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不可置信的望着仓源道尊,突然就笑了,她道:“我会欠他因果?怎可能,我可救过他好几次呢,要说欠只有他欠我的,没有我欠他的吧?仙长是不是搞错了?”
仓源道尊哼笑了一声,道:“你若不出现在他面前,他本可以儿孙满堂,活到八十的,结果呢,他两世膝下一个儿孙都无,未及壮年便去世,你说你欠不欠他的?”
重九说不出话来了,她那两世确实在他的婚事上做了手脚,她问苍源道尊:“那我如今该怎么做?我这一世不出现在他面前还不行吗?他要娶谁娶谁,要生几个便生几个。”
仓源道尊道:“你欠他的呀,你得还,你得护他这一世,助他这一世圆满。”
重九嘟哝道:“这叫什么事啊,他害我成不了仙,结果我倒还成欠他的了,何其不公。”
她原本准备这一世与他再无交集的,如今,得了,避不开这人了。
仓源道尊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头,道:“不想四百年后再被劈得半死不活还化不了龙的话,便好好还了这因果。”
重九撇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知了。”
——
战鼓擂动,厮杀声此起彼伏,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一马当先,手中的的银枪一出手便将敌方将领斩于马下,这更让士气大涨,将士们前呼后继,这场战争毫无悬念的是寻日国胜利了。
谢珝吩咐人将俘虏看管好,这才进了自己营帐。
他坐于案前捧了一本兵书看了起来,少年人五官深刻,眼神冷峻,边关的风沙将他从前白净的皮肤吹得黑了一些,却让他多了一种沉稳的气息。
他十三岁便入了军营,展露了他非凡的军事才干,十四岁上战场,首战告捷。
如今他才十八岁,经历领导了两次大的战役,至今还无败绩。
二十余日后,他带领众将士凯旋而归。
寻日国的都城,叫明阳城。
他入城这一日,万人夹道相迎,主街旁边的酒楼茶馆靠街的窗口都站满了人。
一般定下这些厢房的人都是一些官家子弟。
重九坐在主街旁一颗银杏树上,边嗑瓜子边望着窗户边那一张张娇羞的小脸,心道谢珝这小子,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若是换个丑八怪将军,不知道这些小姐们还会不会来相迎。
谢珝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在最前,一路上不少女子往他身上扔花扔手帕子。
这一幕把重九看得下巴都快惊掉了,明阳城的女子都这么孟浪的吗?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寻日国的皇室原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他们那个族群本就非常豪爽开放,如今与别的族群融合,还算收着了。
谢珝目不斜视,未曾停留,只想着去皇宫面圣后好回家睡个大觉。
重九望着他,他容貌每一世相差都不大,但气质却大不相同,这一世的他就像个冰坨子般,美丽,呃,冻人。
谢珝似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往树上看来,重九赶忙藏到了树叶更密处,她可没忘记,自己的隐身术障眼法对这人都是无用的。
谢珝望了好一阵,直到身后的副将也觉察不对了,跟着他往树上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副将转回头问道:“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无事。”谢珝转过头,驾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皇帝龙颜大悦,赏了他不少黄金马匹,最主要的是,他被皇帝封为辅国大将军,成为寻日国开国以来同品级武将里最年轻的大将军。
他谢恩后便准备出宫回府,不想半道被个宫女拦住了,来人是朝阳公主身旁的大宫女蔷薇,她道她家公主想见他。
谢珝心中有些不耐,但还是跟着蔷薇去了公主府。
谢珝屈膝向朝阳公主屈膝行礼,刚做了个样子,便被一双染着鲜红蔻丹的玉手扶住了。
朝阳公主笑意盈盈道:“将军何须对我如此见外,你我之间无须这些虚礼。”
这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们交情匪浅呢,起码房梁上的那条黑色小蛇就竖起了头颇有兴致的听着。
谢珝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离朝阳公主远了一些。
朝阳公主命人看茶,自己则坐在谢珝小几旁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看他。
谢珝被看得不自在,故意咳了两声,朝阳公主这才坐直了身体。
等到宫人上了茶,谢珝刚端来准备喝上两口,朝阳公主便开了口:“谢将军,你可愿意做我驸马?”
谢珝把口中茶吞下去方道:“多谢公主抬爱,但谢某立志待有一日能将皓月国打得承诺一百年不来犯我国土,方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朝阳公主被气笑了,皓月国一直做着统一天下的美梦,如今这个大陆只得他们寻日国一个对手,他怎可能放弃,这么些年,他们每次败了,修整几年就又开始卷土重来,这一百年不来犯,根本便是谢珝的托词。
寻日国一直以来以防御为主,不曾主动出击过,不是他们怕皓月国,而是,因着皇帝知道皓月国如今的帝王也是个有为的,国家人才不少,两国旗鼓相当,寻日国还吃不下皓月国,要等对方有衰退之意时,方好下手。
朝阳公主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又不好发作,对方是自己皇帝老爹非常倚重的青年将才,不然她也不会亲自问他愿不愿意,直接让皇帝下个圣旨便是。
她望着谢珝那如天人般好看的面庞,强压下心中怒火,笑着道:“谢将军有宏图大志,乃是我寻日国之幸,但个人的事还是需考虑起来。”
顿了顿又道:“先前本宫说的话,将军回去考虑考虑,反正,这成亲你迟早也是要成的,便是将军你不想,那你家人呢?本宫自认还是配得上将军的。”
谢珝也无意与她多说什么,没多会找了个借口告了辞。
蔷薇愤恨的望着他的背影,对朝阳公主道:“这谢将军也未免太不知好歹,公主金枝玉叶,看得起他是他的福分,您看看他那个样子。”
朝阳公主望着谢珝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道:“便是做不了本宫的驸马,本宫也要把这人睡上几回,这人容貌身型可真是绝了。”
蔷薇笑道:“他若是跟公主睡过了,还不得食髓知味啊,到时候可不要天天求着公主要他才好。”
朝阳公主点了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说得我都起兴致了,去,让行云苑的欧阳公子和无双公子洗干净了等着我。”
“是。”
重九听得咋舌,突然觉得先前在主街丢花丢帕子的姑娘们都是那么的纯真可爱了。
这姑娘虽身份高贵,但行为浪荡,这要成了谢珝的妻子,将来孩子到底是谁的都不好说,她可不能让这人如愿。
皇帝与楚贵妃正在御花园赏花,便有宫人匆匆来报,道是朝阳公主府的管事太监来了皇宫求见。
楚贵妃正是朝阳公主亲母,一听自然很是担心,马上传唤那太监进来。
原是公主突发急症,痛得死去活来,皇帝专门留给她看病的太医也没得法子,人眼看就不行了,让皇帝与贵妃去见她最后一面。
皇帝与楚贵妃一听,赶忙带上太医院一众人,皇宫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去了公主府,皇帝出行,路上行人纷纷低头回避,待马车行过,又都打听起来。
由于心中着急,楚贵妃一众人没让通报,几乎是闯进去的。
到了朝阳公主寝宫,不见人,就连她日常器重的大宫女蔷薇都不在,只一众瑟瑟发抖不明情况的太监宫女。
楚贵妃面色不虞的问一个宫女,“公主人呢?”
那宫女抖着声音道:“回,回贵妃,公,公主在行云苑。”
行云苑的院门没有关,也许朝阳公主觉得这是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后花园,她也没想到今日皇帝与贵妃会来,所以门是大开的。
刚进院门便听到女子的娇喘,间还夹杂着一些污秽之语,皇帝面色铁青,公主都病入膏肓了,居然还有人在此行污秽之事,他让侍卫把人带出来,好让他们知道皇权的威严。
蔷薇正坐在院里的亭子里等候,便见皇帝与楚贵妃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两人俱都一脸怒容。
她刚准备过去行礼,便见几个带刀侍卫往寝室的方向去了,急得跑了过去想要拦住人,但是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跑得过多年习武的侍卫?
“啊。”就只听见从内室发出了男子的痛哼声。
不多时,衣衫不整的三人被带到了皇帝与楚贵妃面前。
待楚贵妃看清那女子的脸,差点晕了过去,原来白日宣淫的人正是自己女儿。
皇帝脸如锅底,这可真是丢尽皇家脸面了,这事估计很难完全压下,因着他的侍卫也不是普通人,家里都有大人在朝为官,何况还有那么多御医在场,他总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杀了。
但他还是对众人言明不可对外传此事。
众人自然道是。
皇帝禁了朝阳公主一年的足,罚了她一年的俸禄,让她抄够五百遍清心咒。
又遣散了公主府的后院,这才命人调查此事幕后之人。
此时幕后之蛇正坐在树梢上看着这场闹剧呢。
由此,重九仍觉不爽,这公主碰过无数男人的手今日碰了谢珝,哪有这么便宜的?
黑雾飘过,重九消失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