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绵绵还未归来。
平安躲在角落里头,仔细盯着眼前的动静。
眼前这栋楼看着平平无奇,但却暗藏玄机,来的时候,他为了以防万一,从毛毛那拿了两枚可以隐藏身形的蛊虫,只可惜药效有限,只能维持一刻钟,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平安不通奇门遁甲之术,不敢轻举妄动,尽管,他现在心急如焚,尽管,他并不知道,今夜那愉王是否能够被绵绵所劝服,前来一观。
此刻的绵绵内心同样煎熬。
愉王并不是傻白甜,对于自己,永远存着几分提防,但若是他不上钩,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愉王也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假。
他实在很难相信,这样巧合的事情,会被一个形同软禁的女人所碰上。
但是,若非确是知道这些,她手臂上那个印记又是如何得知呢?
这事事关重大,平息崔家带来饭风波固然能够博天子欢心,但终究还是屈于天子之下,但如果能够找到长生之法,那么天下迟早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从此千秋万代,寿与天齐。
这样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抵挡。
愉王目光扫过雕花的横梁,微微一顿,眼底渗出一丝狂热。
那里常年蛰伏着保护自己的暗卫,他们的武功虽不算天下第一,但也绝非等闲,哪怕自己做再私密的事情,也从不背着他们,他不信,这丫头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你所愿便是,还不给本王带路。”
愉王淡淡开口,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绵绵顿时内心狂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微笑。
从愉王府邸到秘密据点倒是不远,为了能够随时召幸美人,愉王特意命府中擅长地纵之术的人挖了这条密道,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能到达。
平安正等的心焦,便看到一个青年男子被绵绵领了过来。
眼看就要踏入屋子,绵绵知情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如同一只听话乖巧的绵羊一般。
“躲在角落里的,就是你说的那个燕家后人?”
愉王压低声音,满意她没有说谎。
“没错,我们只需将人引入屋内,重重关卡之下,他无处可逃,但前提是,我们得让他看见,烛生确实在里头。”
“若成了,算你大功一件,若敢耍花样……哼!”
愉王伸手从她的下巴勾过,带来一阵寒意。
绵绵立刻低头,身子不觉地哆嗦了一下。
或许是听了绵绵的话,有了愉王的首肯,他们刻意放慢了步子,平安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甚至,为了隐藏实力,平安可以加重了自己的脚步与呼吸。
虽然那些机关被刻意避开,但平安只需稍稍观察,便知道这里头潜藏着的重重危机。
行了一会,果然看见了关押在里头的烛生。
许久不见,烛生似乎也长高了不少,虽被囚禁,但见到愉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脊梁。
“你不必费心,关于那个秘密,再没有见到我的母亲之前,我不会对说一个字。”
烛生的目光扫过愉王的脸,不自觉地落在站在后头的绵绵身上,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片刻的停留,还是被愉王敏锐捕捉。
“看起来,我的这位是侍妾,很得崔公子喜欢,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愿意开开金口,我倒是很愿意成人之美。”
“哼,愉王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吧。”烛生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我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呵,崔公子放心,崔夫人是贵客,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听说为了给夫人出气,西门的主子杀了好几个不开眼冒犯夫人的人,手段凌厉,剥皮挖眼,连手爪子都给剁了,现在谁不知道,裴夫人是西门那边的座上宾。”
“不用说这些场面话,人前你们当然不敢拿我母亲怎么样,但人后的事,谁知道,除非你们能够证明,我母亲确实毫发无损。”
烛生显然对愉王含这很大的怨气,丝毫不给对方面子,直接扯下他的虚假面具。
“崔公子放心,我虽然不能一手遮天,但还是诚意十足。”
对于烛生的冒犯,愉王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他从袖中取了一物,缓缓递给烛生:“这是崔夫人托我转交之物,是真是假,我想,这世上,没有比崔公子更加清楚。”
烛生接过那枚珠花,包裹着的帕子正是母亲独会的抽丝技法,对着烛火,上头隐约可见七个字“母安,子勿念,珍重。”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母亲。”烛生眼含热泪,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他被囚禁于此已经三个多月,第一次收到母亲亲笔书信,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语气不由微微软了几分。
愉王忍不住心中暗笑,倒底还是个孩子,在怎么倔强聪慧,也不过如此。
“放心,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眼下倒是另有一桩趣事,崔公子相比会很开心,有故人做伴—”
话音未落,那潜伏暗处的平安便被四个人逼得现身,不过一瞬间,他便被卸了武器,摘了面纱。
“平安!”
烛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忍不住粗话脱口而出。
“你个奶奶的,不要命了,跑这里来干嘛!”
这句粗口还是从前平安经常说得,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位贵公子到说得比自己麻溜,完全不见之前的矜持!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烛生还来不及说话,愉王先一步揭破了平安的身份。
“燕平安,西南燕广平分支燕家第五代传人之一,本王没有说错吧。”
“你既然知道,燕小爷我是传人之一,也该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亮?”平安嗤笑一声,到有几分宁死不屈的风骨:“我今日既然敢只身来此,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口气不小,那就让本王看看,你小子骨头有多硬,给本王拿下!”
随着愉王一声令下,那四人立刻往前一步,伸手就要将他架起,却不料手刚一碰到平安的身体,便如同被火烧了一半疼痛难忍,即便有金丝手套护着不过片刻,手背便流出腥臭的脓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