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村落,好多孩子不到上学,都不知道去落户。
这个世界,进化终极的人进化到高知高智完美状态。
完全未进化的人,甚至还活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让人都不敢相信,在义务教育普及,在扫盲普法的今天,还有人能不读书,还有人读不起书!
等郁星河初中进了县城,见到的世界更加叫人难以置信。
县城不比村上没落,十八线小县城,被网络和电商冲击。
不管是家长还是孩子,要么‘内卷’,卷学习卷事业。
要么走向另一个极端,直接‘佛系躺平’,什么都不做,等孩子自己发展。
更极端的,甚至觉得读书无用。
那些家长认为新的时代,孩子会电脑就行了,做父母的,大包大揽,有资本,买房买车,什么都备齐,甚至存款都备好,都留着百年后给孩子,就算孩子读不出来书也无所谓。
孩子想法比家长还要新潮,觉得做主播,做网红,打电竞,做职业选手……郁星河从来没想过,人生居然能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出路。
也正是有了这些所谓出路,郁星河很多初中同学,就没继续念高中了。
做up主,做主播……人生路不同,后来就很少接触。
郁星河没想过那样的人生。
他的思维,虽然和大多数人比,相对来说很消极,但到底是传统家庭长起来的孩子。
郁星河觉得,一个普通人,就应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一生,才不算被毁掉。
“怎么才是普通人的一生呢?”黄翩繁听完郁星河说出脑中所想那些话,还挺好奇问他。
郁星河想了想,道:“从幼稚园到大学,然后参加工作,然后谈恋爱,结婚生子,抚养孩子长大,替孩子操心读书工作结婚,然后等着抱孙子带孙子,然后等死。”
确实是普通人的一生。
黄翩然点点头,没做出好或者坏的评价。
毕竟在黄翩繁看来,其实他自己也只能算是个普通人。
虽然郁星河口中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但他也不会自视甚高,自己觉得自己有多不平凡。
真正不平凡的人,在出生那刻就决定了。
不是说出生条件好或差,一个敢于颠覆传统打破固定思维的人,不会是在十七八岁时候,还在按部就班等着考大学。
大器晚成不是没有。
但那也不是临时起意,那是厚积薄发。
一个后来能成名能成功的人,在很早时候,肯定就有必须成功的信念了。
反正黄翩繁目前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也没发觉自己有什么颠覆时代的念头和想法。
“那这跟年笑笑人生被毁,又有什么关系?”黄翩繁没被郁星河发散的思维牵着走,他又把话题绕回了原先的内容。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姜鲜衣来做。
在和姜鲜衣探讨事情的时候,黄翩繁才是负责发散思维的那个。
每次不管绕到多远的地方,姜鲜衣总会很理智地,把黄翩繁带回一开始的地方。
现在姜鲜衣不在,黄翩繁和郁星河讨论,在郁星河水平明显不够的情况下,角色就对调过来了。
由此大概能看出,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什么叫相生相克。
当然,也能看出来,谁的逻辑和理智,究竟要更高一层。
“她如果不念大学,那等待她的是什么,还用我说吗?”郁星河面上有些茫然。
他以为他说了这么大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刚从农村出来的时候,郁星河很自卑,虽然长相不土气,举止也没那么明显粗俗,但他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习性,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他。
所以他一直不想跟人提及在农村里那段往事。
生怕被人瞧不起。
后来在县城待久了,稍微好一些,有心想把过去讲给别人听,但人生没那么多幸运。
郁星河的初中时代,并没有遇到这样好一个黄翩繁。
所以他如寒蝉,一直沉寂至今。
也就是黄翩繁了。
换个人来问,他未必会说,也未必会说这么多。
“你的意思我明白……”郁星河说得那么直白,黄翩繁怎么可能听不懂,“是你没明白我想说什么。”
黄翩繁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乞丐有乞丐的快乐,富翁有富翁的烦恼。
这两种人生,单就格局什么乱七八糟来论,确实会有高下。
但真就幸福来说,就未必了。
黄翩繁说:“人在吃不饱的时候,烦恼就只有一个,等吃饱了,也就幸福了,如果一直不愁吃喝,那烦恼可就太多了,你懂我意思吗?”
郁星河没懂。
“照你这么说,我们读不读书,其实都没什么用,甚至还不如不读书?文明和时代的进步,还不如不进步?”郁星河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他的想法和思路,因为各种缘由,总是比较局限。
“当然不是!”黄翩繁没忍住笑了,他慢慢给郁星河讲道理,“我刚才说得是幸福的定义,你知道,在中国和印度之前,在喜马拉雅山脉东段南坡的位置,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叫不丹。
这个国家很小,人口也很少,他们十分落后和贫穷,不丹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开放电视和网络的国家,他们的马路上,甚至没有红绿灯。
但你敢相信吗?这样落后和贫穷的不丹,居然是世界上居民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
所以你看,很多时候,幸福这个东西,它跟我们认为的,以及大多数人认为的物质生活,其实是没那么大挂钩的,只要能吃饱穿暖,在没有更大欲望的时候,就是幸福了。
不过你说的读书和文明,那又是另外一个境界和格局了。
人这一生,到底应该怎么去度过,没有人能给出具体的定义和标准的参考答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活法,人和人之间,不尽相同,也可能完全不同。
我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是无止境的,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我们会越无能为力,会越痛苦,但我们仍然会选择知道,仍然想保留知道的权力,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