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对絮儿讲述完,双手作揖,“公主,月神大人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我们卑贱的性命来为族人讨回公道!”
“你可知当初我娘为了保护你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如今你竟然草菅人命,妄图修炼族中禁术,你视我娘的嘱托为何?”
“小民知罪,请公主责罚!”黄元额头重重地与地面相撞,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絮儿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当年吾族惨遭变故,牵连众多部族,朦岄山庄也跟着遭遇灭族。前段时间,有人找到朦岄族的少数存活下来的族人,我会送你们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往后无论三界发生何事,你都要保护好他们。只要你们活着,才能不枉费千万族人的牺牲。”
“小民谨遵公主之言,多谢公主宽宥!”
“好了,你先吩咐族人去准备吧!”
絮儿休息片刻,身体也恢复如初,只是心中难免感伤。如今真相已经大白,此刻她只想去质问天启,但心中仅存的理智阻止她这样做。
“还未到时候,你勿要徒增牺牲。”不知阎王何处出现,他站在门口处说道。
“你怎么会找来这里?”她看见阎王才想起找寻族人的另一个目的,无意间瞥见扔在地上的书籍,她想里面或许有救治阎王的方法,便捡起来收好。
“我明白,你放心吧!”
絮儿让玖玖带阎王熟悉村里的环境,她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屋子里打开那本书籍查阅相关秘术。这本书里记载的都是关于如何觉醒上皇神力的禁术,不敢想象若是天启得到这本书,整个三界将成为他的囊中物。
不知道撰写这本书籍的人牺牲了多少族人?她的心情无比沉重,若不是刚才沧儿血脉觉醒引发她体内血脉共鸣,恐怕沧儿也已成为这本禁术的牺牲品。她仔细翻阅,终于在尾页找到封印上皇神力的方法,只见上面用极小的字迹记载着如下内容:
“上皇神力一旦觉醒便无法封印,若是强行封印,必将需要另一个完全觉醒神力的上皇族人献祭。”
絮儿合上书籍,坚定地看向门外透进来的阳光,她微微笑了,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阎王正在议事厅教三个小童做风筝,他与小童们席地坐于草垫上,旁边放了宣纸、竹条以及笔墨纸砚等材料。
絮儿刚走进来,一个小童拿起已经做好的圆形风筝跑到她面前,“公主姐姐,谢谢你救了沧哥哥,这个送给你。”
“原来他做这个就是要送给你啊。”阎王放下笔,站起来笑道。
絮儿蹲下身子接过略显拙劣的风筝,摸摸小童的头,“这个风筝做的可真漂亮!谢谢你的礼物。”
小童受到夸赞,很是开心,“公主姐姐,这个风筝是大哥哥和我一起做的。”
“我知道,你先和玖玖出去玩,一会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小童高兴地拍手,“我去喊沧哥哥来。”
等玖玖和小童们出去后,絮儿把风筝放到桌子上,那本书籍出现在她手上,“我找到能够抑制你体内上皇神力的方法。”
阎王拿过书,翻看了几页,“书中之法太过阴险,万万不可尝试!”
“现在情况特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说着,絮儿趁他不备施展灵力,封印住他的经脉,让他无法动弹。
“你……”阎王试着挣脱束缚,丝毫无用,任由一道强劲的灵力贯穿全身,他承受不住便晕倒了。
沐涵从地府回来便告知她关于朦娘的情况,她平静地坐下喝完一杯茶,四周除了集市上叫卖声外还有沐涵的呼吸声。
“清越?”沐涵看她一刻钟未有任何反应,关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清越站起身,径直朝前方走去。
从瀚海前往地府必须经过凡间,为了隐藏身份,他们佯装成凡人的模样在阳间游荡。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煞是艳羡。曾几何时,她曾站在瑶池窥视凡间的生活,如今亲身感受,却早已淡忘了当初的希冀。
不远处,一大群人吵吵闹闹,身边的青年男女纷纷往那边走去。清越不禁异常好奇,也随着人流来到人群汇集处。原来人群中间是一个挂满红绸帷幔的舞台,中间一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半遮着面庞翩翩起舞。人群里不时传来络绎不绝的赞美辞藻,“这女子当真是天仙下凡,恐怕世间无人能与她媲美。”
“是呀是呀,若能迎娶进府里,鄙人此生无憾也。”
她只看了一眼,便从那跳舞女子身上发觉异常。突然,那女子竟对她相视一笑。难道我的身份被识破了?正在她犹豫之际,那女子便抓住帷幔飘至她身旁。
“你……”清越刚要说话,便被女子妩媚纤长的手臂遮住双唇。
“姐姐,你看我的舞跳得如何?”女子娇声道,身旁的男子纷纷朝着她俩看过来。
清越本想反抗,却不想被她搂住腰身,带到舞台中央。
“难得今日春风怡人,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特为大家带来双倍福利。”白衣女子浅声笑着,灵动的欢笑声响彻整个舞台,一手拉着清越跳起舞来。
清越想要挣脱牵制,奈何每次都被她轻松化解。白衣女子靠近她耳畔低声说:“这里可是处处安插着天界眼线。”
清越只好配合她的舞步,翩翩起舞。
自从宋跖与垂涟在凡间分别后,他便去了一趟地府,可在入口处见到天界的守卫后便原路返回,却不想路过人间,他就想着来看看垂涟是否已经适应了凡间的生活。
宋跖在一里之外就听见有人在谈论当地出现了一位天仙女子,处处有人在议论该女子的容貌。为了打消心中的顾虑,他便寻访而来,却不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注视着清越轻盈的舞姿,仿若时间回到一百年前的那个黄昏。清越身穿红衣,撑着一把红伞在莲池翩翩起舞,脚尖触到含苞待放的睡莲花瓣上,睡莲即刻绽放开来,红色的裙摆与绿色的莲叶交相辉映,仿佛一池的莲花在她面前已经黯然失色。
清越一舞即停,人群中传来阵阵掌声,她转身准备离去,却被白衣女子拉住胳膊,“难得遇见知音,姐姐可否赏脸小坐一会?”
“你够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姐姐,你看,台下的人哪舍得你走?我还想着与姐姐交流心得,日后若是姐姐不在,我也能独自一人将今天的舞姿展示给众人。”
清越听见她如此说,心里莫名有了怒气,“难道在你心中,女子习舞便是要来给他们观赏?”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柔声道:“女子习舞应是给心悦之人欣赏,可我至今未有夫婿,当然要分享与众人共赏。不过姐姐这么排斥,想必早已有了心悦之人,不如姐姐告知妹妹,妹妹定当为姐姐牵了这红线。”
清越刚要动手摆脱这白衣女子,宋跖闯过人群,站在她俩眼前,拉住清越的手腕走下台。
这位白衣女子正是伪装后的魔族公主垂涟,在前往凡间的路上,她询问了关于宋跖两位妃子的事情,对他求而不得的感情很是同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宋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宋跖拉着清越来到一座石桥上,满是喜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嗯。”
“刚才看到你的舞姿,确实比以前熟练了许多。”宋跖打破四周的宁静,一片柳叶飘过他头顶,落到河中央,激荡起一层层涟漪。
“往后,我们各奔东西。”清越收回思绪,冷冷地转身准备离开。
宋跖立刻拉住她,“等等,我说过会一直等你,此生不渝!”
“你放手,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清越挣脱开,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桥头,露出伤感的深情,“清越,我此生唯你一人可娶!”
紫君来到瀚海,望着一望无际的瀚海唉声叹气,他坐在礁石上自语,“百年未见,瀚海竟然变成如此光景,不知这里到底发生和何事,现在想找个人打听一下也无处可寻……”
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海面,不远处的一条小船出现在视野里,船上老者身披斗笠,缓缓摇动船桨。紫君好似看到救命稻草般朝老者喊道:“船家,你真是我的贵人呐!”说着,想帮忙让船靠岸。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贵,平常一直在这片捕鱼,今日不知何故,竟然打捞上一条浑身发光的鱼,想必这就是你要找寻的缘由。”
老者把金鱼养在一个陶罐里,递给他。
紫君一眼就看出端倪,他刚抓住金鱼,金鱼立刻变成一条黄色的手谕,上面赫然出现一排小楷字,“因果轮回,天势已去,真相明于三界。”
“天色异变,恐怕今日渡江风险无常。”老者抬头看看天色,眼露愁容,“也罢,今日早点收工,回家陪伴孙儿承欢膝下。”
紫君独自站在原地,思付良久,忽然大笑,“乾明,你当真是好算计,留下你这个老朋友要我何去何从?”
突然,黄色的手谕上浮现出两排小字,“地府,阎王。”
“呵呵,乾明兄,这么多年,你的臭毛病依旧没改。”紫君愁容渐消,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