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犯人抓到，就是纪念她最好的方式。”白铭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这个现场，除了他和陈竹伯，就只有鹿锦顾知道犯人是谁了，更何况，他还亲眼见过。
“哦对了，还有更严重的，就是因为昨天晚上你们一起出去喝过酒，所以按道理来讲，你也是嫌犯之一，她被侵犯的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死亡时间则是凌晨一点，除非你那个时间有不在场证明。”白铭中规中矩地说道。
鹿锦顾回忆了一下，昨晚那个时间他已经回到房间里睡觉了，还真没不在场证明，于是他问道：“尸体呢？”
“尸体刚被家人拉去火化，说是……败坏家风。”白铭扶额，看来也对这家人的印象不怎么好，回头一看，鹿锦顾已经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回走。
“诶？你干嘛？”白铭一下子拉住鹿锦顾的手，“该不会是要去找那女孩子吧？”
“嗯。”鹿锦顾看了看手表，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是在说去吃早餐那么简单的事情，“刚刚送走的，现在赶去火化场也不晚。”
“唉。”白铭叹了口气，“我们早上五点接到清洁工报警，六点查清楚死者身份，六点十分死者家属就接到街坊邻居的电话赶过来把尸体领走了，你看看现在已经八点了，应该已经在走程序了，就算是我们出马也见不到她的。”
“当时为什么不把她留下？”鹿锦顾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白铭，那眼神说不清的，让人感到他的绝望，痛苦，后悔，以及对白铭办事的不满。
当然，白铭一刑警，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鹿锦顾拿这种眼神看他，他顿时就不爽了：“你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发现她差点被侵犯之后还让她一个人回家？她死，你也有责任。”
“其实当时死者家人态度很横，我们拦不住，只让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就硬是把人带走了。”陈竹伯在旁边解释道。
“别说了。”鹿锦顾依旧瞪着白铭，“我承认这件事是有我的责任。”
“用不着你承认。”白铭冷冷地补充道，“事实就是如此。”
周围的人已经驱走不少了，其他刑警拍了照片，带着证据向白铭准许过之后已经回到了警局，包括法医。
只剩下最后和鹿锦顾一起来的那四个刑警，还有白铭和陈竹伯还留在这里，那四个刑警搜集完证据之后，也向白铭申请回去。
这个时候，鹿锦顾还靠在墙边，眼神呆滞。
白铭看了鹿锦顾一眼，皱了皱眉，对着之前开车的小警官说道：“把他带回去。”
小警官为难地看了鹿锦顾一眼，鹿锦顾现在脸上明显就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好吧。”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上司的上司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于是，四个人连拖带拉，连哄带骗地把鹿锦顾弄上了车。
白铭是最后检查完现场的，而且看着天气，是要下雨了，陈竹伯提议道：“我们也走吧？”
“嗯。”白铭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作为白铭最优秀的下属，陈竹伯还是了解他的，连忙安慰道：“这案子看着棘手，其实挺好解决的，关键就出在那个乞丐身上。”
“唉。”白铭坐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却叹了口气，“我不是担心案子，我是担心鹿锦顾调整不过来，他虽然也见过尸体，但是身边的人死掉……这是第一次吧。”
而此刻，被白铭议论的某人正坐在车上，因为已经到了早高峰，所以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地开了十几分钟还没到。
“你也别太怪白铭警官，他也是迫不得已。”中年警官见鹿锦顾状态不好，便安慰他道：“有警官跟我们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凶的死者家属，那女人看面相就知道是个泼妇，对着白铭还敢凶，偏偏人家那老公好像又是个有后台的，所以气势强得不得了，白铭也无可奈何。”
鹿锦顾不为所动。
“他也不容易啊，本来可以好好地睡到八点来上班，没想到早上五点就被电话吵醒，保洁阿姨说自己害怕，他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睡衣都没换，这么冷的天直接套上个外套就过来了。”
鹿锦顾依旧没说话，他心里还记着白铭刚刚指出他的责任呢。
不过，白铭说的也没错，他只不过将这个事实戳破了而已。
最终，鹿锦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见鹿锦顾终于有所缓和，中年警官也就没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到了警局。
鹿锦顾先下了车，才知道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包括白铭，他们是到的最晚的，因为那小警官不会开车，绕了远路，还堵。
一进警局，鹿锦顾就直冲会议室去，他知道白铭在那里。
果然，门口“闲人免进”的牌子被挂上了，然而鹿锦顾却丝毫不嫌尴尬地打开门，里面坐着五六个人，每人手上拿着一份资料，在跟白铭讨论。
鹿锦顾知道，这是各个刑警队的队长，他走了过去，径自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对着刚才正在说话，却又被鹿锦顾打断的一个队长说道：“没事，你继续，我就过来旁听。”
剩下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看着白铭。
白铭自己却好像没感觉似的，看着那个队长，甚至微笑地表示：“你继续说。”
那名队长咽了咽口水，继续汇报。
听了一会儿，又强行把白铭手上的纸和笔拿过来记着，鹿锦顾的思路才逐渐清晰起来。
白铭知道他认识林妍希，是因为鹿锦顾昨天晚上跟她发微信时偶然瞧见了，不过那个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多，林妍希没回。
当时鹿锦顾以为林妍希是睡着了也并没有过于在意，但是其实她压根儿没看手机，因此鹿锦顾的微信消息还显示在主屏幕。
现在林妍希的手机密码他们解不开，但是鹿锦顾发的微信就算解不开也能看得见，现在法医检查出她胃里有残留的酒精，那就不难推断她昨天晚上喝了酒并出了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