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师专已经2个多月了,走在路上,总有一些年轻的男子用一种饥渴的野性眼光追踪着她,就是一些年岁大的人也会象突然遇见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似的,忍不住赞叹地看她两眼。这种情形,齐莹在高中时就遇到过不止一次了。对自己的外表,齐莹还是有信心的。要在以前,这一切会使她羞怯,也会令她暗暗欣喜。可现在,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平添心中的不快,心中的坏情绪并未因此有任何消减。
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中有句话:“他们感到这世界全乱了,爱人家的得不到人家的爱,人家爱你,你却不爱他。”在齐莹短短的18年生涯中,没有尝过不被人爱的滋味,倒是她一个又一个地看不上人家。心儿很累,多么盼望有副坚实的胸膛,靠一靠疲倦的头;多么盼望有双温柔的手,理一理鬓边的忧。
齐莹决定为自己找点事情做。平日里她开始向学校的广播站投一些短讯,也时不时会被采用,从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大名,还是很开心的。在被学校广播站采用了几篇短讯之后,齐莹被吸收入了学校的记者团。平时会有一些采写活动。这让她孤寂不安的心有了一丝丝寄托。
中文系第一学期开设的专业课有《写作理论》、《文学概论》、《现代汉语》、《现代文学》,要记的笔记很多,要看的指定书目很多,还要经常写不少于1500字的人物形象分析,要拿高分,必须到图书馆查阅资料。有时忙碌起来,球也没法打了。
她开始将以前写过的一些文章进行修改,誊写好后向报刊杂志投稿。她期盼着自己的文章有印成铅字的一天。
齐莹给刘春发了封快件,信中平平淡淡的只是说了最近的思想动态,比如加入了记者团,写了通讯稿被采用了,正在找家教的活等等。尽管她知道刘春想听自己说什么。她是爱刘春的。她需要他,她知道自己需要他。可她为什么总也说不出那句真心的话语?是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抑或是为了维护变形的矜持?心儿很酸楚,但又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强迫自己忘记他。她知道,自己的本性是快乐自由的。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在沉默中为爆发而默默努力,默默积蓄力量。她不想就这样让悲观伤感惆怅不可遏制地泛滥,她在和自己抗争。她只是需要时间,也许,再过一些时间,她才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到那时,她自然会和刘春说出那句真心的话。
齐莹收到了爸爸的来信。信中说大哥到西南州北部一个县的人民医院实习去了。要实习八个月。还说大哥实习一下子带走了400元钱,这个月家里没有一点钱了,买米都成问题。所以这个月不能给齐莹寄生活费了,让齐莹这个月省一点。
看了信,齐莹心中难过,为了供大哥读这个自费的医专,这几年爸爸妈妈太苦了,几年了,她没看到爸爸妈妈买过一件新衣服,还向亲戚们借了不少钱。农场效益不好,工资每个月都不能百分之百发全,经常只发一半。
齐莹也为爸爸感到悲哀。在那个国家级贫困县,在那种农场,有时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光空谈理想和信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脱离了“维他命---money”,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多么的不人性啊。
齐莹真想现在就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自食其力,减轻父母的负担,以后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了。好在现在,读的是师范,不需要花什么钱,每个月还有伙食补贴。想到这儿,齐莹又觉得自己读师范读对了,更别说退学了。
自上封信之后,齐莹已经一个月没收到刘春的信了。虽然齐莹很少想他,但心中始终留有他的一个位置。要是他在这儿,那该多好!要强的个性不允许齐莹说出“我需要你”。一想到他们之间隔着遥遥几千公里,齐莹就感到难过。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身上有着一般女孩子的弱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在她最彷徨苦闷的时候,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虽说感情可以超越时空,可以翻越千山万水,但是时空的距离不可否认的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打了折扣。眼下,齐莹不想去想太多,她相信缘分,让一切随缘吧!