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你卑鄙！”
其中一人咬着牙，狠狠盯着平安。
“小心，这小子用的恐怕是苗家的毒！”
这话落到平安耳朵里头，顿时如同炸雷一般！
人的声音或有相似，但平安自信自己决计不会听错，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燕家出来的！
平安的手比他的念头更快一步，对方还没看清，脸上的面具就被揭了下来！
“六哥？”
你怎么在这？
后一句，呼之欲出，但平安更先一步想到另外一个念头，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燕家留有祖训，天涯海角，燕家子孙可自由行走，唯独不可进入京城，他又是怎么在这的？
平安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五年前，同六哥一起的人回来，都说他死于一场意外，葬身江底，遗体无法带回，族长无奈之下，只能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大家都口径都是出奇一致，所以没有引起怀疑，如今他却出现在这里？
可见早在五年前，甚至更早之前，他就被愉王收入麾下。
结合燕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可见燕家里头还有其他内鬼。
对方显然早于料到这个结果，他本不再愉王的随从之中，但却被刻意点了出来，加上之前听到的只鳞片爪，足以让他猜个七七八八。
“平安，你小子倒是不错。”
被揭穿身份的燕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身退到了愉王面前：“主人，这小子的确是燕家的人，只是，我离开时他还年幼，他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恐怕对主人的大业没有什么用处。”
“是吗，可这小子知道萧月，手臂上也有中了不死蛊毒的标记，很难让我相信，他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虾米。”
愉王勾了勾嘴角，手指状若无意地把玩这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燕六神色一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紧张什么，我又没怪罪你。”愉王看着被围在中间，宛若困兽的平安，又看了一眼关在牢笼里头的烛生，似乎有了一点戏弄的意味。
猫捉到老鼠之后，并不着急将老鼠吃掉，而是要戏弄一番，他现在的心情与这抓到老鼠的猫没有什么两样。
杀个人算什么，他这人向来慈悲，就算死，也要让对方做个明白鬼。
“既然这小兄弟问了，那你便替本王回答了他的疑问，我想，外头守着的那些人，也该将躲在外头的那个小姑娘拿下了。”
这话一出，平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他并不认为毛毛能够成功隐秘身形，但没想到，他们早就发现两人了。
面对命令，作为死士的燕六没有拒绝的权利，也知道，如果自己敢抗命，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生不如死。
“是，燕家原本是中原大族，代代效忠于当年的皇族，后来叛乱之后，便迁至西南一带，占山为王，抹除之前种种，便是为了完成燕家的最后一项使命。”燕六知道的也不多，但与一脸茫然地平安比较起来，他知道的便不算少：“而这个使命，就是为了解救当时被掳走的燕云公主，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后种种，不过是主人提前布好的一步棋而已。”
“什么意思？”
平安沉声问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长生不死，几乎是所有天下之主的最高追求，天子重用术士，并对他们的话言听计从，甚至，不惜从小便培养能够更加适合炼制长生不死药的器皿，哪怕这个器皿，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在所不惜。 ”燕六的话说得不快，但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楚：“当时，术士在众多皇子公主之中选了不下十人，那些孩子还未记事，便被迫服用各种丹药，皇家虽集天下医术高明的御医，但孩子本就容易夭折，这些孩子的死并未引起什么波澜，数年下来，唯有燕云公主成功活了下来，并到了婚嫁之年。”
“观前朝史记，听闻皇帝爱重公主，对其视若宝珠，寻常公主下降，多在十岁便已择定亲事，唯燕云公主，至十三还未有择亲之意，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烛生忍不住插话，燕六赞赏地看了烛生一眼，点头承认：“按族长的密记，这种秘药，取药最好时机，便是器皿成年之时，若没有那场叛乱，想必到燕云公主十五岁生辰之后，她便会暴毙而亡。”
“眼看就要成功，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于是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让人带着公主出逃，自己趁乱诈死，再徐徐图之，收复天下。”愉王显然也不甘沉默，开口补充：“其实，不仅是燕家，就连那些神秘的巫族，也是他的一步暗棋，只可惜，人心难测，没想到，那术士背叛了他，皇帝原本的计划被强行改变，诈死也就假戏真做，死得透透的。”
“都过了两百多年，原本这事也就不得当真，但有人盗宝的时候，无意间破坏了燕家祖宗的坟墓，意外露出的破绽，自然，顺着线索查云，居然发现当年的巫族还有后人存世，也就意外得知，当年的旧址，虽还未找到证据，但总能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背叛燕家的？”
平安现在并不关心这些，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像燕六这样的，是怎么与愉王搭上线的？
“背叛？”燕六仔细嚼着这两个字，讽刺一笑：“我本就不是燕家子孙，何来背叛？”
“什么？”
平安惊魂未定，狐疑地看着他。
“你还记不记得，燕家村附近，每隔三五年，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者突如其来的疫病，或者手官府前来剿匪，而这个时候，各方势力就会将目光对准懵懂无知的孩童，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被替换进去的。”
“燕家为了掩人耳目，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村里的人时不时就要出去历练，等历练回来，有所改变再正常不过。”
燕六淡淡一笑：“况且，燕家村可不止一股势力。”
似乎是看出了平安接下去想问的问题，燕六做了个嘘的动作：“别问，问我也不会回答。”
“好了，现在你们叙旧也说的差不多了，把这小子带下去，先交给老三，从轻到重走一遍，老三手里可没撬不开的嘴。”
愉王慵懒地看着他，冷笑一声。
那些暗卫也不顾手上的疼痛，再次就要上前拿人！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愉王的笑容还没消失，脖子上，便多了一丝凉意！
糟糕，这小子，居然还有些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