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一行人回到岸上,这会儿已是清晨,太阳在地平线徘徊,染红了天际,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像昨日那般昏沉、黯然、压抑、荒诞,现在海水轻缓,生命欢颜,日光温洒,春风和煦。
凉夏一手拿着珊瑚角,一边摸摸腰间的葫芦,深深呼出一口气。
方小舟见凉夏绷着的脸松下来,一面高兴一面忧心。辛采雪盯着凉夏为自己受伤的伤口,就那样盯着,手不知不觉被尤骨的棱角扎伤。
“采雪姑娘。”方小舟见辛采雪手流血了喊道,又走过来准备为她擦药膏,辛采雪回答:“不用了,小伤。”
方小舟见她脸沉着,没再说话。
沉默了几秒,姜凉夏忽地碰到腰间口袋里的尤晶,才回过神来。走近那位公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恩?”
“刚刚在尤澹海海底,不是你叫了我的名字吗?”
“姑娘恐是听错了。”
凉夏思索片刻,怕确实是自己听错了,取出尤晶递给那位公子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尤晶的吧,现在交给你。”
他笑着看着她,道:“多谢这位姑娘。”
凉夏知道自己还有应该做的事,压抑自己,不去看他,回答道:“不用谢,你帮我们降伏了尤鳞,我们帮你取到尤晶,理所应当,也算两清。”可她心里一点也不想两清,还是耐不住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他们怎么看都看不完,好似似曾相识。
顾川止住躁动的手,道:“我叫顾川,敢问各位?”
姜凉夏回过神,回答道:“我叫姜凉夏。” “辛采雪。” “方小舟。”
“不知三位接下来有何准备?”
方小舟道:“我们要前往沃岛。”
“噢噢,在下要回紫山,那便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再会。”说罢,行礼告辞却忽然想起,又道:“不过,这个沃岛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沃岛以花为主,有许多剧毒的花,一碰到就会要人命,你们小心一些。至于其他的,我当时只略微扫了两眼,记不清了。”
凉夏本也疑惑,总感觉面对的情形跟方小舟那本书上有许多不同,感觉差了一半,现在听他这般说,更是怀疑,问道:“关于尤晶,也是你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吗?”
他细细回想,回道:“好像是的。”
“方哥哥,你说会不会我们的医书只记载了我们要寻找的东西的一半,我总感觉这本医书不全,你看这次尤晶就是。”
辛采雪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怪的。”
顾川问:“如此这般,如若几位不急,可以跟我一同回紫山看看,紫山在东方。”
方小舟这本医书是那群掳走小葭的人给的,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这位顾川功夫挺好的,也只好道:“那刚好,也挺顺路的,我们去的沃岛也是在东边。”
“好,那这般,我们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四人统一意见,一路往东。
尤澹海一行收获不少,姜凉夏以珊瑚角为武器,唤作‘式微’;辛采雪以尤骨为器,唤作‘浮空’;方小舟取白螺,将其炼化为密器,巧设机关之术;而顾川虽远行在外,也不曾怠慢剑术,日益精进,已经演化出一套自己奇特的剑术,其佩剑名曰‘天极’。
途径东部一片素竹林,几人在一小溪旁停下脚步。
方小舟看看周围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露宿一宿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走也找不着人家。”
“好”
方小舟去周围捡拾柴火,辛采雪去打野鸡。
凉夏有些累,跑到小溪处捧起一汪水正准备喝,虽是春天,溪水还很凉,顾川将竹筒灌满水递给凉夏一竹筒道:“凉夏,这水很凉,还是喝竹筒里的吧。”
凉夏很是疑惑,问道:“可是这里面的不也是刚刚在这里接的吗?”
“这竹筒有加热的功能”
凉夏震惊道:“这个竹筒有这么神奇?那我倒是要好好试试。”
“哇,果然啊。”
“凉夏还小,这个竹筒就送你,日后记得多喝温水。”
凉夏却倔强道:“啊,可是我夏天还是喜欢喝冰水。”
他微微笑着顺口问:“只是夏天喜欢喝冰的吗?”
凉夏迟疑一会,回道:“其实……春末秋初也喜欢……一点点,一点点。”
他解释说:“一般喜欢和冰水的人都不会只限于夏天,所以我猜凉夏姑娘也一样……日后,你还是把水放到这个竹筒里,盖上拧一拧,这样就是口感冰凉的冰水了。”
“那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这样的话其本质还是温水,只是改变了我们的口感所以喝起来冰冰凉凉的。”
“可是……”
见凉夏犹豫沉默,他解释说:“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嘛,既满足了口感的需求,又满足了身体的需求。”
“倒也是,听着很是有一番道理。”
“凉夏喜欢吗?”
“如果你不告诉我它本质是温水,我会更喜欢。”
他笑笑,想着她还是从前那般,道:“那你就尽管喝冰水吧,到时候我为你祛除身体的寒气即可。”
“那你不早说。”
“我只是怕我们又……尽管如此,凉夏,你还是把这个竹筒带着吧。”
“好,谢谢小川。”凉夏嬉笑着举起手中的竹筒向顾川摆摆手。
“小川,我们去捡些野果子吧。”
“好。”凉夏往前随处乱窜,顾川在后面跟着。
“凉夏,这个。”凉夏随着顾川的叫喊停住脚步,转身随顾川蹲下,顾川把寻到的一颗递给凉夏尝,凉夏一口塞进嘴巴,“恩,好甜啊。我们多采一点。”两人在草丛里寻找着这种红色的小果子,果子个头很小,却红彤彤的,汁水饱满,“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字吗?小川” “不知道” “好吧,那我们就叫它不知名吧。”
“好啊。这不知名采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再找找其它的。” “好”
两人一路继续往前走着,碰到一棵古树,上面接着青果,凉夏纵身一跃,拿着式微砰砰砰几下就敲下来,果子一股脑掉下来,顾川在中间捡着,被青果正正砸得一阵酥麻。
“你是不是傻,小川,怎么不躲开待会儿捡。”
顾川只是侧身看着凉夏傻笑,继续捡着青果。
“好了,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小川。”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天色还早,我们多捡一点。”
“好吧,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