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村路边，大个儿拿着画有山洞地图的符纸，正和几个坐在路边的老人侃侃而谈，想从他们嘴里寻找一些线索。
秦垣则和孙有为蹲在马路牙子上，讨论着高三卜的批语。
“老孙，对于咱俩的批语，你怎么看？”
孙有为皱了皱眉，说道：“老高的本事我是相信的，既然是他占的卦，肯定不会错，就是这内容……”
“牝鸡司晨，北方众神。五会幽冥，莫下罹泉。”
孙有为抽着烟，摸着下巴，说道：“牝鸡司晨，本意是指母鸡代公鸡报晓，现指阴阳错乱，事态反常，这卦象是不是说，乾坤颠倒的时候，北方众神会出现，到那时候，你会去冥司五次，但千万不要去罹泉？”
秦垣沉默，他的想法，和孙有为如出一辙。
孙有为继续说道：“阴阳不赦，终南紫府，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他娘是啥意思？难道你以后会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导致阴间阳间都对你问罪？我说老秦，你可得悠着点啊。”
吐出口眼圈，孙有为又说道：“这终南紫府是什么意思？终南山我倒是知道，难道还有个门派叫紫府？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句话出自道德经，意思是自己陷入困境时，不如保持虚静沉默。难不成是阴阳不赦了，还得保持沉默？”
“老秦，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孙有为吹胡子瞪眼，秦垣这才抬起头：“紫府派我也没听过，但是镇灵司的那个冯剑，似乎出自终南山的隐修门派隐心宗，以后若是遇见他，可以问问。”
孙有为点点头，继续分析起了关乎秦垣的第三个批语：“金土水火，命悬一线。东北求吉，花开并蒂。金土水火缺木，怎么缺个木就命悬一线了。东北求吉，花开并蒂，老秦，这是不是说你因为什么事会命悬一线，然后去东北就能化险为夷，还能收获爱情？”
“扯淡。”
秦垣撇撇嘴，他知道自己的八字。婚姻宫自坐孤辰煞，且勾动财星入墓。
男怕孤辰，女怕寡宿，秦垣是标准的孤苦终老之命。
“你这三句批言，起码还有个解析的方向，我这三句批言可就毫无头绪了。”
孙有为掐灭烟头，活动了一下快要蹲麻的腿：“虎首衔天，玉中杀机，桃李梧桐，先死后生。虎首衔天是个啥，一块玉怎么就有杀机了，桃李梧桐关我屁事啊，怎么我就得先死后生了。”
“我那三句批言，属于是廋辞秘谶，也就是隐语，谜语。你的批言就复杂了点，似乎是隐语加了字谜。”
秦垣站起身，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个“虞”字，然后说道：“虎首衔天，应该是个虞字。”
“哦？你细说说。”孙有为兴趣更浓，凑到了秦垣身边。
秦垣指着地上的字说道：“虎首，既虍，衔，既口，再加个天字，不就是虞吗。至于后面的，我也不懂，既然事关生死，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下虞姓的人，还有玉制品，和桃李梧桐这些东西了。”
孙有为咂巴一下嘴，说道：“我身边也没有姓虞的啊……嗯，兴许以后能遇见。罢了，日后注意点就是。唉，可惜我最爱吃李子和桃子了，看来以后不能吃了。”
“老秦，那一日业火，八王穿心，抱残守缺，江山更迭又该怎么解？”
秦垣沉思了片刻，在地上写了个“晋”字，而后说道：“一日业火为晋，八王穿心我没想出来。至于抱残守缺，江山更迭，大概是指，如果继续守着老旧的东西不放，会改朝换代。老孙，这是不是指你的师门？”
“老秦，还别说，我师门里的确有个姓晋的人。”
孙有为听罢，面色一变，他想起了一个瘦高男人：“这句批言，我心里有数了。第三句批言你有什么头绪？”
“第三句批言是什么来着？”秦垣摸着后脑勺，歉意的笑了笑。
“靠，这事关我生死，老秦你就不能上上心？”孙有为气的一跺脚，“第三局是十二伴生，将成骨枯，诸神离水，重判阴阳。”
其实孙有为还真错怪秦垣了，并非是他不上心，实在是对这方面记忆力，属实很差。
“十二伴生，我没想出来，有可能是十二生肖，也有可能什么字谜，将成骨枯，字面意思，一将功成万骨枯。至于，诸神离水，重判阴阳，怕是有些说道了……”
“怎么说？”孙有为又点了根烟，追问道。
秦垣说道：“我所修道术里，有句咒语，既三官拥四圣，诸神在水中。我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导致诸神离水，重新分判阴阳。”
“诸神在水中？太扯淡了吧。诸神要么在天，要么在地，要么入幽，怎么会在水里。”
孙有为哈哈大笑，忽然目光惊悚的看向秦垣。
“怎……怎么了？”秦垣被孙有为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孙有为正色说道：“老秦，你那道观叫水中庙，诸神在水中，这是不是说你那庙里藏着诸神呢？”
“我去，老孙，你可真敢想！”
秦垣听罢，连忙摇头：“不可能的，只是名字碰巧相似罢了。而且我那庙宇你也看了，连个神仙牌位都没有，怎么可能藏着诸神。”
“可是，王方平当初去水中庙的时候，不是也曾说了什么三官拥四圣吗？王方平可是西方鬼帝啊，就算已经卸任，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
“还真是……”经孙有为这么一说，秦垣也突然想起王方平当时欲言又止，模棱两可的态度。
难道是，水中庙真的和诸神有所关联？
顿了顿，秦垣说道：“老孙，你放心，不管这个诸神离水和水中庙有没有关系，只要你有难，我都会拼命护你周全。”
孙有为笑了笑，说道：“你也放心，不管什么阴阳不赦，还是什么命悬一线，我也会帮你。”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发现大个儿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
“没打听出来？”秦垣问道。
“他们也不知道，而且还说长石村附近根本没有这样的山洞。”大个儿哭丧着脸说道。
孙有为叹了口气：“又没有头绪了，怕是有些难办了。”
这时，一个倩影忽然小跑着赶了过来。
她站在三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个山洞，我兴许知道在哪。”
此人，正是高三卜之徒，钱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