呵斥“花和尚。”玄宸轻笑一声,须臾消失不见。
长安城一片寂静。之余清脆的马蹄声。
天光大亮的时候 ,玄宸一行人已经快要到桑树坪。
玄宸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除了秋令辞和杨骏睿之外。
腊月十二,会餐开始。这天学校要杀一头猪,一只羊犒劳一下大家,当然也有红包。这是传下来的规矩。
珉璇早早的来到了学校,她决定聚餐过后就辞去职务,专心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然后再去越国走走看看,她的心上人在那儿。
今儿除了玄宸,大家都来了。珉璇戴着玄宸送的猫眼石耳环,长款,璀璨夺目,又贵气又时尚。
“校长,你的耳环好美啊。”薛珍珍一脸惊叹,其他夫子也是一脸赞叹,珉璇肤色白里透红,鹅蛋脸,眉目如画,配上墨绿色的貂裘和翠绿色的猫眼石,真个是仿佛画里走出来的。
聚餐开始。玛丽带着好友戴安娜也来了。戴安娜也很美,而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沟通无障碍。当然,这事情除了珉璇之外没人知道。
聚餐过后,珉璇邀请两位番邦美人儿去办公室坐坐。一到那儿,珉璇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玛丽,玛丽也没有推辞。几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八卦,夜渐渐深了。
玛丽的仆人在大门口来接主子。珉璇送她们出去后原路返回。
过了好一阵子,崔大郎气喘吁吁的敲响了房门,“出大事了,玛丽和戴安娜被人杀了。目前生死不明。
而且兵马司的人在她们身上发现了你的随身物品。现在兵马司的人就在大门口要带你去问话。”
珉璇明白了,估计又是一场阴谋。
两个人正在交谈的时候,秋令辞和杨骏睿也来了。杨骏睿一直逗留在秋令辞的宿舍没走。
“秦指挥使,夤夜前来有何贵干?”珉璇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抱歉,本官打扰郡主了,是这样的,两位番邦女士被人谋杀,她们身边有你的随身物品。”说完,秦指挥使拿出一只翡翠耳坠和一个大红包,大红包上斑斑点点的血印子,看上去很明显。
“秦指挥使怎么确定这是我的耳坠?”珉璇似笑非笑,“很简单,这是内造之物有特殊的标记,上面有个璇字。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秦指挥使气定神闲。
“哦 就因为有我的耳坠,就是我干的?再说,我这个耳坠已经丢失几个月了。”珉璇语出惊人。
“郡主就不要狡辩了。”秋令荟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最喜欢落井下石。
“滚回去,这里有你什么事?”秋令辞声如冰凌子。“凭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玛丽老师也曾经私底下教过我番邦话,我为她的死难过。”秋令荟一点都不怕阿兄。
珉璇正眼都没有看她。“谁带几个人去慈善总会帮我拿一张捐赠存根。”“我去吧。”秋令辞毛遂自荐,“慢着,我的人也要去。”秦指挥使吩咐到。
“随你,”一行人离开。而不远处的瞭望台上站着安庆公主巴陵郡主和山阴公主。“你确定万无一失?”“两个女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安庆公主很有把握。
“可是,人不是她杀的,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啊,就是想恶心恶心她,让她滚出大学,反正两个女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一天找不出真凶,这个黑锅她背定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看长此以往看谁还敢要她。”安庆公主疯狂大笑。
巴陵郡主和山阴公主看着状似疯魔的安庆公主,都暗暗后悔与虎谋皮。
等了一盏茶功夫,一行人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当时开票据的证人,他把前因后果一说,大家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玄寂得知情况以后,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他承认是自己在法门寺捡到的,当时觉得很值钱,就贪墨了。
“走吧,去太医署看看两位女士。”珉璇看了看水墨丹青。而秋令辞马上带人去感业寺抓人,不出意外,崔溶溶上吊自 杀身亡,至于是自 杀还是他杀也没人在意,玄寂更是看到没有去看一眼。
就连崔大郎也忍不住揍了一拳玄寂。
太医署灯火通明,两个女人杳无声息。珉璇心情不好,毕竟是她让她们逗留的,若是早点离开,估计也不会死于非命。
“和你无关,这些人成心算计你。”秋令辞看不得珉璇黯然神伤的模样,他心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珉璇曼声说到。“你放心,大理寺一定会彻查到底。”杨骏睿实时插话。
珉璇沉默不语。
“秋大人,跟我来一下。”珉璇看了看秋令辞。两个人低声在角落交流了一下。
夜很漫长。得到两个女人没有死透的消息后,就有人坐不住了。
太医署的蜡烛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值夜的太医也是睡得口水直流。
几个黑衣人拿出一只竹筒,对着窗户里边吹了好一阵子,确定他们全部昏迷以后,飞身而进。
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刀就砍。然而,被子里的人突然侧身一躲,随后,外边火光闪烁,珉璇,秋令辞,杨骏睿以及丽景卫的官兵一拥而进。
黑衣人想自尽,被卸掉了下巴。
“带下去,给我好好拷问。”秋令辞一挥手。黑衣人明白自己完了,主子也完了。
外邦女人遇刺,陛下震怒,责令三司会审。珉璇请罪辞去职务,并推荐李青萝担任。陛下准奏。并赐予珠宝和绸缎以示慰籍。
而几个女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姑母,姑祖母,怎么办?”安庆公主急得要死 ,这些人都是她们私养的兵丁。
“行了,转的孤头晕脑胀。”山阴公主发飙,她是陛下姑母,而且还有先帝赐的不死令牌,所以她不慌不忙。
巴陵郡主也是手足无措。她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她的儿子是大理寺少卿,她得让儿子想想办法。
“阿娘,居然是你们在背后捣鬼?”杨骏睿一脸失望。
“你嚷嚷什么呀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两个番邦女人,死了就死了,难不成他们的母国还能漂洋过海打过来不成?”这么一想,巴陵郡主又放心了。
“你懂什么?这是两国邦交。”杨骏睿已经无力吐槽。
“谁让那个小贱人洋洋得意,老娘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巴陵郡主扶了扶步摇,不以为然。
“够了!”杨骏睿怒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等着被三尺白绫赐死吧。”
儿子的脚步声远去,巴陵郡主第一时间慌了,她觉得好像捅大篓子了。
所有来龙去脉查的清清楚楚,陛下怒火万丈,他是真没想到亲人居然害亲人,而且还是骨肉至亲。
太后没表态,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这个长子,看他怎么办。
御书房的灯一夜未熄灭。次日, 陛下辍朝。大臣们一头雾水。
杜昭容得知女儿犯下弥天大罪,第一时间脱簪谢罪,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教女无方。她自请出家为尼。孩子出生以后从此青灯古佛。
陛下未准。
第四天,大臣们在家里闲的发霉的时候,几道圣旨可谓是朝野震动。
巴陵郡主,山阴公主赐死。安庆公主降为
县主,幽禁在府邸,和薛家的亲事作罢。
长公主第一时间不乐意了。
就要去宫里闹腾,珉璇拉住她“阿娘,算了无情最是帝王家。以后咱们娘俩一定要好好的。”
长公主还是想不通,若是这次栽赃陷害成功,那么遭罪的可是绾绾,可是阿兄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珉璇本就不是原主,和陛下的感情不深,再说,她熟读经史子集,知道天家无父子。就在她好声好气的劝慰母亲的时候,有圣旨到。
母女俩接旨。陛下为了安慰珉璇晋封她为公主,食邑两千户。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接了旨,又打赏了传旨的人。
“元娘母女怎么样?”陛下转着扳指淡淡的问到。“长公主母女没有什么异样。”
“嗯。起驾,去看看阿娘吧。”
“让他走吧,孤累了,想休息一阵子。”太后关门谢客。陛下无奈一笑 ,只得回转,他知道阿娘元娘和绾绾都在生气,但李青橙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怎么也做不到赐死她。
儿女都是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