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蛮大的,沈莹。竟还敢来这。”
刚走到书房门前的沈莹,听见这话,顿时不敢再往前。她在转角处就看见他,以为他会给她一个站在卧室门前的机会,以为他语气可以不再这么阴阳怪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受伤躺床上,又不是我害的!”沈莹大声地吼了出来,似乎这样就能赢得了对方。
李毅杰依旧抱臂环胸,倚靠在墙上,一副轻蔑的神情,丝毫不为沈莹的话所动。被冤枉的沈莹,不甘和委屈堆积在心里。李毅杰的态度就像火把,点燃了炸弹的导火线。
“玉在你手里,这是千真万确。”
“是,我承认玉就是我偷的,但人不是我伤的!”沈莹再次冲着李毅杰嘶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是他们,是那些人干的。我,我只是想拿玉去当了,或者,或者是消灭你们这些怪物。但是,但是我在竹林外纠结时,就被人打晕了。是他们害阎宸逸!不是我!”
“听起来,你的确不是主要凶手。但你给了对方利用机会,你就是间接凶手。”
等着宣判的沈莹以为会是无罪、理解、安慰,可李毅杰的话像是当头一棒,被砸晕了甚至会被砸死。
“我曾经说过,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人。”
“伤害,什么才算伤害?只有伤到肉体才算伤害吗?从你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对我造成伤害了。你们插足我们的生活,从我身边抢走沈婧,现在连阎宸逸的死活都要算在我的账上,这些就不是伤害吗?”
李毅杰站直了身子,两手垂在身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前两个的质问,他不予评价。但最后一个,李毅杰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的确是过分了点。但若不过分点,怎么能让她长记性呢。
“闭嘴,沈莹。”
沈婧的声音不大,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清晰。李毅杰忙侧过身,给沈婧让路。
“姐姐,我……”
“沈莹,我都听见了。李毅杰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管你是不是知情者,你的确是给他人有了利用机会。你已经不小了,在做事上,你必须要深思熟虑后方可行动。在这事上,你的确有错。”
沈莹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婧,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却是硬生生被止住了,心底仅存的那点愧疚被她强行碾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双腿无力,沈莹跌坐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窥不清她的神色。
“呵,那你呢?玉是他赠你,他是不是也有错?你是不是也有错?”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
李毅杰眼神微黯,如若可以,他真想把她禁言了。虽然说得不无道理,但谁让她是最大嫌疑人。
沈婧蹲下身子,“是,你说得对,我也有错。那他的死活我来负责,但你还是欠他一句道歉。”沈婧摸了摸她的头,“该长大了,姐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责他的死活?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沈婧立即站起、转身,挡在沈莹前面。
说话的女人着一身素衣长裙,腰间束着百花腰带。这番衣着置于人海茫茫之中,是不引人关注。但若是配上那副精致的颜容呢?那就是注视率和回头率甚高。
白里透红的婴儿肥脸庞,月牙似的柳眉,双目清澈,眉眼间显出清冷。鼻子小巧挺拔,轻点口脂的薄唇欲加饱满诱人。小巧的红枫耳坠垂于小耳,倾髻配着一只金质凤钗。
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清新脱俗,高贵优雅。
她举步走向沈婧,双眼毫不掩饰地打量她。
沈婧觉得不自在,想要躲避视线,但避无可避。她只能强迫自己迎上对方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李毅杰适时出声,为沈婧解围。“这是殿下的母亲,阎后。”
沈婧想着该恭恭敬敬打个招呼,却不曾想,刚张嘴,阎后就先开口了。
“你可知他是谁,你能拿出什么来负责他的生死。”司徒钰琳执着得像个要糖的小孩。
“我,我知道他是谁。”沈婧双手交握,手指摸搓着手背。能拿出什么来负责阎宸逸的生死,大概她就只剩下命了。
“你是想说命吗?那也得看我们稀不稀罕。”轻蔑的目光,不屑的语气,司徒钰琳让沈婧着实体验了一番什么叫瞧不起的感觉,让她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她想给,对方还不一定要,说不定还要狠狠羞辱她一番。
沈婧垂下视线,没有一番辩解,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这样的态度让司徒钰琳的怒火更是往上蹭。
“既然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就不要拿着别人的命根子到处蹦跶,就该好好在家待着。难道就因为在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你的谁,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想过他的父母会作何感想?”
司徒钰琳怒意随着连珠式话语在往上蹭,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扇了沈婧一巴掌。
被打了一巴掌的沈婧对此无怨言,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是有错。她没有保管好阎宸逸给她的玉,没有发现沈莹的异常,让坏人有机可趁。这一巴掌,她理应受下。
可她身后的沈莹可不这样认为,这件事情上,沈婧本就是无关人员,她受的这一巴掌着实冤得紧。虽然她刚刚埋怨了她,但也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她想上前说理一番,却被沈婧拉住了手。人虽上不去,但话可蹦跶出来了。
“是,我们是有错。但这不还未查清凶手是谁吗?你就这么心急火燎惩戒被人利用的受害者。这有意思嘛你?”
在一旁的李毅杰被惊了一把,他连忙走上前,看见沈婧只是脸颊红肿了,这说明司徒钰琳的手劲还不算大。李毅杰的那颗心算是安稳了,但还得给这尊大佛解释解释目前状况。
他看向司徒钰琳,见她眼神有些慌,但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李毅杰顿时觉得头疼,无奈得摸了摸脑袋瓜子。
——这尊大佛大概是气急了,现在打了人,又自个儿慌。
他赶紧在司徒钰琳的耳边说起悄悄话。
“阎后,这事的确还在调查中,结果大概待会才会有。她们虽是有不对,但被不是凡人的人利用,这样一想,她们还蛮可怜的。还有一件事就是,那玉是殿下送给被你打的那个女人,说是定情信物。”
如果说沈莹的话,是能让司徒钰琳可以再论战一回,那李毅杰的话,就是让她下不了台并且让她丧失了些许战斗力了。她其实也没想过要打人,只是,怒意过甚,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可她如今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沈婧见司徒钰琳的脸色更加不好看,眼神还有些躲闪,也就明白了李毅杰大概说了什么。她刚想开口,缓和这点氛围时,事件的中心人物出现了。
“毅杰,把沈婧带去书房,你,母后跟我进来。”
话音落下,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色,他人就已转身往房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