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今夏、杨岳和岑福等人,在宁夏府衙饱餐一顿后,阿舍带领十几名锦衣卫离开了。按照陆绎吩咐,他们在贺兰山脚下树林中,隐藏了起来。
夏爷想到可以暂住府衙,心里偷偷乐开花。
陆绎再三考虑,要对付扯立克,必须先摸清楚他部落运送粮草和生活物资的路线,以及将领和兵丁人数,不可轻易打草惊蛇。
府衙花园偏僻的角落有三间厢房,分别住着陆绎夫妇、杨岳和岑福……
他们安顿好之后,每日早出晚归,打探消息,查看地形……知府胡大人绞尽脑汁讨好陆绎等人,就想戴罪立功,期盼扯立克投降后,自己能被圣上赦免死罪,他可潜心修炼长生不老术。
就在夏爷喜滋滋地享受美食,睡梦都能笑醒之际,有一个人却宛若热锅之上蚂蚁,十分煎熬。
就是知府胡大人的小妾——翠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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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翠芝也是个苦命女子。她给胡大人做小妾,完全是因为父亲重病,家中无银两请郎中,自己甘愿嫁过来做小妾。她的青梅竹马张苏忍痛送她出嫁……为了能见朝思暮想之人一面,张苏来到宁夏府衙,从最低等家丁开始做起……好在他为人忠厚勤快,又会些拳脚功夫,日子一久,胡大人便把他带在身边,逐渐成了心腹。
可胡害怎么也想不到,头上云彩早就变了颜色。一对有情人,整日相见,而他的心思却在修炼长生不老术上,压根没发现张苏、翠芝的奸情。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长久以来,胡害没发现的事情,却被陆绎、今夏碰个正着。
被夏爷抓奸的翠芝,此刻正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眼神飘忽不定。她能在胡害众多小妾中得宠,又与张苏瓜田李下不被人发现,自然是有些小聪明的。
狡猾的翠芝明白,三个人知道的事情,就不是秘密,自己与张苏私会一事,胡害早晚会知晓的,区别在于从谁口中说出来罢了。
陆绎乃朝廷命官,又是男子,定然不会多嘴,但那位整日嘻嘻哈哈,逢人面带三分笑的袁今夏,可就不好说了。
翠芝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以退为进,去找今夏坦白。
今日陆绎带两名下属和胡大人早早出去了,唯独留袁今夏在府中。陆绎命令她多跟府中下人们聊聊天,说不定能打探到重要之事。
日上三竿,夏爷在厢房里想到,此刻府中下人们该忙完了,随即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迎面见到翠芝梨花带雨的脸。
“姐姐,为何事哭泣啊?”今夏一怔,心中甚是莫名其妙。
翠芝抹了把眼泪,抬脚踏进厢房,随手关好房门,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求妹妹,给指条活路吧!”
今夏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你与张苏奸情乃事实,此等是非之事,小爷怎么帮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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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为难地皱了皱眉,低声道:“姐姐,我是三法司捕快,跟随陆大人前来办案的。你与张公子……那什么私事,我实在不便插手啊!你还是先起来,地上寒气重,莫要伤了身子。”说完她弯腰欲扶起翠芝。
固执的翠芝挣脱今夏,就是不肯站起来:“妹妹倘若不给我指条明路,我与张苏早晚就是个死,还不如跪死在此处算了。”
一听这话,今夏心底升起一股怒火: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敢威胁小爷,你以为小爷是被吓大的吗?
“既然翠芝姐姐要跪,今夏不奉陪了,否则陆大人会扣我俸禄的。”说完今夏抬脚欲离开厢房。
“哎,妹妹救命……”翠芝厚着脸皮抱住今夏一条腿,死活不肯松手。
“翠芝姐姐,你放手。”今夏艰难地往前挪了一步。
“不放,奴家死都不放。”翠芝双臂死死抱住今夏,如溺水之刃抱住浮木,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房门突然开了,陆绎大步走进来。此情此景,陆绎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
因他忆起数年前,自己与今夏在京城郊外缉拿曹坤的情景。
大人七巧玲珑心,只一眼便看出翠芝来意。他转身关好房门:“翠芝,你先松开她,站起来回话。”
说来奇怪,刚刚翠芝对今夏死缠烂打,但在陆绎面前,她宛若乖乖猫一般,顺从地松开今夏站起来,垂首立在一旁。
夏爷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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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转动八仙桌上的茶杯:“翠芝,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本官可以为你指条活路。”
“大人请问,翠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且问你,胡大人痴迷修炼长生不老术,可这府衙内并无异样,”陆绎眯了眯深邃清亮的眼睛,“你可知他素日在何处修炼?”
翠芝愕然,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民妇记得,数年前张苏曾经说过,胡大人夜深人静之时,总爱悄悄去满城镇北面的一座山。”
这时候,今夏凝神问道:“距离此处多远?”
“大约七八里路。”翠芝神色平静,完全不像在说谎。
“还有,”翠芝一心盼着陆绎救她与张苏,将心中所知胡害老底全部抖出来,“张苏说,胡害平日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都藏在那座山里。”
陆绎沉思片刻,倏地抬头问道:“胡害除了痴迷长生不老术,最喜欢什么?”
翠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胡大人最爱名贵字画。”
今夏眨眨清亮聪慧的眸子:“字画藏在山里,那定是在山洞中了。”
夫妇二人心如明镜:胡害修炼长生不老术定是在山洞里,身边再放些古玩名贵字画……
陆绎望着脸色蜡黄的翠芝,说道:“你悄悄转告张苏,让他今夜子时在花园假山后等我,倘若他能助我寻到胡害修炼的山洞,本官自有法子让你二人远走高飞。”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翠芝激动地红着眼睛,谢过陆绎后,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