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住的地方和村头的保安亭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不过位置比较偏僻,不上山的人几乎都不会察觉到这个坐落在上山大路的小木屋而已。
他用流利地当地语言和我老人说明情况,热情好客的老人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起刚才听闻老人描述之初有一个极不自然且荒谬的地方,想到现在没什么事了也顺口问了一句。
我问他们,这里地处高原,且最近的湖泊都在几十公里外,这样又谈何在洞穴里听到海哭的声音呢。
谁知道小艾和老人听到我的问题都捧腹大笑起来,等到他们冷静下来后,小艾故作高深地和我说如果你在意这种,那么等下就要有东西让你惊掉下巴了哦。
说完,我们跟着老人进入那个一片漆黑,连绵不断的地下室。
我本以为那就是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撬开地板就能窥见一般,没想到老人摸索着找到地上的暗门把手把他打开后,露出来的是一段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台阶。
当我还在惊讶于老人的先祖是如何克服坚硬的冻土凿出一条这么长的隧道后,小艾已经提着手电筒回头知会我跟上去了。
我回了声好后就快步跟上,起初,隧道里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微弱的呼吸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原效应产生的幻觉,我仿佛在隧道后半段听到了点让我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声音……
回到隧道本身,里头十分狭窄,我们三个人只能排成一列依次下去,走完这个隧道大约用了三分钟才走到尽头。
谢天谢地,那是个还算宽敞的房间,并且配有那种装电池的台灯,实话说,刚才那个狭窄的隧道加上后半段挥之不去的杂音,一直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老人边摸索着,边走到自己习惯上放台灯的地方把仁慈的光亮带来,也让我们正式窥见房间内部的样子。
我敢说,这个房间对我的精神震撼力丝毫不逊色于我考察过的任何一个景区或者我造访过的随意一个博物馆。
房间整体呈一个一百平方的正方形形状,有约摸三米半高,从正门望过去左右两边的墙壁整整齐齐地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异族语言,其中,一个字约摸只有半个指甲盖的大小,却刻得十分精致,每一个笔每一画都十分笔直,且自带一种荡气回肠的魄力,如同两组书写英雄的碑文一般,自然形成一股极强的视觉冲击,好像两个肃立着的勇士,正在挺直胸脯默默保护着他们的故地——冈迪那。
这还是只是开端,从正门看过去,我的两手边,整齐地排列了两大柜子的文物和书籍。
两个柜子的构造大致相同,自上而下有五大横格,上面都已经堆满了东西,我结合老人的解释和自己来前做的功课大概知晓了,我左手边的柜子上堆着的大多是对古冈迪那的历史记录,还有冈迪那族世世代代的族谱;而我右手边的柜子上,则放着标志着古冈迪那文明发展进程的种种信物。
譬如,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陶罐,锅碗瓢盆,还有动物皮毛织成的简陋衣物,以及一些数量繁多,奇形怪状的木偶……
这些木偶虽然雕得不敢恭维,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头上,一定在哪一个地方有一只高高矗立的羊角状的物体,也许是这些木偶的形态各异实在是过于诡谲,我只是凑近观察了一番就感受到极度的不适,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愕感,我总感觉在观察这些木偶时,总闻到一股夹杂在檀香里,难以分辨的鱼腥味。
然后,就轮到我们故事里的主角了,那就从正门走入后,直接面向的那个,静静安放在房间正中央,背贴墙壁的黑色陶罐。
黑色陶罐上也歪歪斜斜地刻着一圈圈螺旋向下排开的文字,但是不同于墙上那么工整,陶罐上的文字显得十分扭曲,并且是在刻完后还用一种能荧光的涂料粉饰了一遍,所以,在刚进入这个房间时,我就被那几行在一片黑暗里悬浮着的亮绿色诡异文字吓了一跳。
小艾跟老人知会了一声,老人和小艾就缓缓走上前去熟练地把罐子上的沉重的盖子搬了下来,在那盖子被掀开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到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从里面倾泻而出,让我一下心旷神怡……
老人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放在地上“哐当”一声,激起了不少灰尘。
“那个陈先生,你先等一会啊,我和达瓦先生先把里面的资料搬出来,可能需要花上一些时间。”小艾转头跟我知会一声后就一头扎进罐子里翻找起来。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应该有二三十本文书在地上整齐地铺陈开来,而明显,要解读他们,需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中间的过程我会对枯燥的解读过程进行大幅度删减,挑出几个比较有研究价值的信息。
例如,在对这些文书的翻译解读中,我们惊奇地发现,古冈迪那族落内部的族员之间的分工体系竟然如此完善。
我们大概可以知道,在古冈迪那社会的体系里,族人可以分为五大种职业,分别是“祭司”,“织女”,“农民”,“厨师”……还有一个我难以理解的身份“渔民”……
而根据老人先辈留下来的文书,我们大概能知道这五种职业具体的工作内容:
祭司,负责平时的祭祀活动和新一代冈迪那儿童的伦理教育。那些文书上画着栩栩如生的笔画,在一个巨大的广场,许多约摸四到十二岁不等的孩童围成圈圈席地而坐。
广场正中央则是一个头上长着角,右手挥舞权杖的瘦高男子正看着左手上的卷轴照本宣科地把里面的知识一一传达出去……
而不同于祭司,其他四种职业的人都和正常的冈迪那族民无异,他们的头上并没有生长有那种标志性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