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稿(四)
书名:风雨丽人路 作者:燕笑语 本章字数:2219字 发布时间:2022-09-27

车到青凤市,已经是下午2点50多分了,因为想省钱,齐莹在火车上没有买盒饭。她在街上找了家米粉店吃了碗米粉。又花了6元多“巨款”(对她来说)买了云片糕、水果作为“见面礼”,她是学生,身上没有多少钱,这已经是她能尽的最大努力了。不过,她心中仍对自己只送这点东西感到羞愧。


冒昧打扰远房姑姑,她心里有点发虚。毕竟这些年她们家和这位远房姑姑没有什么来往。远房姑姑是《西南州日报》后勤部门的负责人。远房姑父是报社的编辑。齐莹向路人打听了报社的地址,然后找车,总算在下午6点多辗转到了报社大院,又多方打听,总算找到了远房姑姑家。远房姑姑见到她,很是意外,但听齐莹说明来意后,想起是收到了信,请她进了屋。


姑姑客气地问她吃饭了没有,尽管齐莹肚子已经很饿,但她想这个点肯定都吃过饭了,所以就撒了个谎,说在外边吃过了。姑姑没再追问。


这是一户宽敞的三居室,墙上挂着一些字画。她感到了自己的压抑,远房姑姑家里的文化氛围让她羡慕不已。相形之下,齐莹为自己,为自己的家庭深深感到难过…….


这期间,有两三个作者来拜访姑姑和姑父,有的还拎着酒,一看包装就是价值不菲。


姑姑的儿子----齐莹的远房表哥正在看电视,齐莹很怕这个远房表哥,他在银行工作,听爸爸以前说过远房姑姑的儿子收入很高。他人挺壮实,说话时嘴喜欢往右撇,让人觉得他很傲慢无礼,尤其是他的漫不经心的眼神和鼻孔里时不时发出的“哼”声,使她心中反感,觉得更压抑了。


远房姑父是个有点发福的人,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齐莹,象看一个怪物,这很令她受不了。那种感受是那么清晰,只要她活着,这种羞辱的感觉她就永远也忘不了,但想到自己又不得不攀附于她们,借她们的高枝炫耀自己,或许将来还将攀附着她们,依靠他们的帮助留在青凤市,这真令她痛苦。


她提醒自己,不要太神经过敏,要放平心态。但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她是那么渴望有朝一日也能攀到这样的社会地位,社会地位就象征着权势和钱财吧,虽然这样想很庸俗。但这一切却给齐莹的心灵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她抱怨,她为什么不能出生在这样一个家中。想到自己寒酸的家庭,平凡的父母,想到自己只上了个小小的师专,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卑。心灵的天平倾斜了。


同时,她在心中暗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达到这梦寐以求的社会地位!她不甘心永远居人之下,她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她只是起点比别人低。她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韧性一步一步攀上她梦寐以求的顶点。


她又困又饿。但她不敢开口说想休息,坐了大半天的车,又找了好久的路,她的确是很累了,但她不时提醒自己,她现在是在州报社的姑姑家里。姑姑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叫表哥到他自己屋看电视,但表哥说,他房里的电视看不了,姑姑也没再说什么。


齐莹忍住不断袭来的睡意,强打精神看电视,终于电视结束了。远房表姐还没放假回来,她的房间空着。齐莹本以为会让她住远房表姐的房间,没曾想远房姑姑和表哥从顶柜上搬出拿出一张折叠床,在客厅铺好,姑姑说:“家里面的人来也睡这里的。”齐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那房间,本来就不是她就应当住的。远房姑姑没有嫌弃她,让她留宿一晚,她已经很感激了。


第二天一早,齐莹背着自己沉重的牛仔包,谢过姑姑一家,就出了门。她一路打听着,乘坐公交车到了青凤火车站。想着就要见到刘春了,齐莹心中激动。已经接近半年没见面了,刘春会变成什么样了呢?


每个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人,她都紧紧地盯着,生怕错过了刘春。


中午12点过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齐莹面前。刘春穿着牛仔衫,牛仔裤,很精神,也很潇洒。


刘春深深地看着她,齐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了头。两人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彼此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怎么不是从火车站出来的?你从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齐莹问。


“我昨天晚上乘夜车回来的,在一个大学校友家住了一个晚上。”刘春笑着说。


两人决定先回紫田县,然后提前几天返校,一起去宁海市看海。


刘春将齐莹的牛仔包背上,过马路等红绿灯时,刘春紧紧抓着齐莹的手,齐莹挣脱开了,刘春有点惊愕,他没想到的是,齐莹勇敢地挽住了他的臂弯……刘春的脸色一下舒展了。盼了那么久,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齐莹心中有种既酸楚又甜蜜的感觉。


“我过了四级英语考试,下学期很有把握冲击六级。”刘春说。齐莹为他高兴。在她心目中,刘春永远都那么优秀。


刘春回同学家取了行李,两人直奔汽车站。总算赶上了最后一趟回紫田县的班车。候车的时候,两人边打牌边闲聊,刘春还给齐莹买了本杂志,让她寒假时在家解解闷。


寒假里,大年初五齐莹到县城找了刘春。两人一起爬山,看电影,还到了去年暑假里他们埋校徽的清光坳和附近的松树林。去松树林的路上有条小河沟,齐莹看着浅浅的河水犯了难,不知怎么过去。刘春二话不说,蹲了下来,一把背着齐莹,踩着小河沟中的石头一步步走了过去……趴在刘春宽阔的后背上,齐莹心中有种安全感,心中充满了喜悦。


情人节这天,刘春从县城来找齐莹,两人去了那片初次长谈的桉树林,还一起上街买了菜。齐莹的父母亲对他俩的交往表示了默许。但齐莹的爸爸也对齐莹表示了他的想法。他觉得如果齐莹和刘春好,他也不反对,但觉得对今后的文学事业帮助不大。齐莹个性强,自尊心强,不甘平庸,如果能找个同行,比如记者之类的,会更有帮助。要想成功,除了自己有实力外,找对另一半也很重要。


爸爸的话,仿佛给齐莹懵懵懂懂的心打了一支清醒剂。齐莹感到难过,她承认爸爸说得有道理,但她很难割舍对刘春的那一份感情,这是她的初恋,她爱他,她是那么真诚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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