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寝室内寂静如水。
因为恐惧,翠芝、张苏心脏突突直跳,宛若要从口中跳跃出来一般。
今夏望着夫君,等他拿主意。陆绎眸光在翠芝、张苏身上来回盘旋,似能灼伤他二人一样。
片刻之后,陆绎冷冷地开口:“今夜我们权当未曾见过面,至于你们龌龊之事,本官不感兴趣,告辞。”
今夏冲翠芝、张苏礼貌一笑,小跑着跟上夫君……说来好笑,他们来时恍如盗贼,爬树破窗而入,离开时却正大光明走的。
趁着月色,陆绎、今夏来到假山后面,大人抱起今夏,施展轻功,如飞燕般翻越院墙,之后轻轻落地。
“今夏,你整日如此爱吃,怎得还那么轻?”
“大人,瘦不好吗?”
“不好,今夏,为夫想要你吃胖一些。”
“不要,我喜欢现在的模样。”
……
他们身后的唱戏声越来越远,天地间,陆绎牵着今夏的手,正如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西天的弯月已然转到东南,天色在不知不觉中,从浓黑变成灰白。
陆绎、今夏早早便起床,夏爷正准备去寻杨岳,谁知打开房门,只见杨岳、岑福站在门口,看神情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大杨,岑校尉,呵呵,早啊!”今夏面带羞涩,慌乱道,“你们快,快些进来。”
杨岳、岑福倒也不客气,抬脚跨过门槛走进来。陆绎问道:“岑福,一切是否顺利?”
岑福看了看杨岳,双手作揖道:“启禀大人,多亏杨捕快,属下才顺利翻越贺兰山,并未与斧头帮碰面。”
陆绎心中一动,看向杨岳的目光全是赞赏:原来父亲所言不假,杨程万父子真乃可堪重用之才呀!
今夏实在饿极,拿起八仙桌上一张饼子,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
陆绎哪里舍得夫人挨饿,赶紧吩咐道:“杨岳,有劳你去告诉厨房备好两桌饭菜,一桌送你房间,另一桌送来这里。”
“是。”杨岳点头后转身走向门口。
今夏一双眸子充满疑问:“大人,那这饭菜银两……”
陆绎眉头一皱,说道:“一大早,必须用些好饭菜,才有力气去宁夏府衙。”
“与胡大人斗智斗勇。”今夏接过夫君话茬说道。
陆绎微微一笑,转身对岑福说道:“你去告诉阿舍,让他们吃完早饭后,先买当地特色衣裳换下来,想法子跟在红叶镇一样,找个偏僻之地藏匿好了。”
众人长途跋涉来到满城镇,第一次吃边塞地区的特色美食,比如烤羊腿、烤羊肉串、羊奶酒……
餐桌上,陆绎望着今夏、岑福、杨岳等人,又想想隔壁阿舍和那十几名锦衣卫,大人知道这场与扯立克的较量开始了!
突然,今夏脑海中灵光一闪:“坏了,我得赶紧给班主送余下半颗解药去。”
——
旭日东升,薄薄的晨雾逐渐退去。
原本应当甚是热闹、小商贩吆喝声络绎不绝的满城镇大街,竟可罗雀,只有三两个青壮年步履匆匆……阵风吹过,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寒凉之意。
今夏怀揣半颗解药,小跑着穿过大街,一溜烟往春喜班落脚的破庙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在陆绎安排下,岑福、杨岳早已离开同悦客栈,出了满城镇一路往北,沿荒凉山路,仔仔细细查看附近地势,边走边在羊皮地图上做标记。
而大人陆绎则去寻店小二,给他一锭银子,打探知府胡大人在此名声和威望……说来奇怪,那胡害虽说不是好人,可店小二口中,百姓传言胡大人竟是位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询问完毕之后,陆绎一头雾水地回到房间,反复琢磨翠芝、店小二各自所讲之事:看来胡害是个唱戏高手,不得不防;可眼下必须亮明身份,才能用兵……扯立克如暗处豺狼毒蛇,随时会出来伤人,所以满城镇百姓才不敢出门,整日心惊胆战,不能再拖了!
窗外白杨树,身姿挺拔,在边塞如此恶劣环境中,顽强生长,很是令人钦佩。
再说今夏,来到白杨林后,望着一棵棵挺拔的白杨树干。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树林和隐约可见的破庙如死亡一般寂静,没有丝毫声音。
今夏掏出手铳,蹑手蹑脚地靠近破庙,树林中光线很暗,映衬得今夏双眸愈发灵动,宛若千年宝石般,耀眼夺目。只是此刻这双眸子里,却跳动着不安……
从树林到破庙,明明不远,今夏却恍如走了很远的路。再远的路,都会有尽头,何况这条路并不远,一眼便望到尽头。
终于,今夏来到破庙院墙外,耳贴墙壁屏息倾听,没有丝毫异响:春喜班几十号人,不可能没有杂音,难道……
夏爷心底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担忧战胜恐惧,她飞身跃向院墙,放眼望去——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许多套戏服散落在地、登台时所用宝剑之类道具东倒西歪……院墙边搭建的临时土灶,也似被人故意破坏掉了,甚至班主的专用帐篷也扯破丢弃一旁……
更为诡异的是,春喜班所有人都不知去向。今夏飞身跃至地面,执手铳四处查看,没见到什么血迹,也没有打斗、撕扯的痕迹。
这,春喜班足足几十号人,怎会不翼而飞?今夏走进庙里查看,并未有可疑之人。她再三确定平安之后,收起手铳,开始用师傅传授追踪术细细查看,想探出春喜班几十号人的去向。
——
同悦客栈里,陆绎在房间坐立不安,因为按照今夏脚程,早该送药回来了,可她至今未归。
事关夫人安危,陆绎步履慌乱地走出房间,往破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