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平安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你不必为我难过,只能说命运弄人,或许,这事,也未必就到了最坏的地步。”绵绵轻笑一声,慢慢给他续了杯茶水,反过来安慰他:“人有什么样的际遇,都是要比较出来的,就比如我刚遇上你们的时候,想的是能逃出去,不被祭祀山神,或不做那良户的小老婆,到了后来,我喜欢上的烛生,便想着到了周家,好好生活,让自己变得能够配得上烛生,再然后,我被屠媚他们掳走,希望不会死,不会被黑子所欺辱,再后来,我知道我的命运,大半是逃不了被人当成礼物一般送掉,我便希望,被送进一户不算太差的人家,你看,这愉王论年纪,不算太老,论脾气,也不算太坏,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对我也不算太苛刻,这样一想,不是不也不算太坏。”
“可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若你将来年老色衰......”
“怕什么,我虽不算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但好在我现在头脑很清醒,自然,不会全无打算。”绵绵轻笑一声,面上倒不见半分自怜之意:“不说这个,你是为烛生而来,可见你是个仗义的人,那么,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可烛生是要犯,你若是......愉王不会放过你。”
烛生可不是一般的人质,绵绵此举,无疑于火中取栗。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保你无恙。”
平安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中也无十分把握,但面上却不愿让她担心,作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别说傻话了,你能保住烛生,便已十分不易,我不至于什么都不懂。”绵绵神秘一笑,显然早有计划:“你只需要按我的计划来,说不定,还能助我稳固在愉王心中的地位。”
说罢,便将头凑了过来,附耳仔细将计时说给平安听。
平安总结起来,只得出“苦肉计”三字。
不过,眼下,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权听她的计划行事。
王府之内,愉王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将那些宾客送走,管家便上前询问今夜,他是否要去后院歇息。
"王爷已回京近一月有余,旁人也就罢了,欧阳侧妃已来请了好几回,若是....."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颇有愠色的王爷,硬着头皮吞了口唾沫,继续把话说完:“王爷胸怀大志,欧阳侧妃脾气是暴躁了些,但上次那事,欧阳侧妃已经受了教训,毕竟她是欧阳家的女儿......”
“够了,你的意思是,没有欧阳家这些世家的支持,我这个异性王便当不长久是吗?”
这话一出,管家顿时知道自己失言,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急忙跪地求饶。
看着瑟瑟发抖的管家,愉王愤恨地抿了抿嘴,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婢女从容走了进来,冷冷看了他一眼:“还不快滚。”
那管家似乎如获赦令,急忙起身退下。
“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婢女微微一笑,显然在府内地位极高,也不惧怕于他,斗篷一摘,露出自己地真容—赫然便是绵绵。
“这个点过来,自然是有好消息,才敢来叼扰王爷啊。”
绵绵微微一笑,仿若一朵轻云,轻轻偎依进了愉王的怀中,两人距离极近,几乎是咬着耳朵说话:“恭喜王爷,烛生那小子松口了,不仅如此,我还多了一重大礼要献给王爷。”
愉王挑了挑眉毛,显然她带来的,的确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好消息。
“说说看,若办得好,自然重重有赏。”
绵绵恢复了正经神色,从他的怀中挣出,从袖中掏出一卷绢纸,淡淡笑道:“烛生那小子目前只肯说出一小半秘密,都写了绢纸上,还请王爷过目。”
愉王接过那绢纸,上前仅有短短数言,却足以令人震惊。
“难怪,上头的人会这么忌惮,非要活捉他们母子不可。”愉王看了看绵绵,显然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那另一重大礼,是什么?”
“燕家后人,找上门来了。”
“燕家?”
愉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免有些茫然,绵绵笑而不语,指了指天上:“世上真有长生之人,看来燕家那个传闻是真的。”
“你可有证据?”
愉王生性多疑,这两件事本就都是不传之秘密,却被这么个蛮女碰上,实在巧合的令人起疑。
“当然,没有真凭实据,绵绵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打扰王爷的清静?”绵绵缓缓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手臂上赫然多了一个青紫色的疤痕。
“承王爷信赖,这个疤痕便是在燕家那小子身上所见,特意照着描绘出来的,我还套过他的话,王爷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对柔弱又且是受害者的旧识,总是少些防范。”
说罢,便将燕云公主的存在合盘托出。
“燕云公主箫月?”
愉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关于这位亡国公主,他在宫内籍册见到过相关的记录,亡国之后,这位公主便消失了,再无踪迹,生死未知,没想到,原是被人偷了去。
而偷她的人,正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巫族。
她没有见过那些典籍,自然不可能凭空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来,可见,她这话,确有七八分可信。
见他意动,绵绵又添了一把火:“妾本丝萝,唯乔木可依,绵绵如此尽心,自然,也是对王爷有所求,还望事成之后,王爷能一偿绵绵所愿。”
“哦,这次,你想要什么?”
愉王看着眼前这个如猫一般的女人,忍不住起了挑逗之意。
当初不过是看她貌美,才收入房中,可是在王府这样一个花团锦簇的地方,美貌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不要太多,他的目光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太久,可这个女人确实聪明,也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倒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民女自知身份微贱,不敢奢求名分,但求能掌握府内管家之权。”
“你要报复本王的侧妃?”
愉王眯了眯眼睛,并不认为她是这般只懂得争风吃醋的女子。
“当然不是,王爷有宏图大志,我虽为女子,也知花无百日红,倒不如做个能为王爷效力的有用之人,免落个色衰爱弛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