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迅速收摄心神,恢复镇静,迎着乌木锐利的目光,冷冷道:“乌木,你总算还在紫霄殿!否则,我亦替武当感到羞耻!”
乌木真人冷笑一声,轻轻一跃下了杉木。
众人未曾见他足下移动,身形却骤然近前了丈余,均心下骇然,惊退不迭。
然见盟主岿然不动,且己方人多势众,胆气一壮,复打起精神,将他远远地包围着。
身陷重围,乌木真人却毫不在意,只是怒瞪着上官雄,呵斥道:“上官雄!你这无耻小人,还有脸回我武当?!就你这种欺师灭祖的武林败类,有何资格跪拜我真武大帝?!”
楚湘盟众高手闻言,均勃然大怒。
上官雄倒挺镇静,摆手制止蠢蠢欲动的众属下,双目精光灼灼,死死盯着乌木真人,激声道:
“我上官雄既非武当弟子,亦不受你管辖,今欲拜真武大帝,与你何干?!我拜真武,乃是敬重他老人家心地慈悲,普渡众生!而你乌木,不仅心胸狭隘,且手段阴毒!就你这等道貌岸然之辈,有何资格执掌武当?又有何资格整日价地跪拜我真武大帝?!”
“死不悔改的东西!”
乌木真人闻言,直气得双目怒睁,愤然道: “贫道糊涂,一直不肯除你,致使养虎为患!……似你这等狼心狗肺的畜生,如何配做我武当弟子?……上官雄,贫道听说你已杀了商师弟,可真有此事?”
“不错。”上官雄淡淡地冷笑道:“这种卑鄙小人,早就该杀啦!”
乌木气极反笑:“哈哈哈!该杀?对,该杀极啦!上官雄你听着: 贫道今日不取你这残杀手足的阴毒小人的性命,愧对我武当列祖列宗!”
上官雄听他左一句卑鄙无耻,右一句阴狠毒辣,愤怒不已:“我怎么就卑鄙无耻啦?与他商啸天相斗,上官某一未使阴谋诡计,二未以众凌寡,而是一对一,堂堂正正地将之击杀的!”
“好一个‘堂堂正正’!”
乌木纵声狂笑,语声悲愤之极:“上官雄,你给我听着: 今日,贫道也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取你狗命的!”
“哈哈哈!”
上官雄仿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冷笑道:“凭你一人,便想杀我?……枯木他们呢?”
“杀你一人,贫道一个绰绰有余啦!又何需他们?上官雄!你敢跟贫道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么?”
“哦?……怎么个‘堂堂正正’法?”上官雄故作轻松,欲藉此掩饰略显紧张的情绪。
“你我一对一,也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乌木以嘲讽的目光紧盯着他,轻蔑地道:“上官雄,你敢麽?”
※ ※ ※
“老杂毛!你已被重重围困,没有你划出道儿的权力!”滕海鸣手挺双锤,一副呼之欲出之状,若非上官雄有令,他手中的那对流星锤,早就脱手而出了。
话音甫落,忽见乌木真人一侧头,霎时,一道精光灼灼的目光,宛若厉刃般射落而至,顿感胸口似被洞穿而过,心胆俱丧之下浑身颤栗,不禁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何止是他,众人均立刻感受到了这糁人的杀气,均紧张之极,忙将兵刃护于胸前,屏息凝神以待。
“上官雄,你敢是不敢?”乌木真人断喝。
上官雄闻言双眉一掀,可马上又压制住胸中的怒火。他吞了一口唾沫,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有何不敢”吞回肚中,一时面色难看之极。
他这个人,虽性格坚韧,可心机甚为深沉,决非莽撞之徒。
多年的江湖磨砺,早已将他昔日飞扬洒脱的锋芒磨尽,性子变得宛如温润的深山古玉,温厚沉静。
何况,数千名兄弟的生死荣辱系于一身,只须行差踏错半步,很可能便会踏入万劫不复之深渊,岂能不小心谨慎?
对战乌木之胜算,他心中委实没底。
对于无把握之仗,他一向甚少行险而勉强出手。
他知道,乌木使用的乃是激将之法,便如自己当日约战商啸天之时一般。
“哈哈哈!”
乌木真人纵声大笑,神情鄙夷之极: “上官雄呀上官雄,真没想到,如今的你,已变得如此胆小怯懦啦,真令贫道失望得紧!”
“乌木,趁早省了那份心吧!我上官雄是从不吃激将法这一套的!”上官雄回以冷笑。
“就知道你不敢!”乌木真人斜睨着他道:“上官雄,你之所以敢一对一的挑战商师弟,只不过是欺负他打不过你而已!呵呵,在贫道看来,你不过是一欺软怕硬,专拣软柿子捏的阴毒小人而已,哪里配做一方豪雄?!”
上官雄终于怒不可遏了,虽明知乃是激将法,可当着众属下及一众锦衣卫之面,接连被人家轻蔑奚落,面子上如何挂的住?日后又如何有威信服众?
他心念电转,突然想到乌木并未以胜负来定双方胜败之言辞,也就是说,即便自己比武落败,可凭着自身的武功,当能自保一时。
只需撑过那一阵子,众人便可一拥而上,到得那时,乌木纵有盖世神功,也一样难敌一众高手。
心念及此,便朗声道:“乌木!休要猖狂!我上官雄此次上山,便是专程来取你狗命的,岂会怕了你不成?好,好得很!我接受你的挑战!”
白展鸿闻言色变,忙劝阻道:“盟主,跟这种名不副实的武林败类,还讲什么江湖规矩?还是一起上,结果掉他性命再说!”
众人纷纷附和。
乌木真人环臂抱胸,似充耳不闻,嘴角泛着轻蔑的冷笑,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官雄。
“本盟主心意已定!都勿再多言!”上官雄一挺胸,朗声道: “此地狭窄,外边决战去!”
“好!”乌木真人朗朗一笑,大踏步往殿外走去。
众围困者看了上官雄一眼,见他不置可否,便纷纷让道。
乌木真人泰然自若地沿石级而下,到得庭院正中站定,缓缓转过身来。
上官雄面色凝重,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在距他丈余外之地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