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媗停住,看着东岳帝,静等他下文,她可不愿被别人拿捏太死。
东岳帝只得先开口:“确实是因本君失察,险些让鹰炯得逞,幸得王母阻止,免此大祸。”
他说完,见子媗仍是静等,便道:“本君查过,鹰炯是在两年前来过冥界,他没进阴司,曾闯过幽冥島的阴鹰谷,我的人没人能进去,不知他在里面经过了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子媗心思一动,幽冥島就是冥界那处秘地。
“阴鹰是什么?”子媗终于开口问。
“阴鹰是幽冥島的一种猛禽,老冥君就曾闯过幽冥島,亲眼见下属被啄食为一副白骨。自老冥君出島就脾气古怪,此后他就卸去冥君之职,守在那里,谁也打听不出里面的秘密。
“关于鹰炯,帝君还知道些什么?”
东岳帝笑笑,这女人终是沉不住气了,否则二十年前她也不会追着那个赤虞去了赫连府。
“鹰炯成魅有可能是在阴鹰谷,离开冥界时,他身边还有一人,据说那人身形并不高大,可行动如风,身手极高,我派去的人不是他对手。若不是他跟着,本君哪能抓不住鹰炯,放任他去人界。他到人界后便失了踪迹,前几日本君才得到消息赶来。”
子媗讥讽:“此处十万游魂帝君竟不知情?”
东岳帝苦笑:“怎会不知,十万人死于战场,怨气冲天,本君当即通报天帝,可回来就失去了这十万怨魂的踪迹,如今才知道是被鹰炯和那个神秘人做了手脚。说起来这也与你那位胞弟有关。”
子媗笑了:“你失职,干嘛要扯上我弟弟。”
“非也,这事王母还得要感谢本君呢,两年前你这位弟弟当时已经气绝,我是看在他那个迂腐的师父面子才放他魂魄回归。否则我去天庭后,他也许就是你镇魂塔里的魔气了。”
子媗道:“那就谢过帝君手下留情。”
她这一会儿想得开,以后去冥界就在此君眼皮下,不能得罪。
东岳帝心里舒坦了,能让王母欠下一份情也不容易。索性再卖她一个人情。
“当时你那弟弟已经与众多魂魄被丢进了阴界,本是有进无出,可放魂必须打开地狱之门,所以那些魂魄便跟着回了人界。那时本君忙着去天庭,就让鹰炯钻了空子。不是与他有关了么?”
“还有一事提醒王母,天帝曾下令,若是赤虞星君在人界踏错一步,便命本君不再姑息,散他魂魄,消弭于三界。”
子媗似乎早知道后果,平静道:“早知道天帝不会放过,本宫也绝不会让他出事。”
“王母不惜破天规,与他做姐弟,肯定此子不是一般的仙君,在他魂魄里有一道封印,本君在他离魂不稳时,曾察觉到一丝熟悉的神力。王母可知?”
子媗不想回答有关赤虞的任何信息,她叮嘱道:“拜托帝君,你既放他生路,就不要多事,致他于危险。”
说完,子媗转身就走。
身后,东岳帝突然道:“他与赤帝有什么纠葛?别说你不知,那道封印就是赤帝的神力,封印的东西与水族有关。据说赤帝与南方水族圣女曾相爱过。”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东岳帝不想放过。
子媗猛然回首:“你别想故伎重演,我不在意,”
她说的有些不客气:“四位上古神,赤帝最是宽厚仁慈,从无权势野心,深受三界爱戴。他的陨落是神界之殇,帝君若还心存敬意,莫要深究,本宫还请帝君对此事守口。若帝君能做到,王瑶铭记于心。”
子媗话已如此,东岳帝不好再问。
一路上,子媗都沉默不语,过了好长时间才愤然道:“这老不死的,正事不办,学那长舌妇。”
灵衣暗笑,娘娘下届以来,越来越不加掩饰,怕是以后天庭诸仙都知道了。
她问道:“娘娘现在要回玉凤山吗?怕是星君的信已经到了。”
子媗断然道:“回去,只是先要去迷雾森林一趟,我要再见一次十姐。”
迷雾森林结界边缘,子媗又一次用掌力触动结界。
她是不请自来,根本不知道怎样与青丘联系。
今后的东征,存在着鹰炯这个变数,又有黑龙和那个魔族神秘人在暗处,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加上刚才东岳帝的提醒,她更不想让天界介入。
如此她只能求助青丘。
均瑶又一次出现在子媗面前,她是说过狠话,带着宿怨。可小十一去昆仑前,是她的妹妹,也唯有她们两狐是同胞的姐妹。
她遵从内心来见子媗,面上却冷情:“不是说过你不要再来么?”
子媗心里一酸:“十姐,我虽不在青丘,可我也是青丘族的血脉。昆仑山数千年,青丘族遇难我因不知不曾援手,可若是知道我不可能不来。我也不曾参与任何针对青丘的阴谋。十姐,你放心,此后小妹就是青丘的护卫,我在一天,定与青丘共存亡。”
均瑶眼睛红红的:“你是天庭女君之首,天帝至高无上,以前非是十姐不容,只是青丘积怨已深,你代人受过而已。只是青丘已与天宫不睦,你在其中必也难为,因此也不易来往。”
“十姐,你还不知我这次来人界的原因,小妹我如今是大元赫连家的大小姐。不瞒你,我来此就是为了保护赤帝唯一骨血,他是我同胞弟弟。天帝不仁,以强加的罪名想致他于死地,我才一气之下来人界投胎。”
均瑶不由一笑,冷清的脸上柔和了:“你还是小时候脾气,性子像九哥,重情重义。要不是九哥当年为赤羽族出头,千里迢迢赶去困龙山。哪里会身受重伤,以至于封印时被偷袭陨落。我们青丘也不会隐居至此。”
“十姐,我想通了,查了这么多年无线索,我就从没想过,权势和野心也是祸啊。神力无敌,魔族尚且不敢轻易来犯,但是就怕来自身后的威胁。”
“你也是这么想了?青丘这几年都在寻求答案,为什么神君几乎灭绝,为什么赤羽、伏龙战后两败俱伤,几乎灭族仍不死不休。”
子媗道:“我此次来就是想请十姐襄助,元朝与高丽一战近在眼前,本来人界战争我也不虑,但这次怕是我也棘手。”
均瑶点头:“若是你遇险,我会助你。毕竟我狐族不是好欺负的。”
子媗笑了:“十姐,这次不单是我的问题,你可还记得,被九哥封印的伏龙少主,那条黑龙被魔族救走了。说来也是因赫连,哦,也是我的祖上引起,我想应由我补救,不能让它祸害人界。再说九哥那把灵丘剑就在赫连府,我一定要重新封印黑龙。”
均瑶惊喜:“是灵丘剑吗,总算是有了着落,那把剑的剑灵一定知道当初封印时的经过,也许能查出那个真正凶手。”
子媗摇头:“黑龙逃走时,阵被破的原因,是因灵丘剑灵被魔气所伤,这么多年,从未被我唤醒过,怕是一时也指望不上。而且此剑这会儿也不在我手里。”
子媗便详细给均瑶说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对青丘她不会保留,这是她的母族,在外几千年,仍是她唯一信赖的亲人,尤其是在经历重创后的族群,更需要同心同德。
“十姐,就是我说的这个鹰炯,还有那个查不清底细的魔族高手,黑龙虽未锁定是谁,可一定也在那里,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为了赤虞,我不想让天兵插手,所以我来求十姐助我。”
“就凭那个小小鬼魅,小妹怕他作甚,到时让他瞧瞧我们狐魅有多厉害。”
姐妹俩去了隔阂,均瑶又恢复了以前张扬洒脱的性子。
“十姐,别掉以轻心,那黑龙可是曾与九哥能一战的。”
“那黑龙被封印几千年,也应该不似当年了吧。那就交给五哥和七哥了,至于魔族,十姐我也没数,神魔大战时我和你都没参加。也怪,魔族经过上古之战后早就消声灭迹,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子媗也道:“还有,那个鬼魅,我的镇魂塔都拿他没办法呢,怕是要费些力气。那十姐这是答应帮我了,我想现在去见五哥和七哥。快引我进去,这个结界可把我害苦了,我还真没受过这个瘪。”
均瑶伸手一拦:“啊,那个,现在还不行,你的事我还没给他们说过呢,不知,你再等等,放心,等用到青丘时,你就来找我。”
子媗小心道:“难道五哥七哥也不待见我了?”
她想了下:“那好吧,我这次不进了,十姐告诉他们,就说我小十一回青丘了,以后九哥和青丘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这就是子媗先给母族许了个投名状,不怕俩哥哥不待见,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