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和厨师则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事实上,除了祭司之外,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农民”和“渔民”吸引过去。
先说农民吧,按文书的记载,古冈迪那族的族民们有一个得天独厚,固定用来种植农作物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自然向下凹陷约摸一米多的巨大坑洞,正上方则是一个露天的大洞,能够给予这个坑足够的阳光,而大洞边缘的雪水融化又能给坑洞提供源源不断的水资源。
总而言之,根据文书记载,冈迪那先民们的主食就是农民们利用坑洞的天然优势种出的类似于青稞的作物。
接下来比较令人费解的,应该算是里面对于“渔夫”这个职业的描述。
按文书的内容记载,这些渔夫每次出行时,都需要预先喝下一晚冈迪那本地酿造的烈酒,并且这样还不够,他们还必须随身带上满满一大壶才能出行打渔。
而和我所想的不同,这些渔夫并不是要出洞前往附近的一个淡水湖垂钓,而是反方向朝洞穴的深处走去,在这里,我看到了老人先辈温馨的批注。
传说,在第一批冈迪那族人发现这块宝地时,因为有个人提出自洞口里吹出的暖风很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吐息,让他隐隐不安,因此,他提出要用石头把这个洞口堵上一些,只留下几个洞口供暖风流通。其他人经他这么一说竟然也萌生出些许的抗拒和膈应,于是,古冈迪那族民就靠他们的辛勤努力从雪山外面搬来了足量的巨石把洞口塞住,只留下几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和一个被栅栏围住的门型出入口。
而这个出入口,就是通向“渔夫”们工作场所的门,按文书附录的画上所描写的,“渔夫”们会以此穿过那个出入口朝洞穴深处走去。
并且很明显,在洞口中穿行的时间占据了整个“出渔”行动的绝大部分时间,而从画中对人物神情动作的描述,我们可以看出,洞里的温度并不固定,每当画中的人物感到寒冷,他们就会拿起那壶液体喝上一口,然后继续前行……
渔夫们会一直前行直到到达一个巨大的镂空球形空间,我通过对球形空间顶部的描绘大概能知道那是一个洞顶上分布着密集钟乳岩和倒冰刺的地方。而渔夫们到达这里就不再前进了,事实上,即便他们想,也无法前进。
因为此时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水域,虽说按画中所描绘的,水域正中间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被涂黑的部分里,有一个隐隐约约能够被看见的半圆轮廓,好像挂在海平面上的半个月亮静静矗立在水域的对岸上。
但对于渔夫工作的描述差不多止步于此了,因为他们的工作在经过长途跋涉后就极度轻松了,因为会有源源不断的鱼从远方不停从对岸涌过来渔夫们这边,而渔夫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弯腰把那些负隅顽抗却好像因为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而不能游走的鱼捞起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皮袋里,就可以满载而归了。
因为每次出行“打渔”一次都需要费时费力,因此,渔夫需要工作的时候,大概都是需要举行重大祭典或者庆祝仪式的前夕……
对职业的介绍差不多到这里就到底了,剩下的则是老人先辈附上的,对古冈迪那族民载歌载舞画面的具体描述。
其中就一段他们围在篝火旁,悠闲惬意地享受着洞口内部自然形成暖风,以及烤着各式各样的鱼的情景……
不知道是老人祖辈的作画失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从那些鱼里看到了一个极为让我惊讶的身影。
我看到一个孩子八字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只烤得差不多的……金枪鱼。
也许是注意到我脸上显露出的难以置信,小艾跟我说这种怪异的现象才刚刚开始,没错,金枪鱼是一种只生活在海里的鱼,要说离冈迪那村最近的栖息地,那还是几百公里外的南印度洋……
照理说,古冈迪那族民世世代代生存在洞口中,不可能见过这种样子的鱼……何况是这种以写实为首要目标的历史画作里,出现了这种极不合理的存在。
我控制自己不再淤泥多想,而是和小艾警官一起继续对下文进行探究。
文书的后文则来到对古冈迪那本族人民对“佛骨”做出的,一系列体系完备的阐述。
文书指出,根据冈迪那这个民族世世代代口口相传的传说,他们自古以来就居住在这个离天域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抬头可对圣洁的天城窥见一斑,俯首也可以饱览大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冈迪那族人作为人神间的过渡品种,体内自然会与一般的人有所偏差。
简言概之,就是冈迪那族人具有修炼“佛骨”的能力,因为一般的凡胎肉身无法忍受天空中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而不能进入所谓的天域的,冈迪那族人想要得到飞升,就必须要把自己灵魂倾注入他们修炼出的“佛骨”之中形成生生不灭之势,然后灵魂在修得大乘圆满之后会自然从佛骨上剥落下来,直上青云获得真正的解放……总之,佛骨就是作为冈迪那族“永生”和“成神”的媒介和图腾为他们所崇拜。
而他们将灵魂修得“大乘”这个进程,又称之为“西俄仁巴”,直译过来就是“血乘”。
大量和佛教貌合神离的用词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冈迪那族曾受过古印度佛教的影响才形成这一体系完备的宗教学说,但当我提出这样的看法时,我明显能感觉到小艾警官的不赞成和反感。
至于,对于先前是否有真正成神的冈迪那族民的记载,老人的祖辈却好像选择性地略过了,没有详细去描写这一方面的事情。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所渴求的关于父亲留下的痕迹,在我和小艾警官打算继续向下研究的时候出现了。我和小艾警官把成堆的文书小心摊开,生怕操作不当而对此造成永久的损伤。在卷轴被缓缓打开的期间,从里面抖落出一张泛黄的笔记,上面写满了让人看着有些不安的文字。
这张纸被折了两三次,当我和小艾警官慢慢把他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猿像”形状的朱红印记,印记旁边赫然在目刻着三句惹眼的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这三句话之于我这个这方面专家自然是熟悉不过,但不知道为何,在现在这个有些阴沉的气氛里,显得有一种别样的诡谲……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是作为一个已经经历完的人,我能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读者,这只能算作是一个开端而已。
不知道是作者心有余力这样恶作剧一番还是无意间或是被迫造成的结果,这张纸的正文部分仿佛被刻意切割开来,上半部分写得十分端正工整,而下文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临时赶工出来的潦草。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这张纸明显是后来人为了逃过某人的耳目偷偷塞进这张卷轴里面的。
而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这张纸最下面的署名,写着我父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