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莫名地感觉到全身犹如在冰窖一股,寒意裹着全身,好像有一只粗壮的手在抚摸的头发,接着又似一只手插入我的被窝。
我想喊爷爷,但是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可是我分明能听到隔壁两位老人聊天的声音。
我想起床,却动弹不得,好像有百斤重物压在身上,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我都快窒息了。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
不知何物掉在了地上,霎时我的叫声冲破了喉咙。
“爷爷!”
爷爷和黑林爷很快冲了过来。
“亮子,咋了,又做噩梦了?”
“咋了,难道,娃刚才还做过噩梦?”黑林爷问道。
“爷爷,这次不是做梦,我没睡着。。。
我。。。感觉到。。。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啥,天杀的恶灵,我孙子年轻无知,看了你几眼,你还没完没了了?”
我一听到恶灵二字,更是吓的一哆嗦。
爷爷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在床头蹲下,起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正是傍晚时候,他给我枕头下藏的那把。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刚才是这把菜刀打破了黑暗力量的局。
可能是刚才我躺着刷手机,看书,翻身的缘故,把原本放在枕头下的菜刀掀移到床沿子上了。
如果说傍晚的梦是夜有所思,那么,这次发生的事情,使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要有敬畏之心的。
“亮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黑林爷爷问道。
“我。。。”见我支吾,还有余惊。
爷爷道:“别怕,爷爷和黑林爷在这里呢,咱们三个聊聊”
于是,他俩在我床前的两张凳子上坐下,点起了烟。
我将刚才的一幕说了一遍,爷爷又把我傍晚做的噩梦的事也说给了黑林爷听。
黑林比爷爷小一岁,不过看起来比爷爷更显老。可能是爷爷很早就脱离了农业劳动的缘故吧。
他皱了皱满脸的皱纹,吸了一口烟道:
“守成哥,亮子恐怕是沾染了林麻子的恶灵了,我看明天,你最好带着他去他干爷爷,金道长那里整整”
“你可能很久没去九叶树庙了,前几天我听老谋子说,那庙门锁着哩,金道长不知去向,可能去外面云游去了”爷爷吸了一口烟继续道:
“哎,我亮子三年没回村了,大学毕业刚回来,就摊上这鬼事”
“守成哥,我不是听说金道长在亮子三岁的时候,在其身上点有什么砂,可以辟邪吗?”
“哎,你不知道,这种砂每十八年要重新点一次,亮子这三年不是没回山村嘛”
“那咋办?”黑林爷露出一口黄牙问道。
见爷爷没有回答,他又道:
“金道长不在庙里,要不明天带娃去林长庆那里看看?”
“林长庆?神出鬼没,早不知去向了,再说那种鸟人,还是算了,明天先用土法子看看,不行再去九姑娘那里看看”
听两位老人对话,我心里嘀咕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曾有什么砂?爷爷和父母之前没给我说过。。。
林长庆嘛,是村口的阴阳先生;九姑娘,是我们县西著名的神婆,至于爷爷说的土法子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因为白天奔波没睡好,又经过刚才两次的惊吓,这会儿我很疲惫,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期间也做梦了,梦见和爷爷一起去上山砍柴,感觉很幸福快乐,其他的好像就没什么。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到床头另一边的枕头,我才知道昨晚爷爷没回到隔壁房间,而是留在这里陪着我睡的。
难怪我昨晚后来没再做噩梦,而是做了一个美好梦。
躺在床上的我本能地往墙上看了看,发现背包和衣服已经不见了,床沿子上放上了我几年前的旧衣和裤子,而外面中屋,传来爷爷翻抽屉的声音。
当我起床走出房间时,看到爷爷,正从中堂抽屉里拿出一个袁大头。
见到我,他微笑着道:
“亮子,起来了,昨晚后面还睡的好吧”
“睡的好,爷爷我的衣服和背包呢”
“在院子凉衣铁丝上挂着,你的衣服和背包可能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它”爷爷斩钉截铁地说到。
别看爷爷个子不高,他一生经历很多风雨,先后经历民国末年动荡,建国后前30年的各种运动。
中年的时候,又翻过很多山,淌过很多河,走过很夜路,还遇到过狼群,造就了他说话办事雷厉风行的个性。
爷爷说要收拾脏东西,知道他的性格,我也没多问,就跟着他一起干。
他把袁大头交到我手上道:
“看到院子的桃树枝没,去,在每个叶子正面上,用袁大头按一下”
我应了一声,就去照做。看到这新鲜的桃树枝,应该是他一早去后山上砍的,那里有块地是大伯的,地沿子上有几颗五月仙大桃树。
待我做完后,他端出一碗红色的水,就往桃树枝叶上泼,然后口里念念有词。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好像说什么请离开。最后他拿着桃树枝,抽我的背包和衣服。
虽然爷爷用力也不大,但是在早晨太阳的照射下,我看到背包和衣服上起了一层很轻微的雾气。
爷爷一连抽了九下,然后让我赶快把衣服和背包再洗一下。
见我满眼充满惊奇,他告诉我,他用的是秦岭农村,快失传了的朱砂桃鞭驱邪法。
解放前我的曾祖父曾经用过,很灵验,新社会后破除迷信,就没再用过。
最后他说如果今晚过了12点,我和往常一样安然入睡,就说明成功了。
晚上有几个邻居来买东西,买完后就在屋里和爷爷聊起村里的事情。
趁着空,我和学法医的高乐成通起了电话。
他说昨天在四川爬阿贡山,手机信号不好,今天晚上到了成都,才看到我发给他的小视频,问我老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在村里河道边解刨人了。
说实在的,我很后悔昨天拍摄视频发给他,原本想到他以后就是做这行的,才发给他的。
但是事已至此,我只好给他解释说,因为老家山区偏僻交通太差,到县城100多公里山路,夏季又热,法医们只能就地解刨了。
其实,我仍然心有余悸,不想就林麻子的话题再聊下去,为旧转移话题,开玩笑地问他有没有在登山队里找个川妹子撩撩。
和高乐成通完话,又看了一会儿手机电影,终于过了12点,爷爷来到我的房间看我还在看电影,说看来没事了,他也可以睡了。
其实,我也实在撑不住了,等爷爷走后,关了手机,也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